“是啊,好久不见。”
雪莉似笑非笑,这时候的她,哪里还有平素的大大咧咧、嘻嘻哈哈?
中年人下意识后退数步,等碰到车,才停下,活见鬼一般:“你……你怎么会和人教搞在一起……”
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雪莉噙着笑:“舅舅很惊讶吗?”
中年人脸色变了,扭头看向门口的宫本家守卫,想确认“真伪”,见守卫面色如常。
确定雪莉的确不知怎么,和人教使者搞在了一块,心中大为震动:
人教果然有备而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问。
雪莉平静道:“你们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说完,她没再说话,转身朝院中走去,只剩下中年人愣了好几秒,猛地摔门上车,对司机道:“快走!”
说完,他拿起手机,打字:“情况有变!”
……
餐厅内,苏宁正专心对付煎鱼,看到雪莉迈步返回,讶异道:
“这么快,我以为,你们要叙叙旧。”
雪莉有些闷闷不乐,摇头:“这么多年,没什么可说的了。”
顿了下,抬起头,皱眉道:“前辈,你让我出去见他,恐怕会提前刺激到他们。”
她瞥了眼手旁的请柬。
苏宁不在意地笑笑:“一样的,左右要去兴师问罪,提前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做出安排,也好。省的浪费口舌。”
雪莉不说话了,只觉有了依靠,心中无比安定:
这就是背靠组织的感觉吗?
旁边,宫本武夫妻愈发茫然,前者忍不住道:“使者,不是去赴邀吗?”
“是啊,”苏宁坦然道:“顺便讨个债而已。”
……
上午,8:30分,东京郊外的公路上,一辆加长款豪车背着阴冷的天光疾驰。
苏宁一行人坐在车里,一同前往的有雪莉、宫本武,以及小谷中介夫妻。
恩,原本后者想拉个车队什么的,给苏宁拒绝了,又不是招摇过市,弄得跟极道出行似得干嘛。
“土御门家与我们不同,世代远离城市,族人都是直系血亲,居住在家族神宫内。前面那座山就是了。”
宫本武解释道。
他之所以过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出于好奇。
“恩。”苏宁靠在真皮座椅上,目光透过车窗,望见一座山峰,二月份,山丘一片萧瑟,只有少数松柏点缀绿意。
隐约间,看到有石阶绵延,直通仿佛寺庙的“神宫”。
与目的地越靠近,雪莉心情也越发激动,她定定望着那座宫殿,双手攥得很紧。
“放轻松。”苏宁笑着安慰。
“恩。”雪莉用力点头,可还是绷着。
不多时。
车辆驶入山下平台,就看到已经有两个年轻人等在山脚,见众人下车,忙道:
“家主有令,昨夜风大,身体不适,客人们请回。”
苏宁笑了,没等他开口,小谷中介将请柬扔过去,道:
“是神崎先生清早发来的邀请。”
两名年轻人不为所动:“很抱歉。家主也是突发不适,这次邀约作废,客人请回。”
你们只会说这两句是不是?雪莉生起气来,她意识到,对方是因为自己的出现,临时改变了应对。
甚至,不惜用这种生硬的借口阻拦。
宫本武沉下脸来,正要迈步,给苏宁抬手拦住,他笑呵呵走过去,鼻梁上还架着墨镜,挡住小半张脸:
“所以,是神崎老先生反悔喽?”
“派代理家主亲自来邀请的也是你们,我这么远,赶过来,说邀请取消的也是你们……”
苏宁墨镜下的嘴角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说: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土御门家,在消遣我?!”
最后这句话,他用了些敲门,用灵力裹着发出,如炸雷般。
在安静的郊外,足以传出很远。
话落,就听山上神宫内传出一声老迈的叹息:
“老朽并无此意,只是,的确身体抱恙。不方便见客。”
苏宁冷笑,目光朝半山腰望去:“如果,我偏要见呢?”
沉默。
片刻后,老迈的声音不带喜怒道:“那阁下尽可以一试。”
话落,两名年轻人朝两侧散开,露出石阶。
宫本武走上前,低声说:“土御门家经营这里很多年,整座山,都是他们的法术覆盖范围。”
苏宁点头,冷笑:“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打。”
宫本武按住腰间剑鞘:“我愿为前驱。”
苏宁摇头:“不必了,你帮我看顾四周,省的这帮人玩阴的,雪莉,跟在我身后,今天,前辈带你讨个公道!”
“恩。”雪莉咬唇,点头。
空气抖动,苏宁抬手,自空气中抓出点金矛,灌入灵力,轻轻一抖枪尖,内部残魂咆哮:
吼——
上古麒麟怒吼,风起,萧瑟山林多出肃杀来。
……
半山腰,神宫所在院落内,昨夜一场雨,打湿了泥土,数十名家族成员面朝山道,站成一排。
男人身着黑纹付羽织。
女人身着黑留袖。
配白袜、木屐。
尽是神情凝重,严肃,如临大敌。
后方,神宫正殿敞开的大门内,老家主土御门神崎盘膝而坐,面前,仍旧摆放着昨日那棋盘。
只是,这次,对面却没有对手。
当听到那从山下传来的麒麟咆哮,他皱纹堆叠的脸上愈发凝重,抬起右手,捏起一枚棋子。
与此同时,老人身后,无声无息,出现了一名身着古老棋士长袍,宽衣大袖,头顶高冠的男人。
身影虚幻,左手捏着一柄折扇。
甫一出现,就与老人重叠在一起,一并捏起那枚棋子,精准,没有丝毫误差地,落在了棋盘中轴线的顶端。
“啪!”
院中,一名家族成员随之结印。
……
与此同时,山下,苏宁身披黑长风衣,手持点金矛,拾阶而上。
刚走出十级,就看到前方腾起一片五彩雾气,雾中,一名两米多高,身披重甲,手持长刀的武士走出。
腰间系红绸,面部覆鬼神面甲,瓮声瓮气:“前方路途艰险,客人退去。”
“兵佣,据说为东瀛古战场死士残魂,被昔年修行者收为式神,在土御门家传承式神中,比较年轻的一个。”宫本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也就是死过一遍的士兵喽?”苏宁笑容扩大,眼眸森寒:“滚!否则送你烟消云散!”
兵佣大怒,双手举起长刀,重重劈下。
苏宁丝毫不避,右手短矛向前送出,灵力盘绕,如炮弹般炸开,轰隆一声,高大兵佣四分五裂,崩碎成无数碎块。
……
院中,那名御使兵佣的族人喷出鲜血,脚步踉跄,萎靡不振。
“咔!”
殿中,棋盘上那枚棋子碎成数块,四下崩飞。
土御门神崎面无表情,在身后古代棋手的牵引下,捏起第二枚棋子,置于中轴线第二格。
……
“咦。又来了?”山道上,苏宁一枪崩碎兵俑后,迈步又往前走了一阵,一道幻影自周边竹林飞出,拦在面前。
这次,不再是人形,而是一只体态修长,骑着只硕大竹筒的狐狸,口吐人言:
“速速退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饭纲,又称管狐,一种藏匿在竹管中的纤长的狐狸精怪,是上古大妖遗留下的后代,不过血脉,力量都稀薄了太多。”
人形百科宫本武解释。
闻言,饭纲将骑乘的竹筒对准苏宁,威胁道:“我数三秒,不然就开炮了。”
“少废话!”苏宁懒得理会,照旧一枪刺出。
饭纲怪叫一声,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炸成一片清风,吹得两侧竹林摇曳。
苏宁毫不停留,继续向前,这次,没走出多久,地上冒出清泉。
一只身着古旧袍服,手持木杖的鱼妖跳出,怪叫一声,这次没有再念什么呵斥的话,手中木杖当头砸下。
冬日的山道上,掀起一道近十米高的海浪,声势骇人。
“在我面前玩水?”苏宁笑了,御水术发动,那磅礴的浪头凝固,分开,照旧是一枪刺出,鱼妖应声化为无数水滴,浸入泥土。
“海坊主,传说中是……”宫本武刚念出个名字,战斗就已经结束,整个人尴尬在原地,苦笑,迈步跟上。
他有点看出来了,苏宁手中的武器,似乎对这些“灵体”存在某种克制。
他不清楚的是,点金矛内的麒麟残魂,对刨除“真龙”、“凤凰”、“麒麟”三族,以及仙人等阶的灵魂外,其余一切灵体,都有压制作用。
再配合苏宁的修为优势,可以说是阴阳道的克星了。
说话的功夫,苏宁迈步再次上前,这次,宫本武甚至连解说都懒得做,整个模式,基本就是:
式神出现,攻击,被苏宁碾压。
简单程度,甚至让宫本武生出了些许错觉,似乎,苏宁面对的并非“御三家”之一的阴阳道传承人。
而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这就是御三家,与人教正宗的差距吗?”宫本武恍惚。
……
另外一边,神宫院落内,原本信心满满,决心要“御敌于外”的阴阳师们,一个个败下阵来。
虽说,鉴于式神的特殊性,没有真的被绞杀,过后恢复力量还可以召唤。
可输了,就是输了。
毫无抵抗能力那种。
终于,在代理家主操控的式神也被苏宁击败后,土御门神崎探向“棋笥”的手抓了个空。
他一怔,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没有棋子可用。
“砰!”
下一秒,神宫紧闭的院门炸开,木屑飞溅,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拎着短矛笑吟吟跨入院落:
“我呢,向来是个尊老爱幼的人。你要试,那便试。老家主,对于这个结果你可满意啊?”
寂静中。
土御门神崎颤巍巍起身,深深叹了口气:“使者究竟意欲何为?”
苏宁敛去笑容:“我来,讨个公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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