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崔严外,其余四个将领中,有三人和崔严并列,都是军中的主将。然而这三人的性格并不强势,能力也普普通通。
最后一人名叫黄召,是崔严的副将,协助崔严处理军务。
张绣不管崔严的威胁,目光一一扫过四人,最后回到崔严身上,不急不缓的道:“崔严,你要杀本将,可以自己动手,何必鼓动他人?你如果能杀得了我,其余人自然服气。”
崔严嘴角抽搐。
作为军中的主将,他很清楚张绣的武艺。以他的微末武艺,要杀张绣,简直难如登天。就算再有三五个他,也不够张绣杀的。
所以,崔严必须联合其他人。
崔严也不搭理张绣,转而继续蛊惑道:“诸位,我们在军中多年,能有今日的光景,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换来的。张绣黄口小儿,便要号令我们,本将不服,难道你们甘愿受他的调遣吗?”
黄召一言不发,其余三人也神情犹疑。
张绣笑道:“崔严的话,听着是这么一个道理。但仔细想想,却狗屁不通。”
崔严呵斥道:“你放屁!”
张绣道:“难道你闻到屁味儿?”
“你……”
崔严听到张绣近乎于无赖的话,一阵无语。他从未遇到这样的张绣,以往的张绣不善言辞,崇尚武力,做事直来直往,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此刻,崔严倒是希望张绣动手。刚才李辰被杀,是李辰没有任何防备,但崔严一直防备着张绣,只要张绣动手,他就立刻躲避,还可以借机蛊惑其余人反击,联手杀死张绣。
偏偏,张绣不动手。
这让崔严恨得牙痒痒。
张绣神态自若,继续道:“说句实话,在本将眼中,你崔严就是一个废物。就凭你崔严,也想夺权自立。你也不想一想,就算你夺权成功,要如何抵挡刘表的追击?”
“如今军中缺粮,你那点微末能耐,能解决粮食的问题吗?”
“很显然,你解决不了。”
“如果你不战而撤,要退回关中,凭你崔严的身份,能在李傕和郭汜面前说上话吗?”
“很显然,你也不行。”
“你崔严,都处理不好。”
这一刻的张绣,无比强势,言辞更是犀利,他沉声道:“不仅崔严不行,就算是你们四人合起来,也一样解决不了眼下的困境。只有本将,才有力挽狂澜。本将能率领你们挡住刘表的军队,能为你们取得粮食。这一切,都只有本将才能完成。”
张绣的一番话,令众人心底一沉。
他们随李辰来逼迫张绣,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李辰也有资历,也有一定的人脉。如果李辰掌握军队,应该能度过难关。
可崔严不行,崔严就是一个小头目,要人脉没有人脉,要武力没有武力,要智慧没有智慧,无法率领众人摆脱困境。
张绣虽然年轻,却大大不同。
张绣年少成名,武艺很厉害,关键是张绣能在李傕和郭汜的面前说上话。毕竟,张绣是张济的侄儿,得了张济的认可。
这么一考虑,众人心中有了注意。
崔严看到几人神情,见一个个神情意动,顿时焦急起来,连忙道:“张绣,你狂妄自大,虚张声势。凭你这黄口小儿,解决不了如今的困境。”
在崔严心底,忽的生出支拙感,甚至是有些后悔。
不该做出头鸟的。
一时的利欲熏心,便跳出来和张绣做对,以至于现在进退维谷。但他剑已出鞘,根本收不回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唯有拿下张绣,他才有活路,否则必定被张绣针对。
张绣见崔严急了,嘴角浮现鄙夷神色。
没能力,还想造反。
这是不自量力。
张绣语气平淡,继续道:“本将说能解决,就能解决。区区困境,何足道哉?反倒是你崔严趁军队权力交替之际,意图
谋逆造反,其罪当诛。本将认为,这只是你崔严一个人的想法,不代表其他人都这么想。”
说这话时,张绣目光落在黄召身上,眼神意味深长。
黄召被张绣盯着,再回想到张绣刚才的话,心头一跳。他想着李辰已经死去,看刚才的情况,崔严不是张绣对手,而且张绣说了崔严其罪当诛,明显是要杀了崔严。
黄召一咬牙,心中下了决定,摁在剑柄上的手骤然发力。
“铿锵!”
长剑出鞘,黄召挺剑就刺出。
“崔严,你以下犯上,当诛!”
黄召面色冷厉,一剑就刺入崔严的心脏。
“黄召,你……”
崔严瞪大眼,粗犷的面颊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副将竟敢出手杀他,还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崔严伸手向佩剑抓去,但他刚一有动作,黄召手中的剑一搅动,便搅碎了崔严的心脏,然后抽出长剑。
“噗!”
殷红鲜血,自胸口喷溅出,洒落在地上。
“砰!”
崔严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
黄召扔掉长剑,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以头叩地道:“末将黄召,拜见主公。”
张绣嘴角勾起笑容。
他目光一转,落在其余三人身上。
三人被张绣盯着,莫名的慌乱,尤其是李辰和崔严相继被杀,黄召又拜张绣为主,他们再也稳不住,只得跟着跪下道:“末将拜见主公!”
张绣摆手道:“诸位信任本将,这是本将的荣幸。你们且放宽心。我们虽然兵败,但只是暂时的。只要本将在,必定会率领你们摆脱困境。好了,都起来吧。”
“谢主公!”
黄召和其余三人起身,躬身而立。
张绣吩咐道:“黄召,李辰麾下的一千精锐,由你亲自率领。自今日起,你担任军中偏将,位于本将之下,位列众将之上。”
“谢主公!”
黄召一听,登时就激动起来。他知道这回赌对了,杀了崔严向张绣表忠心,从副将变为偏将,成为军中的第二人,这是一飞冲天。
其余三人闻言,不敢吭声。
他们对张绣的印象,变得不同了。他们此刻面对着张绣,再无法保持之前的从容和淡定,心底多了敬畏和忌惮。
眼前的张绣,仿佛换了个人。
崔严之死,与其说是黄召杀了崔严,不如说是张绣借刀杀人。张绣武艺高强,直接斩杀崔严,但他一句‘谋逆’是崔严一个人的主意,不是所有人的想法,便是敲打黄召。
如果黄召没有举动,便意味着黄召站在崔严一边。反过来,黄召要证明自己,就得做张绣手中的刀,替张绣杀掉崔严。
张绣利用了黄召,又提拔黄召予以重用,可谓是恩威并施。
这样的张绣令人忌惮。
曾经的张绣是直肠子,没有手腕,没有心计,很容易应对。眼前的张绣,做事一环扣一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们猜不透张绣的想法。
“报!”
这时候,急切声音在营帐外响起。
张绣道:“进来!”
“主公且慢!”
黄召指着地上李辰和崔严的尸体,建议道:“主公,他们……”
张绣打断道:“李辰和崔严之死,没必要隐瞒。既然两人意图造反,自然要公诸于众,让所有士兵都知道。”
“主公英明!”
黄召闻言,便不再多言。
营帐门帘撩起,一名哨探快速的进入。当哨探进入的瞬间,便看到李辰和崔严的尸体。他愣了愣就回过神,低着头道:“将军,哨探传回消息,刘表的追兵来了,距离我们不足十里。领兵的人,是荆州大将蔡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