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颠鸾倒凤,一夜旖旎温存。
起先,女郎叫声细细弱弱,几分不适,郎君则是说着什么话,时而与她玩笑一两句;后来,那嘶哑的、拉长的吟声,如丝线一般勾折。压抑、沉迷、享受,男女声混于一处,若古琴铮鸣声般时轻时重。听在门外人耳中,何等面红耳赤。
男女欢好自古如是。
渐适应了,便也品呷出其中的趣儿。勾勾搭搭,黏黏腻腻,满身湿汗,乃是不分你我之象。
……
陆三郎成亲后,神清气爽。第二日与人谈事时,也见他面上含笑,不知比平时那般清高不可攀,亲切了多少。一日下来,众人便或羡或酸地叹:罗女郎真是有本事,竟让这样清贵傲慢的郎君折腰。
哦,日后也不是罗女郎了,而是陆三少夫人。
陆昀快意了不过一日,晚上他的二哥陆显就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地前来拜访。陆二郎在三弟的舍中见到罗表妹,看到女郎娇妍,指挥侍女小厮端茶倒水。三弟的地盘多了一个美娇娥,日后还会一直存在,陆显颇为不适应。同时陆二郎心中又喜:正是自己的相助,三弟和表妹才能修得百年好事。自己既然能帮弟弟妹妹到这一步,未尝不能将那流产隐患解决了呢?
罗令妤擅观人眼色,见到陆二郎来找夫君谈事,不等二表哥暗示,她就自寻了借口出去了,把舍中地盘留给二表哥。
新的女君娉娉袅袅地出门,带走了舍中的所有伺候仆从,还体贴地关上了门。陆显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低头对跽坐端正的陆昀说:“……表妹那般知情识趣,定让三弟十分快慰?”
陆昀坐在小案前,闻言摸了下下巴,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嗯。”
他早猜过罗令妤若为人。妻,定将夫君照顾得极好。早些时候他尚嫉妒那能娶到罗令妤的郎君,万想不到一年后,抱得美人归的,居然是他。他和罗令妤自相识,一径斗智斗勇,从厌生爱……也颇为传奇了。
不过陆昀和罗令妤不一样,罗令妤凡事喜欢炫耀,陆昀却不喜与旁人分享自己的心事。他笑了一下,就掠过了关于自己新婚妻子的话题,伸手执起案上摆着的茶壶,为二哥沏茶:“二哥又做了什么梦?瞒了这么久,辛苦二哥了。”
陆显一言难尽:……他才过来,三弟就猜出他瞒了那个梦很久了?
陆显面容沉稳,不悦地瞪了眼言行放。荡而随意的三弟。陆昀满不在乎,陆显才叹口气,放低声音:“……我本不愿将此梦告知,因为梦只做了一部分,无头无尾,不知其后会发生什么。我往年解梦,常因为这般一知半解而弄错。我也怕你弄错了梦的本意。”
陆显沉默了下,娓娓说起——
“……我梦到是夏日的时候,建业发生暴。乱,各方势力混战。战火波及到了丹阳城。彼时陆家上下都在丹阳城中,战火烧到了陆家的女眷身上。罗表妹前后奔波,从火中和敌人那里救人……乱糟糟的,到处是血,到处是闯进来的敌人。陆家护卫森严,女眷们只是初时慌乱,后来就听罗表妹的安排了。但是表妹受到了惊,她在当晚便流产了。”
陆显心悸,梦中景象历历在目,仿若能看到那深幽的巷中,女郎捂着肚子蹲下去的样子。满头冷汗,裙下渗血。哪怕一直冷静奔走,与敌周旋,且能帮夫君救护他的家人,可裙下的血越渗越多时,罗令妤也害怕了。
她惶恐着流泪,扣着侍女的手臂发抖:“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
她含着泪:“雪臣哥哥……雪臣哥哥,快去找他!呜呜呜,找他——”
她心中迷惘而惧怕,捂着肚子难受不已。这是陆家这一辈嫡系的第一个孩子,受整个家族的重视。这也是陆昀的第一个孩子,然而、然而……梦中的幽巷,四处纷飞的战火,孤零零哽咽的、晕倒在侍女怀中的表妹,一幕幕,这一日不断浮现在梦醒后的陆二郎眼中。当陆显将这段梦说给陆昀时,心里也颇难过。
陆昀眼眸猛烈地缩了下,垂目不语。
陆二郎看他如此,迟疑下,安慰他道:“其实这个梦十分好破解,比之前你的死局容易很多。罗表妹既是流产了,要破解此梦,三弟就暂时不要碰她好了。如此,她不会有孕,自然也不会在战火中发生意外了。”
陆昀一震。
他抬目,看向这个真诚提意见的二哥。陆昀没忍住:“我新婚妻子,你让我不要碰她?二哥,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陆显不悦:“生死关头,色竟那般重要?”
陆昀:“……”
他以袖覆面,叹口气,没再多说。二哥清闲雅客,舞文弄墨,绝不好色。自是不知那色*欲迷人时,心里想忍,身体也忍不住。牡丹花下死……陆二郎是还没遇到他的那枝牡丹花,是以并不觉得郎君成了亲,就会食髓知味,一味想着那事,难以忍住。
陆三郎只声音艰涩地轻声:“此事……当是意外。多谢二哥提醒,我和令妤会注意的。梦中的事……我绝不允它发生。”
陆显点了下头,看着三弟温润的面容,却迟疑地:“雪臣,自你上次提醒我,说我是幸运之人,被上天眷顾之人,我便有种感觉——我怀疑,我做的梦,从头到尾,都不是你和罗表妹的爱情。我只盯着你的爱情……大约是梦里的人,我只和你熟,你在梦中,又是那般重要。好似一举一动,都能让未来的方向改变。但其实梦的关键从来不是你的感情,我梦的,一直是南国未来的局势。”
陆昀挑眉,意外地看他一眼。
陆显心中重跳,知道陆昀这个眼神,意思是自己可能猜对了。他终于猜对了一次,陆显满心激荡,握住三弟放在案上的手:“那是不是说南国的局势,是要我去改变的?我竟那般重要?我能怎么做……对了三弟,为何在梦中,丹阳城起火,表妹照顾人时,你我都不在丹阳城中呢?那时若是你在表妹身边,她也不至于……”
陆昀面色平静。
陆显可能解不出自己的梦,但他了解三弟。他眉心剧烈地跳了一下,身子倾前,颤抖着压低声音:“……你知道建业城中的战火是怎么回事对不对?和你有关?”
陆昀静了一下后,给陆二郎一个晴天霹雳般的震惊:“说实话,二哥这个梦,确实让我意外。我不知令妤可能会流产……现在知道了,自然会避免。但是除此之外,其实不必二哥告诉我,我都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甚至我能猜到令妤流产后,你接下来会梦到什么。”
陆显:“……!”
看三弟目色沉沉,眼底星火燎烧,慢而静:“二哥,你做梦是为何?为了提防即将到来的灾难?总是在提防,小心翼翼地在大事件轨迹边上戴着脚链跳舞,是不是很辛苦?我多次实验,之前就有猜测,现在二哥不过是证明了我的猜测……一言一行,一个决定的改变,你的预言梦,某种层面上,也在被我牵着走。”
“预言是为了改变,将事情导向最好的一面。大事发展自有逻辑,只要窥得这个逻辑……想要彻底将你的梦换个大方向,也不是不可能。二哥,要擅于利用外物,而不是被外物所牵引。”
“我猜到二哥你在梦到令妤流产后之后还会梦到什么……但我不能告诉你。你会一惊一乍,坏了我的大事。你只要知道,我不需要梦教我应该怎么做,而是,我来引导这个未来,向哪个方向走。”
“二哥辛苦很久了。接下来,只要不是有灾难,二哥就稳稳看着。你的梦中故事,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引导不了什么,二哥不必再告诉我了。哦,自然,二哥若是梦到妤儿妹妹如何,还是可以说与我听的。”
陆显瞠目结舌,咬牙:“好,我不多问……但是你承认建业的战火会因你而导对不对?你要做什么?”
陆昀若有所思:“本来不会因我而导……但现在,会因我而导了。二哥静观其变就好。二哥信我,信我不会做不利于南国之事就好。”
陆显与自己的三弟谈了两个时辰,最后一脸恍惚地离开陆三郎的府邸。临去前,陆昀送兄长出府,嘱咐道:“二哥不要与任何人再说起什么梦了……为了不影响我的大计。”
陆二郎郁闷地点了头,被三弟送出门。好在陆显肩上担子如今一阵轻松,因陆三郎明确告诉他,他的梦没什么用了,他不必总是紧张兮兮,求神拜佛满脑子问号。他的疑惑不安,被陆昀全盘接手。陆显意识到自己的三弟有所图谋,可惜三弟那人不想说的,他无论如何也问不出。
陆显苦笑:做了这么久的梦……最后却被告知梦没什么用,一切交给陆昀就好。
他大约就是个闲散士大夫的命。
……
陆昀不可能告诉自己二哥的,是建业的战火,当和几个皇子的争权夺利有关。他在做实验实验过陆二郎梦的走向后,就写信问过身在建业的陈王刘俶。刘俶说老皇帝本来就年纪大了,最近不只沉迷女色,还沉迷炼丹、只听方士道士的话,他乱吃丹药,视侍医如无物。老皇帝活不了多久了……建业的那几位公子的动作,越来越大。
赵王刘槐,不过是其中一缩影。
但南阳新派来的州郡刺史韩明子,却让陆昀发现,刘槐和北国相勾结,所谋甚大。在北国公主的谗言与北国使臣交好的建业官员相助下,南国州郡重新划分洗牌,只要颍川、南阳等地划入刘槐的势力范围,刘槐得到好处,自然要还赠北国。原本将汝阳分割给北国,就是赵王的报答……然而被观察敏锐的陆昀截了胡。
北国没有得到好处,自然不甘心,刘槐,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建业战乱起,单凭几个手里无兵的年轻公子做不到。北国必然在其中起了作用……陆昀几乎是一瞬间,便判断出南国都城建业城中,现在恐怕有北国的军队混于其中,等着浑水摸鱼的机会。
陆昀莞尔:浑水摸鱼么……他想要建业起战火的诱因,这不就等到了么?
陆三郎垂目,他反过来制约陆二郎的梦,他大手笔改变所有走向。他要引导,要一切事按照他的想法来,要一步步推着他的多年好友刘俶,走他希望刘俶走的那一条路。现在不能不争了……可又不能将二哥的梦见人就说,说了旁人也不会信。陆昀干脆自己推着事件向前走了。
……
与二哥相谈一晚,再徘徊沉吟,写了几封信送去建业,给陈王刘俶。罗令妤仍然没回来,陆昀想到她可能会流产,心中便觉压抑。他揉了揉额心,出门去找罗令妤。
罗令妤待在偏舍的一间雅舍中,正在洗棋子。一盘水放于她面前,她素白修长的手指拨动着水,噼里啪啦,和侍女合力将棋子倒入了水中。黑白分明的棋子如圆润石子一般四溅洒落,一重重的水光影子,映在俯身洗棋子的女郎脸上,萤白光华,朦胧流动。
陆昀眸子幽暗,静看许久。
罗令妤很快发觉,仰头诧异看他,以眼神问他是不是二表哥已经走了。罗令妤打个哈欠:“雪臣哥哥过来做什么?我洗完棋子就回去了。”
陆昀走过来,示意侍女出去。他站到罗令妤身后,冷不丁地伸手,在她颈上玉肤摩挲了一下。他刚从外头进来,手指冰凉,凉得女郎瑟缩缩肩,拧着肩恼道:“你做什么?!你怎这样坏,就欺负我!”
陆昀看她目中含怒,竟然笑了一声,似就喜欢捉弄她。
罗令妤气的,要跳起来与他这个坏蛋拼命时,郎君俯身,从后抱住她肩,唇在她鬓角轻擦一下,温情脉脉。罗令妤敏感的:“你怎么了?不高兴么?二表哥说什么了?”
陆昀俯着眼皮,视线越过她玲珑胸口,落到她小腹上。心中压抑再次浮上,陆昀试探道:“下月初和谈结束,便回建业。妤儿妹妹觉得……你不回建业,和周郎去往宜城如何?”
罗令妤:“……!”
她问:“为什么?”
陆昀漫不经心:“建业恐有一场战乱……我担心你卷入其中受苦。你若在宜城,有周子波,还有周潭那些名士看护……我更能放心些。妤儿妹妹接受么?”
他似在与她商量,但话中意思却很明确,显然他已经有了主意。罗令妤被他从后抱着,却蹙起眉。她不喜欢陆昀安排她的事,她也不高兴自己要离开陆昀。她好不容易嫁给他,还没有温存两日,他就要将她送走……然而罗令妤用余光看贴着她脸的郎君,看到陆昀神色淡淡,精神似不太好。
她心中一软,不忍心刚成亲就和他吵架。
女郎便温柔笑道:“我都听夫君的。我就喜欢凡事有夫君照料。”
陆昀勉强笑了一下,夸她懂事。他心不在焉,没有发现怀里的女郎眼波流动。分明不安分。
……
次日陆昀就和周扬灵说了对罗令妤的安排。南北战事结束,宜城父亲催得紧,周扬灵差不多该离开,回宜城去了。她怅然之时,罗令妤被陆昀拜托给她,女扮男装的周郎愣了一下后,聪明的她自然察觉到了什么。但周扬灵的优点便是从不让人为难,当即答应了下来。
周扬灵道:“三郎放心,我定将罗妹妹当做是亲妹妹那般照顾。”
陆三郎更不放心了:“也别太照顾。我家妤儿是墙头草,对待感情是看这个也好,看那个也不错,最是含糊不定。你对她太好,她容易生情……你别为我照顾出一位红杏出墙的夫人来。”
周扬灵一愣,然后莞尔:“……”
然当日下午,周扬灵收拾回宜城的行装时,罗令妤小跑着,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找她:“周郎、周郎……你要帮我啊!”
周扬灵自然放下手中事务,关心问女郎发生了何事。
女郎喘着气,被周郎扶着坐下。罗令妤捂住脸,嘤嘤哭泣,满面是泪痕。她哀伤无比,怨念何其多:“我夫君是混蛋,我们刚成亲,他就要抛弃我,自己回建业。他口上说为我好,谁知道心里怎么想?未知不是觉得我上不了台面,不要我跟他回建业?”
“他之前还说我,怪我多事……”
周扬灵:“……”
她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来。
这对夫妻……这对夫妻……前后说辞差这么多,他们真会玩儿。
罗令妤放下捂脸的手,仰起面,眼睛红红,楚楚动人地眨着明眸:“我只有周郎了,周郎,你要帮我啊。我不要被抛弃……”
周扬灵就、就禁不住罗令妤的撒娇哀求,再次无奈地答应了。
她哪里玩的过这对新婚夫妻?
周扬灵只是说:“可惜三郎不好对付,他敏感多疑,我与他说,他恐不信我。”
罗令妤神秘一笑:“周郎帮我便是。至于我夫君……我有的是法子让他听我的。”
……
那晚平静,夜里陆昀想要求欢,被罗令妤拒绝。陆昀因心中本就压着流产那事,她不肯,他自然也不强求。然第二日办完公回到府上,陆昀进到禽舍,原本只是想看会儿书。他拿着书卷进屋,却看到罗令妤也在房中,正趴在案上画着什么花儿。
陆昀从她身边走过,不觉偏头,多看了她两眼。因女郎今日着了一身轻薄蝉衣,十几层的纱,但陆昀看去,仍能看到她蝉衣下的水红色肚兜,雪白裙裾,还有那一身冰肌玉骨。女郎发间只插着一根银簪,长发披散在肩,侧脸明玉般,脂粉不施。
陆昀瞥了她一眼又一眼。
因他几乎是看不到罗令妤不上妆的样子。她这人太重视容貌,见人时,哪怕是见他,都定然妆容精致。她自己研制的胭脂水粉不光颜色明艳,且都无毒可食,是以陆昀也不说她。但他仍然遗憾他很少看到罗令妤脂粉不施的样子——
而现在,坐在几丈外的书案前低头绘画的女郎,就是脂粉不施。
她不梳妆时,看起来娇小很多,艳色少了些,憨气多了些。总算像个十几岁女孩儿的样子……
罗令妤忽然抬头,向那歪坐在榻上的郎君看来。她眸子清澈黑亮,冷不丁看来,陆昀视线并不躲避,噙笑迎视她。罗令妤质问他:“你看我做什么?”
陆昀目光略微下落,似笑非笑:“妹妹大了。”
罗令妤讶然,并且一头雾水。她这样不梳妆,本是用来诱陆昀。经常给夫君以新的感受,是罗令妤一贯的坚持。但是她不梳妆的时候,看起来应该是年龄小些,怎么陆昀反而说她“大”呢?
罗令妤顺着陆三郎的目光向下看,他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的胸口……罗令妤:“……”
眼角飞红,女郎跳起!
她就知道,这人流氓无比。
罗令妤慌张躲了开,陆昀低笑一声,并不起身动作,而是低头当真看起了书。但是一会儿之后,那离开的脚步声回来了,陆昀眼尾余光看到女郎的裙裾踩到了自己面前,他尚低着头,便被女郎倾身过去。
罗令妤膝盖跪在榻上,搂着那靠歪在隐囊(引枕)上的郎君的脖颈,贴着他的唇,与他缠绵拥吻。
陆昀被这意外弄得向后靠了靠,短暂地“唔”了一声。
“啪”。他手中的书卷落了地,小娘子就整个人缩入他怀中。半晌,陆昀移开唇,揉着她,轻声:“……你喝酒了?”
罗令妤:“是呀,雪臣哥哥也喝点?”
陆昀觉得不对,本能要拒绝,就听罗令妤埋在他怀里娇滴滴:“人家好喜欢你,想和你欢好。哥哥不愿意么?”
陆昀握着她手腕的手当真一紧,呼吸重了。
他怀里的小妖精勾勾搭搭,嗔怨无比:“可是你之前弄得我好不舒服,听说喝酒能助兴呢。哥哥也喝一点?”
……
陆昀是不擅酒的,很容易被放倒。
但世人少见陆三郎撒酒疯的样子,是因他喝醉后,不过是比平时更放浪形骸些。表面看上去,郎君还是一贯的样子。罗令妤太甜美,陆昀明知有诈,还是被他的新婚妻子放倒了。
自是放浪之时,折腾得女郎要死要活,比平日要剧烈很多。她越叫,他便越兴奋,越控制不住手下力道。
但他只做了一回,就偃旗息鼓,睡了过去。
罗令妤双股颤颤地绕过他,从床帐间爬出,一身痕迹,手臂都微微发抖。然罗令妤梳妆了下遮挡痕迹,罩上斗篷出了门。她弄醉陆昀,自然是有事要做。
……
当夜,陆二郎原本已经睡了,又被罗令妤在外敲门喊醒。表妹要求他说出他与陆昀说了什么,陆二郎不肯,罗令妤威胁他——
“你若不说,我就告诉雪臣哥哥,说你人面兽心,对我怀有不轨之心,欺负了我。”
陆显:“……”
他震惊:“……表妹!”
你怎么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