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洛蒙发现雅典娜曲线优美的脊背肌肉瞬间绷紧。
【祂们试图直接对你出手?】
她没有用喉咙说话,而是面对面传递自己的想法。虽然这座公寓里铺设了大量反窥探、反侦察灵能设备与科技设备,但她还是极力避免任何形式的泄密。至尊法师出手阻挡了帷幕之后的存在向萨洛蒙发起的攻击,这简直是一个震撼维度的大新闻,无数梦境占卜师、塔罗占卜师、预言家都会因此窥见那场攻击的余波而发疯,但此刻即便是雅典娜也没有看到那场攻击在以太之海掀起了任何浪潮,就好像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祂们为何如此迫不及待?难道诸神黄昏还不够喂饱祂们吗,祂们到底想要让你做什么?】
【帷幕之后的贪婪永无止境,但即便是祂们也只不过是那个梦境般的维度所展现的意志,祂们并非永恒独立存在,并且从未拥有自由意志。祂们想要让人类这个具备无穷潜力的种族与祂们一样,成为能被命运摆弄的工具。】
萨洛蒙平静的回应并未完全解答问题,因此祂获得了来自雅典娜恶狠狠的注视。
【阿提兰战役对于祂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诸神黄昏更好。那是阿斯加德人走向末路的标志,这个世界上无人有能力阻止阿斯加德帝国走向毁灭,祂们甚至可以撕开物质宇宙与梦境的帷幕,将意志探入物质宇宙。祂们没必要在阿提兰战役中向你出手。】
【那是一次示威、一次邀请。祂们想要让我看到祂们的力量并向我做出许诺。】
【我知道你的答案。】
雅典娜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即便这里的萨洛蒙只是一个投影,但皇帝有能力让投影实体化。这种灵能技术的原理与将凯瑟琳召唤到物质宇宙并给予临时的身体一样,只不过更加简单。“帮我洗个澡,魔法可没法把头发洗干净。”
“我们现在就应该召回作战部队返回卡玛泰姬。”
“不是现在,现在我们无法确定卡玛泰姬的防护咒语是为了保护外界不受伤害,还是为了闯入者设立陷阱。这将关系到我对至尊法师精神状况的判断。”皇帝摇摇头,否决了阿蒙的提议。禁卫军并没有在皇帝脸色看出过多的担忧,即便他知道至尊法师对皇帝来说有着特殊意义,阿蒙认为自己看到了皇帝身为决策者绝对理性的情感,在外人看来这非常冷漠甚至就连语调都显得有些冰冷,然而这在阿蒙看来却是做出正确决策的必需态度。那些凡人之所以软弱、怯懦、畏惧,就是因为他们无法摒弃私欲。
“我在等维克多,他将会带给我最关键的情报。”
“能从哪里获取?”阿蒙看过灵能学会对于以太浪潮的预测以及报告。昭示着诸神黄昏降临的以太浪潮撕碎了绝大多数命运丝线,预言家们只能通过残存的碎片进行推演与预测,但在那些报告中从未提到过与至尊法师有关的任何情况。“摄政大人的灵能很强大,但即便是他也不可能从以太浪潮中挖掘出被淹没的信息。为了获取阿提兰星堡的战略预言,灵能学会已经牺牲了九十九名快速培养的灵能者了。”
“传送门。那是梦境世界向物质宇宙衍射的能量,是梦境帷幕的缺口,物质宇宙的知性生物能从那个缺口窥见永无止境的疯狂。”
“我认为旺达·马克西姆莫夫也能胜任这个任务,如果她的稳定性通过评测的话。”
“不要低估维克多的灵能。如果没有拉托维尼亚,维克多肯定会接任至尊法师的职位。这是毋庸置疑的,与旺达·马克西姆斯不同,维克多是这颗星球上少有的自然形成的强大灵能者。灵能并没有让他失控,反而给予他智慧与远见……是的,他仍在为自己的人性遭受痛苦,这就是我们身为人类的证据。不要因为他所遭受的痛苦看轻他,我相信维克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禁卫军将手中的卫戍之矛挥舞得如同风暴,阻挡在他们面前的畸变肉体如同被巨兽蹂躏的树木那样顷刻间倒下,凯瑟琳也挥舞起长剑,用最直接的方式将皇帝的力量泼洒在敌人身上。由于通道前方越来越多的附着血肉、以及从血肉中吐出的怪物,原本乘坐装甲车的士兵们不得不下车,配合装甲车开始火力清理。星堡核心区域的面积明显比通道宽敞得多,本就因为地形限制,来到此处的基因改造战士人数稀少,此刻他们中的每一个更是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这本就是他们被创造出来的目的,承担更加艰苦的战争任务,没有任何一位基因改造战士会心生怯懦,因为恐惧这一概念已经被外科手术与化学处理从他们的大脑中祛除了。
战争的核心围绕着阿提兰星堡中央的巨型柱状聚变反应堆。
曾经光滑的合金外壳上攀附着如同藤壶般的块块血肉,与维修甲板接壤的金属外壳上密集地布满大大小小的、散发着奇异气味的脓疮,让人看得头皮发麻。红黑色的滚烫淤泥散发着热气、没过战士们的战靴鞋面,如同瀑布般顺着巨型聚变反应堆的外壳向下流淌,凯瑟琳的力量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超过十米范围的淤泥与血肉无法变成流淌的甘甜清水。那些脓疮中孕育出更加与众不同的怪物,恶毒腐臭的瘴气令即便是身着虚空作战服的凡人士兵也罹患疾病,而那些淤泥则一点点地、缓慢且坚定地腐蚀着金属,除了禁卫军与凯瑟琳的动力装甲,即便是基因改造战士的动力装甲表面也出现了锈迹。
姐妹会的蒂塔指挥官率领一批人造人参与了任务,她并没有和那些人类女孩一样因为看到凯瑟琳就激动不已,她冷静地评估战场局势。“奥拉,让你的机炮操作手为我提供掩护,我需要一条向前的通道。”蒂塔说道。此处的道路既不是向上、也不是向下。当晕眩袭来时,她按照禁卫修会发布的通知将头盔窥镜切换成战术热成像模式,然后她就看到血肉墙壁中部分区域流淌出的血液与人类体温接近,有些则因为爆弹、激光或者热熔的伤口变得水肿,炎症的温度也更高。“更换命令,射击与人体体温类似的区域,不要让那些怪物生出来!奥拉,让你的喷火器手和热熔操作手参与这项任务。”
“收到。您要带着护卫队去哪里?”
“我们正在陷入苦战,即便是凯瑟琳也无法用皇帝的光辉令我们脱离困境。”蒂塔看到热成像模式下赤红色的火焰从血肉墙壁中接近人体温度的地方喷涌了出来。空间错乱感依旧存在,从任务最开始直到现在,伴随着路程的推进愈发严重,那些凡人士兵不得不建立哨站并停留在哪里,设立燃料补给站——即便是少数意志坚定的精锐凡人士兵也无法克服这种空间错乱感,就如同走进游乐园中粉刷着黑白条纹、不停旋转的隧道滚筒,然后再将这种感觉放大百倍——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去找康斯坦丁,我要知道他到底想要怎么挥霍士兵的生命。”
“我可不建议您这么做。”
奥拉提起重爆弹机炮,再次扣动扳机,密集的重爆弹从她身后涌出。
来自身后的激光炮瞬间锁定了她所发射的曳光弹标记的位置,随后激光炮与几辆主战坦克的火炮的主炮同时开火,将刚刚从脓疮中孕育出的生物炸得粉碎。精确的射击并没有损坏巨型聚变反应堆的外壳,早已停滞的环形轨道货运轨道列车站里,另一批潜伏已久的怪物斜斜地冲进了基因改造战士组成的阵型,然而它们所要面对的却是来自运兵装甲车与姐妹会的密集火力——奥拉松开扳机,指着战场最明亮的地方——金甲禁卫军组成的阵型像是席卷战场的风暴般清扫着阻碍车队的障碍,他们不知疲倦地战斗,某些一直生活在阿提兰地下贫民窟的畸变体由于常年累月的基因污染,身上的特征早已超出人类基因变异的极限,甚至这种畸变体都不能被称为敌人,那些被它们所崇拜的生物才是。
阿帕里夏举着一面盾牌,率领基因改造战士组成一道尖锐的兵锋,用极端的暴力摧毁那些污秽的生物。如果说禁卫军小队是一把利刃,那么阿帕里夏率领的基因改造战士就是一柄重锤,虽然动作缓慢但却每一次都能粉碎敌人的攻势。
奥拉再次扣动扳机,齐射的重爆弹将堆积在盾牌前的怪物打成碎片。阿帕里夏放下沾满碎肉的盾牌,污血顺着头盔滴落在颈甲密封圈上,他朝着战场另一边的姐妹会不引人注意地点头示意,冷漠地表达感谢。
这条火力通道击碎了怪物们的进攻,直接连接了战场两端。
随着蒂塔的命令,隶属于姐妹会的装甲车与手持盾牌的护卫队一同冲入敌群,身着机甲的姐妹会精锐使用机甲的巨型仿生机械臂挥舞着重型战锤,装满病态血肉的身躯如同爆炸一般,肮脏恶臭的血液冲上高耸的天花板,装甲车专门为了近距离杀伤敌人而装备的侧边喷火器炮塔喷涌出粘性燃料与火焰——人类文明之初蹒跚学步时,原始人类通过对人与动物血祭与焚烧,表达对天空、风、海洋、岩石、山脉、雷霆等等一切当时尚未理解、无法抵抗的自然现象的崇拜,进而将其人格化为原始的自然神祇——火焰与刀刃是原始萨满沟通帷幕两侧的工具,火焰与刀刃是所有文明的起点与祭祀工具,对于以太实体来说火焰与刀刃有着特殊的献祭意义,那是它们诞生的仪式。
它们因此而生,也将因此而死。
康斯坦丁用舌尖品尝到了回忆。
它曾经被称呼为无形体的精灵、kufleooh,远古灵能者召唤并束缚它,驱使着它在参与宫廷宴会的政敌酒杯里下毒,在荒野与高山中追寻宝藏与秘密;它曾经接受过伟大神祇的命令,在永无止境的战场上厮杀;它曾受人崇拜,国王用奴隶的血与灵魂满足它的贪欲,即便王朝覆灭它仍然存在,直到供奉它的神庙被人们遗忘,它也被陶土烧制的神像永远束缚,直到一位贪心的小偷潜入坟墓并不小心打碎神像。它向小偷许诺了三个愿望,天真愚蠢的凡人自信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它则充满恶意地扭曲了愿望,带走了小偷充满痛苦的灵魂。
这对于禁卫军来说只是一个瞬间,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迟滞,重爆弹将怪物的上半身轰成碎肉,油腻的黑色血液泼洒了将近十米远。紧接着又是下一个。身着虚空作战服的凡人士兵手持卡宾激光枪与热熔发射器,紧紧跟随着禁卫军,寸步不离凯瑟琳绽放的光辉——只有在进行阵地推进时,这些由禁卫修会培养的辅助部队才会来到禁卫军身旁——每当一名禁卫军打空弹匣,这些凡人士兵就会立刻接过卫戍之矛进行装填,然后再将其交还给使用备用武器鏖战的禁卫军。这是一套如同齿轮般精密的战斗体系,超凡的反应速度与力量给予了禁卫军实现这种战术的能力。
“蒂塔指挥官!”
康斯坦丁将长枪向下甩,同时趁机用手指抹去头盔窥镜上的污血。他用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审批深绿色斗篷的身影在战场旁一闪而过,随即又消失不见。虽然这在混乱的战场上并不起眼,但禁卫军统领还是保持十足的警惕,因为禁卫军从来都不会因为血腥的战场产生幻觉,他们并不认为这样的战场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唯一难以接受的就是皇帝没有带上更多禁卫军返回地球,去执行那个危险的任务。
“请接手凯瑟琳的护送任务,我会为你们打开道路!”
“去哪里?”蒂塔朝着凯瑟琳点头示意。
“一路向下。”康斯坦丁指着巨型聚变反应堆,“去到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