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暗暗心惊。心想骚包脸说的柳家曾经因为得罪了一个人,以至于遭受重创,难道就是说的这个赵淳封?
只听鲁莽精叹息了一声,道:“原来找太师叔是因为这事,才出家做了道士。”
姜老头道:“没错,淳封正是因为此事,才万念俱灰。”顿了一下,又道,“自从我师父失踪后,我一直在追查他老人家的下落,但淳封一直不肯松口,只说我师父是去了一个地方,不会有危险,让我安心。我寻访师父无果,只能转去追查当年在古墓中袭击我们的那些人。”
我心中一紧,屏住呼吸,只听老头道:“后来终于让我查出,当年那些人应该是葬门中人。”
鲁莽精吃惊地道:“葬门?是说的那个很古老的葬门么?这门派不是很早以前就销声匿迹了?”
姜老头道:“能布出十八冥轮的,除了葬门之人,也不作他想。”怔怔地出神,过了好一阵子,道:“数个月前,我与淳封一起出了一趟海,这事你们应当都知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两个年纪一大把的糟老头子,不在山上好好呆着,怎么突然一起跑到了海外?”
我听他突然提到这事,不由得一愣。这事当时的确让我很是不解。姜老头道:“我跟淳封之所以突然出海,是我无意中听人提起,说是南洋海路上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当时仔细一琢磨,觉得可能跟葬门有关。淳封听到此事,就与我一同前往调查。”
我想到朱砂岛那群葬门的遗老遗少,心想难道是他们引起了老头的注意?
姜老头道:“当时我跟淳封追到海外,谁知在海上遇上了风暴,结果无意中进了当地人传说的海坟场。”
听到海坟场,不由心里就是一跳,瞧了姜老头一眼,却见他目光闪烁,嘴唇有些微微发白,半晌,沉声道:“也是天意,在那片鬼海里,我俩竟然撞见了当年在古墓伤了我的那个黑衣人!”
鲁莽精“啊”的低呼一声。姜老头脸色有些古怪,出神地道:“这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几岁,就跟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没什么大的分别。唯一不同的这次他身边跟了一个戴着青铜狐狸面具的怪人。”
我听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胸口闷得厉害。马上就觉出不对,问道:“您老撞见那黑衣人时,已经是六十多年前,怎么这人才三十几岁?”
姜老头皱着眉头,喃喃地道:“是啊,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顿了一下,又道,“我当年见到他的时候,虽然时隔这么多年,有些模糊了,但印象中,这人应该是四十来岁,六十多年过去了,这人却似乎比以前还要年轻上一些。”
鲁莽精插口道:“这人会不会只是长得相像?又或者是当初那人的后辈?”
姜老头摇头道:“这也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地方。但这两人实在是太像了,我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心中怦怦乱跳,涩声问道:“这人长什么样?”
姜老头微微皱了皱眉头,将那人的样貌描述了一遍:“三十来岁,应该不到四十,嘴唇上两撇细细的胡子,模样挺周正的。”末了,又补了一句,“只是似乎有些大小眼。”
我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失声叫道:“他他”一时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听姜老头突然问了一句:“他可是你三叔?”声音有些冷厉。
我吃了一惊,霍然清醒过来,额头已经是冷汗涔涔,道:“我三叔六年前在南疆遇难,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怎么会是他。”
我垂了眼皮,却感觉到那姜老头一直在盯着我瞧,一阵心惊肉跳。半晌,只听那姜老头又道:“我和淳封当时就跟两人大打出手,结果却是我跟淳封重伤,拼了命才逃了出来。”
“后来我与淳封逃到一处孤岛,没想还是被那两人追及一番恶斗,我落入海中,淳封却”
鲁莽精眼圈发红,哽咽道:“赵师叔他他老人家仙去了。”
姜老头脸色悲戚,道:“我昏迷前,模模糊糊听到那人在岛上大笑,自称是葬门宗主冯远崖。”
我心里头一团乱麻,只觉得脑中轰轰作响,颠来倒去的只有一个念头:“三叔究竟是不是冯远崖?冯远崖究竟是不是三叔?”
可是转念一想,就知道这不可能!这个冯远崖既然带着青面狐狸,那就说明他同当日在九仙台出现的那个黑衣人是同一人,而他身边那个道人恐怕当真就是赵淳封。
这么看来,冯远崖就绝对不可能是三叔!其中的道理实在太简单了,三叔怎么可能会杀我?这事绝不可能的事情!
我此时只想知道这姜老头的师父去哪了,因为我隐隐觉得,青子应该跟他师父去了同一个地方。一时间紧张得浑身发冷,只等着听姜老头继续说下去。
谁知这老头却在这时却打住了,盯着我瞧了良久,突然道:“你当时被煞气灌顶,伤得比我当年还要重得多。”
我措不及防之下,一下子愣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听鲁莽精吃惊地道:“外公,陆他他怎么会被煞气灌顶?”
我紧紧地盯着姜老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转来转去:“他怎么知道的?”
姜老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在你重伤昏迷后,你家陆小姐曾经来找过我。”
我胸口像被大锤重重地敲了一记,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忍不住手脚发抖。
“外公,你你说的什么陆小姐?”鲁莽精一脸迷糊地道。
姜老头道:“你家陆小姐最先是上丹桂岭找的老方,哦,老方是我的一位故友,是个医道高手。”
我立即明白他说的老方就是阿紫的师父,那位方老先生。我万万没想到,在我昏迷期间,青子曾经带我找过他。
姜老头道:“老方虽然医术极为高超,但对于七脉泄阳、煞气灌顶这种绝症也是一筹莫展。最后无奈之下,他只能告诉陆小姐,让他来找我。因为世上除了淳封和我师父之外,也就唯有我这位故友,知道我曾经受过煞气灌顶的伤,而且最后痊愈了。”
我只觉得浑身寒气直冒,手脚微微发颤:“然后你告诉了她?”
姜老头目光微微一凝,点头道:“没错。”
“她究竟去了哪里?”我一想到这姜老头寻了他师父数十年,直到现在都杳无音信,就不由害怕得发抖。
姜老头微微一叹,瞧了一眼我身边的骚包脸,道:“你这位朋友应该最清楚。”
骚包脸两道八字眉竖起,神情狰狞,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姜老头,似乎随时要暴起伤人。
姜老头微微一笑,道:“在这个阵法里,你想杀人灭口,恐怕是做不到。”
良久,骚包脸紧绷的身子一松,像是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盯着姜老头道:“你会不会解五阴度厄锁魄符?”
姜老头道:“我那位老友与你来自同一个地方,他当年偷跑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是被种了锁魄符。”顿了一下,又道,“他号称符法通神,自然是已经将锁魄符解了,而且也告诉了我解法。”
骚包脸面色一松,道:“那你能不能帮我解?”
姜老头微微一笑:“那得看小陆景的意思。”我只想知道青子的下落,简直心急如焚,骂道:“赶紧说,废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