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祯笑眯眯的说,“那就回百花胡同,只是你今晚碰不成我了。”
碰不成了?
那怎么行,林义当即腆个脸又软语一番,两人才往烟袋斜街的四合院走去。
半路上,那祯知道他没吃好,但也知道他是个爱干净的人。
于是问他是先垫饱肚子再回去?还是回去洗完澡再出来吃东西?
“有些不自在,先回去洗澡。”风尘仆仆赶了一路,林义早就觉得油腻了,对于他来说,饭可以停一顿不吃,但个人卫生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回去的路上,两人有一叨没一叨说起了各自在大半年里发生的大小事。
出租车上,那祯不经意里问,“机场那些人都是你的合作伙伴?”
林义知道她问的是蒋华和唐慕一行人,也记得曾经跟她说过自己在外面做了点小生意。
当即说,“算,也不算。”
那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眼,随即把无欲无求施展到了淋漓尽致的境界,不再往下深问了。
这...,
这突如其来的“冷场”,让有话要说的林义委屈极了。
本来还想跟她透露一点自己的事业,免得将来和盘拖出时吓到她。
却没想,她老人家自制力也太强了点。
真是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无力。
林义试探着说,“你就不能满足下我的虚荣心?配合着问一问?”
那祯巧笑着特意看了他眼,手心慵懒的一握,就“气吞万里如虎”的表示:
“现在问不问都无关紧要,等我和我的小义结婚了,该管的自然会管的,该清扫的垃圾自然也会清除。”
看着这熟悉的笑面虎,听着这语气不重却隐隐有所指的话。林义顿时想打自己一耳光,自己问这傻问题是自讨苦吃啊。
别人不了解她,难道自己还不懂她么:别看人家平时佛系的不要不要的,但并不代表什么都不在乎,相反精明的很,手段也是...
哎...
这婚暂时不能提,不能结,等感情再深点再说...
一定得等纠缠再深点再说...
林义背后冒着冷汗,心里碎碎念的回忆了好几遍阿q精神。
紧赶慢赶,两人终于来到烟袋斜街,下车付完钱后,林义心想:老是挤公交、打出租也不是办法,应该在京城也有一辆自己的车。
这么想着,林义就决定等会给唐慕打个电话,要他帮着弄辆好点的奔驰过来。
一年过去了,烟袋斜街还是老样子,街景、人文和气氛感觉没太大变化。走在里头就像来到了一个老旧世界一样,最具市井气息的嘈杂有别于外头的灯红酒绿。
很接地气。
林义问要不要买些洗漱用品。身侧的女人说不用,知道他要来,被褥和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的。
“那祯姐对我真好。”
“知道姐姐的好了。”
“嗯,真好。”
“可是我这些东西都是放暑假之前就准备好的。想着你要是十一还不来,我就把它们丢了。”
那祯说这个“丢”字时,咬的比较重,意思是那么那么的明了,就差说要把你人也给丢了。
林义眨巴眨巴眼,不接话了,人家是撒怨气呢。不过不说话没事,还可以动作安慰嘛。
逮着邻家低头掏钥匙之际,林义张望了一眼四周,见安全后,也是迅速在她侧脸唧了一口。
感觉左脸上的亲切感,那祯也是涌出了久违的思念,此时不但没有像往常那样惩罚他,反而笑盈盈说,“快,右边也要。”
“好嘞,马上。”林义也是知情知趣的快速挪腾到右侧,低头印了下去。
就在这时,大门开了。
低头的林义没在意,以为是那祯打开的,继续低头亲昵。
而那祯却晕圈了,手里的钥匙刚从包里拿出来,都还没碰到门锁,门怎么就开了呢。
瞧着里面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老杨,再看看大门,上面压根没挂锁。
因为小义来了,自己高兴的大意了,那祯如是想。
不过她也就晕圈一下子,哪怕在老杨的注视下,右脸被盖了章,也是那么的淡然如水。
门里门外,母女两瞬间对视。
那祯的眼神仿佛在说:好个老杨,你让我对你刮目相看,竟然知道跟踪我。
杨龙慧的眼神也是不甘示弱:姜还是老的辣,我可是你娘。别以为你偷偷给那个小王八蛋置办被褥、衣服和洗漱用品我不知道,我可一直跟在后头看的。想甩开我单独见他,没门。
对的,看到林义当着自己的面亲祯宝,表面强忍着平静、内心则已经气极的杨龙慧现在给他安了个代号:小王八蛋!
突如其来的变化,林义头皮也有点发麻,自己可做不到那祯的从容不迫,毕竟当人面亲人家的心头肉呢。
真的是心头肉。
在林义的几十年认知里,这位婶婶她自己可以吃差的穿差的,却绝对不会委屈了女儿,哪怕就是在偏僻农村,那祯从小也是过着三天两头有肉吃,月月有新衣裳的“富贵”日子。
心里打鼓的林义厚着脸皮喊,“婶婶也在啊。”
“嗯,”虽然应的不情不愿,但杨龙慧却是村里少有的“贤惠”之人。
一般不会在外人面前给丈夫和女儿太过难堪,哪怕是家里的公公,她也是以这样的礼数对待。
再加上从不和人吵嘴,邻里邻居借小东西小钱有求必应,在村里可是搏得了非常好的名声。
村里人在背地里都是这么评价的:要是谁主动去找杨龙慧和黄奶奶的茬,那也真的是不讲理到极点了。
听听,这就是人家几十年下来积累的声誉。
哪怕林义非常有理的和杨龙慧顶嘴皮子,传到村里肯定是自己的不对,而且是非常的不对。
面对这个村里的大好人,面对将来的岳母娘,林义虽然经常在电话里气气对方。
但当着面还是得毕恭毕敬的。不提自己和那祯的感情,就说从小到大,自己也是受了这位婶婶许多小恩小惠的,人的有良心。
当然了,林义规规矩矩,不代表那祯被捉现场就怂了。
只见她进门时还漫不经心说,“老杨你去烧饭,我们还没吃晚餐的。”
进门走几步后又补充了一句,“老杨记得多烧几个菜。”
林义汗颜,默默的给她点个赞。要是那祯说自己没吃饱,这位生气的婶婶指不定胡乱做一通应付了事。
而那祯说自己没吃饭,那铁定不一样,不说花样繁多,但菜肯定干净、精致。
在那双“吃人”眼睛的注视下,眼观鼻、鼻观心的林义也跟着那祯进了门。
许久没来,这个四合院和之前比,有了很大变化。
除了许多地方修葺一新外,院子里也多了些花花草草,看样子那祯是用心了的,显然是把这里当做今后常住的地方对待了。
不过最打眼的,要属院子中间的那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桌子中央摆放着一碟花生米,一碗猪头肉,还有一小壶米酒。
桌子边沿还有个磁带录音机,里边正放着火风的欢快歌曲《大花桥》: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
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歌声飘给我妹妹听啊
听到我歌声她笑呵呵
春天里那个百花鲜
我和那妹妹啊把手牵
...
听着这歌,林义和那祯对视一眼,眼里默契的带了笑意。
这婶婶真是执着和念旧啊,这个磁带在村里的小卖店都被她放烂了,没想到在京城还能听到,心里顿时多了几分熟悉和亲切。
那祯对着自己母亲的悠闲生活打量了会,就对林义说,“你先去放水洗澡,等会出来陪我喝一杯。”
林义用余光偷瞄了眼后头的杨龙慧,放下背包,拿上换洗的衣物也是利索的去了后院洗澡间。
不过坐下没多久,刚吃了几粒花生米的那祯就起身了,走到厨房问,“老杨,你有没有在洗澡间挂了自己的贴身衣物?”
杨龙慧听到也是反应过来,顿时说,“我下午过来时刚洗了澡,用了你摆放在那里的新澡巾。”
听到用了自己为小义准备的新澡巾,那祯转身就要去后院。
杨龙慧眼疾手快的拉着心头肉,急忙问,“你要去洗澡间?”
那祯平静注视着自家母亲,缓缓说,“我不去,难道老杨你去?”
杨龙慧语噎,但还是气呼呼说,“那个小王八蛋可是在洗澡!”
那祯这次没和杨龙慧浪费时间了,绕过她时还留了一句话,“老杨你糊涂啊,在洗澡间不就是洗澡么。”
三步做两步,两步做一步,那祯此时走路比平时快了很多,来到洗澡间外头就喊,“小义。”
刚脱完上衣的林义听到外边的喊声,也是赶忙开了门,第一时间问,“是不是新毛巾不对?”
那祯嗯了一声,问,“你没用?”
“没,我感觉不对。你路上说今天还没来过这边的,现在这天气洗完澡,一天毛巾就算没全干,也应该半干了,所以我猜测是婶婶用过的。”
那祯松了一口气,立时笑眯眯说,“你等着,我去房里给你拿一块新的。”
“好。”
等到那祯拿了一块新毛巾来到门外时,一时心痒难耐的林义一把想带过那祯进洗澡间。
但这女人早有心里准备,一个步子就灵巧的躲开了。
突然袭击竟然没得逞,林义如丧考妣,悲伤的望了会,末了只得打感情牌,“那祯姐,你不想我?”
闻言,那祯笑着退了一步。
瞧这动作,林义不满了,“我就这么可怕?”
那祯轻轻点了点头,又退了一步。
林义只得使杀手锏,“有婶婶在,我们十一都不一定有机会呢,你忍心么,我可是日思夜想期待了好久的。”
那祯不为所动,甚至又退了一步。
感觉没戏了,林义无力的叹了口气,转身嘀咕一句,“难道还真得等我娶了你才可以好好亲一回么。”
听到“我娶了你”,瞬间异动的那祯晃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看,随即跟着进了洗澡间。
还没等林义惊喜时,后进来的那祯已经主动踮起脚,缠上了双手。
两人亲昵一番,缓口气的那祯双手捧着林义脸孔笑眯眯的说,“小义,姐姐喜欢这种熟悉的味道。”
林义亮着眼睛问,“有多喜欢?”
那祯不说话,只是笑吟吟的啄了他一口,然后在林义的享受中,又轻轻啄了一口。
又是互相欺负了一会儿。
那祯突然抓着那只违规攀登的安禄山之爪,退一步说,“好了,你赶紧洗澡,我要是还不出去,老杨可能会来查岗的。”
没曾想,“查岗”二字才出口,就听到外面有东西落地了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了。不用猜,肯定是有东西被偷听的杨龙慧不小心弄倒了。
那祯原地闭上眼睛静了好一会儿,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她不仅松开了那只制止林义的手,还前进一步重新回到了林义怀抱:
“小义,吻我。”
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却也比那祯平时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许。
果然,当“小义,吻我”四个字说出来时,外间又骤然传来了声响,看样子又一个东西被不小心撞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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