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贺兰堡(7)
孔晟闻言狂笑起来,大声道:“移地建,你这种栽赃陷害之计近乎白痴,也是无耻之尤。堂堂回纥王子,干出这种无耻的勾当来,还有脸在本官面前叽叽歪歪吗?”
移地建冷笑连声:“孔晟,你这狗贼休要狡辩,你派人行刺我父汗,如今事败,还有什么话说?本王子早就说过,唐人最不可信,满口的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阴谋诡计!”
孔晟不怒反笑,一字一顿道:“移地建,孔某此行就只带两人随从,如今我们三人都在此处,何人去行刺可汗?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就直说吧,你煞费苦心演这么一出戏,到底目的何在?”
孔晟手腕处的星图印记开始闪光发热,能量光剑蓄势待发。性命危机时刻,他也顾不上暴露自己的最后底牌了,为了拖延时间等到穆长风和小白前来救援,孔晟决定破釜沉舟与回纥人拼一个鱼死网破。
其实孔晟心里有些焦躁了。穆长风和小白竟然迟迟未至,这与他的预期相差甚远。但孔晟相信穆长风,绝不会耽误他的大事。
但至少,他们三人要坚持到穆长风带着小白飞抵贺兰堡上空,孔晟估摸着还需要一刻钟的时间。而只要小白飞抵贺兰堡的上空,以小白的速度和威能,救走他们三人轻而易举。而回纥人做梦也想不到,孔晟会拥有空中救援啊。
移地建本来就是要拿下孔晟,所谓的抓刺客不过是借口,这一点,就连他手下的回纥军卒都一清二楚,所以移地建也没有再继续废话,神情冷漠地挥挥手,命令军卒一哄而上,速战速决,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孔晟,免得磨延啜发觉赶来节外生枝。
黑压压的回纥军卒挥舞着弯刀杀气腾腾地冲向烽火台,不多时就将烽火台为了一个水泄不通,而回纥军卒旋即开始三五成群向烽火台上猛攻而来。
孔晟带头望天,染满红霞的空中毫无动静。孔晟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牙关,哐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破虏剑。他一个箭步窜向烽火台的台口处,大吼道:“乌显乌解,你们二人守住两侧,不要管我!”
孔晟说话间手起剑落,将率先冲上来的一个回纥军卒斩落身前,血光冲天而起,一颗面目狰狞的头颅带着血光漫天掠过,落在回纥军卒冲锋的群落中,引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愤怒的咆哮声。
鲜血溅了孔晟一身,原本簇新的白衣亮甲上血迹斑斑,他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眸光冷酷而坚定,身处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时代,他不能有半点的心慈手软,否则,丢掉的将是自己的性命。
孔晟爆喝着手里的破虏剑左挥右挡,就这么眨眼的功夫,死在他剑下的回纥军卒就有数人。因为通往烽火台的路径很窄,一次只能冲上三五人,孔晟天神般勇不可当,一人便守住了关卡。
刺耳的惨呼声不断响起,回纥军卒陨落的尸体堆积满了关口。而台下严阵以待的弓弩手面色愤怒,纷纷回头望向二王子移地建。在这些军卒看来,何必枉费这些回纥兄弟的性命去送死,一阵箭雨过后,那烽火台上就是三具死尸。
移地建眼眸中泛起某种焦躁的阴狠之色,他几次三番想要下令放箭,但转念还是放不下孔晟手里的火炮铸造术,在他眼里,既然孔晟落入了回纥人的包围之中,诛杀他其实很容易,但干掉孔晟的价值远不如留着孔晟价值大,可以从孔晟口中慢慢逼出火炮的铸造术来。
移地建咬了咬牙,怒吼道:“我我冲!本王子就不信,凭我们数百回纥勇士,还能拿不下区区三人!舍生忘死往前冲,谁胆敢后退半步,本王子定斩不饶!”
……
这边的厮杀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正带着回纥随从权贵站在贺兰堡最高处的烽火台上眺望山景的回纥可汗磨延啜等人,叶护脸色骤变,扭头望向杀声震天的那边,急急道:“父汗,一定是二弟胆大妄为,他……他竟敢违抗父汗之命,带人围攻孔晟!”
“父汗,速速让儿子带人下去,救下孔晟!若是孔晟死在贺兰堡,我们如何向大唐皇帝交代?而和亲还没有完成,大唐的遣婚使就死在我们回纥人的手上,我们……”
叶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磨延啜阴沉着脸怒声打断了:“给本汗闭嘴!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磨延啜面沉似水,心中怒火熊熊。
叶护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却不知,磨延啜不允许他带人下去救援孔晟,一则是救援不及,二则是为了保住他的性命。磨延啜太了解自己的二儿子了,如果叶护带人下去,没准移地建会一不作二不休,连叶护一起干掉。最后,随便给叶护栽上一个罪名就是了。
既然移地建敢在磨延啜的眼皮底下干这事,还有他不敢干的事情吗?他连大唐使臣孔晟都能杀,何况是叶护。
更重要的是,磨延啜马上意识到这一定不会是移地建的擅自主张,移地建带人行动的背后,百分百是骨咄禄在幕后操控。而只要涉及骨咄禄,磨延啜就不得不慎重几分。
周遭的回纥权贵面面相觑,眸光复杂地望着厮杀连天的下面,心里都明镜儿一般,这事必然与骨咄禄有关,否则移地建没有这个胆子。
只有骨咄禄的支持,才能让移地建不顾父汗磨延啜的愤怒。
况且,移地建既然采取行动,肯定随后会向磨延啜给出一个必须要行动的理由,尽管谁都知道这只是瞒天过海的借口,但有骨咄禄和骨咄禄强大的部族势力在背后,磨延啜恐怕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数百回纥勇士围攻孔晟三人,在磨延啜心里,孔晟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再勇猛的人,也会寡不敌众,孔晟区区三人要是能逃出数千回纥军卒把守的贺兰堡,无疑是痴人说梦了。
磨延啜这个时候,开始考虑如何善后了。
孔晟不是普通人,他是大唐使臣和遣婚使,又是大唐皇帝信任的心腹权贵,孔晟死在贺兰堡,即便回纥人会有这样那样义正辞严的借口应付唐朝的质问,但磨延啜还是担心因此会破坏两国关系以及这次和亲。
但磨延啜与骨咄禄同样认为,即便诛杀了一个孔晟,唐朝基于大局,也不会立即撕破脸皮,和亲说到底还是会继续进行下去,更不会向回纥宣战,无非就是另外换一个使臣前来灵武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