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天气已经冷了下来。
可眼前这个向来冰冷的男人身体却像着了火一样,他紧紧地抱住她,一步都不肯挪动。
鹿桑桑在他那句“我想你”后就呆住了,她也不管自己脸上还没擦干净的面膜精华会蹭到他衣服上了,此刻她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她什么时候听过段敬怀说这种话了。
“你不是会烧傻了。”
“我还好……”
“我看不见得啊。”鹿桑桑推了推他,“你赶紧的……量个体温,或者去医院啊,喂喂喂——”
身上压力骤重,段敬怀竟然突然往她身上压。
“你……我扛不动啊喂!你别晕啊!”鹿桑桑被压得往后退了几步,但好在段敬怀还有一点清醒,没把体重完全放在她身上,让她还能险险站稳。
“你真是……够重的!”鹿桑桑深吸了一口气,把他往沙发那边拖。
“不会是故意来整我的?”
“喂你撑着点。”
“呜呜呜好重……”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鹿桑桑总算把段敬怀拖到了沙发边上,她撑着一口气把他往下放,结果一个不留神,连人一起给他带了下去。
“啊——”
鹿桑桑被他结结实实地压在了沙发上。
“段敬怀?!”
“嗯。”
“你还醒着啊。”
“嗯。”
“别嗯了!起来……我踹不过气了!”
段敬怀伏在她身上,在她脖颈处蹭了蹭:“我生病了。”
“我知道你生病了!”
“我起不来。”
他说话时气息就在她耳边脖子边荡着,又痒又麻。
鹿桑桑脸色渐渐红了,不知道是透不过气还是怎么的,她撇过头,“那你翻个身总可以,别压着我!”
段敬怀抿了抿唇,往沙发里面倒了倒,可他的手脚还是牢牢地把她圈着。
良久的沉默。
“鹿桑桑。”段敬怀突然出了声。
“……”
“我学着对你好,学着去爱一个人,所以你能不能……等一等。”
鹿桑桑一僵,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而他继续说道,“你等一等,我会做得好……”
他话音落下,她眼眶也热了起来。像是那些被她藏得好好的委屈全部又跑了出来,她咬了咬牙,狠声道,“段敬怀,我真看不透你!早干嘛去了,不是不屑跟我生孩子吗,不是看不上我吗,离婚了你才觉得后悔,你当我是什么!”
段敬怀:“什么……”
鹿桑桑:“走开点!”
鹿桑桑用力把人推开,自己则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去,她坐在地上,凶巴巴地盯着他,“看你还是病人的份上我现在不跟你扯这些。”
段敬怀半睁着眼睛,发烧带来的疲惫感让他有下一秒就要睡过去的错觉:“我没……”
“你别说话了!”鹿桑桑起身,“病入膏肓还不忘逼逼,我给你拿体温计!”
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喂,我告诉你,我现在给你拿体温计就是怕你死在我家里,没别的意思。”
段敬怀:“……”
鹿桑桑翻箱倒柜才找到自己家的医疗箱,她从里面拿出体温计,放在段敬怀耳边测了一下。
三十九度,果然是发烧了。
“你不是医生吗,怎么还能把自己搞发烧?”
段敬怀看着她,没说话。
鹿桑桑皱眉:“所以现在怎么办?我叫人过来把你送医院去。”
“不用……”段敬怀拉住了她的衣服,“我刚吃药了,睡一觉就行。”
“那怎么行!”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鹿桑桑瞪了他一眼:“了不起啊。”
“我睡一觉。”段敬怀松开手,有点扛不住了,“等会再说。”
“……”
**
段敬怀这一睡就睡了很久,他睡前饭没吃,水也没喝,鹿桑桑还真怕他死过去,所以时不时走到他边上探他的鼻息。
下午四点多,他的手机响了。
鹿桑桑见他没醒,便把他手机拿了过来。本想直接按掉就算了,结果这手机响个没完,后来鹿桑桑看了眼来电就直接接了。
“哥。”
鹿桑桑顿了顿:“是我。”
手机那头的段经珩也愣了一下:“桑桑?”
“嗯。”
“你怎么……你们在一块?”
“对。”鹿桑桑直接道,“他发烧睡死过去了,我拉不动他。”
“他生病了?”段经珩有些意外,“你们在哪。”
“在我家。”
“你家?呃……好,我来看看。”段经珩半疑惑半担心道,“你把地址发给我。”
“行。”鹿桑桑道,“你顺便帮忙把他带回去。”
段经珩轻咳了声:“所以,他发烧了怎么跑你那去的。”
“他搬家了。”
“嗯?”
“现在就住我对面。”
“……”
**
半个多小时后,段经珩到了。
鹿桑桑给他开了门,指了指在她沙发上睡着的段敬怀:“我之前问过他要不要去医院,他说睡觉就行,结果到现在还没醒。”
段经珩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对面的房子:“哥搬到这来了。”
“嗯。”
“倒没跟家里提过。”段经珩道,“方便进去?”
“进。”
段经珩换了拖鞋后径直往段敬怀走去,今天他打电话给他其实是他妈让他打的,就是想让他回趟家,结果他没想到是鹿桑桑接的电话。
不过段敬怀很少生病的,他听到他这情况有些担心,所以才要过来看看。
“不是很烫,体温量过吗?”段经珩伸手探过后,问道。
“只量过一次。”鹿桑桑道,“等会啊,我再拿一下。”
“好。”
鹿桑桑转身去里屋放着的家用医疗箱那里拿。
段经珩在原地等着,下意识又伸手去探段敬怀的额头,结果这次手刚放上去,躺着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段经珩顿了一下:“你没睡?”
段敬怀目光淡淡:“你怎么来了。”
“本来是妈叫你回家。”段经珩道,“我听说你生病了就过来看看。”
段敬怀哦了一声:“我没事。”
“那……”
“今天不回去了,她要唠叨什么我知道。”段敬怀眉宇间露出一点烦躁来,“我不是正在做吗。”
段经珩听完后还反应了下,等意识到段敬怀说的是什么意思后莫名乐了。他知道他妈在得知这两人离婚后一直吵着要他哥去挽回,所以他哥现在这意思是,他在挽回?
那今天是生病?不会是借着由头接近某些人。
“我就记得你不太生病,所以这次是怎么了。”段经珩放下心后,问得意味深长。
段敬怀看了他一眼,拿开他的手:“是人都会生病。”
段经珩笑了下,刚想调侃一句时鹿桑桑出来了,他及时闭了口。
“用这个来测……诶?你醒了啊。”
段敬怀恩了声:“我睡很久吗。”
“很久,一个下午了。”鹿桑桑走到边上去测他的体温,“37度啊,不烧了。”
“哦。”
“那你没事就让段经珩扶你回去好了。”鹿桑桑道。
段敬怀看了段经珩一眼,正经且真诚道:“虽然不烧了但我没什么力气,很饿。”
段经珩看得懂眼神,很配合地道,“噢那这样,我下去买点吃的好了。”
鹿桑桑:“可是……”
段敬怀:“行。”
鹿桑桑:“……”
“桑桑。”段敬怀似想起了什么,又道,“家里狗好像也还没吃。”
鹿桑桑瞬间惊了:“你是人吗你!把狗就这么丢家里了!啊……我怎么也忘了给它弄吃的了。”
段敬怀小声道:“中午吃了,只是晚上还没吃。”
“那也该饿了!我去看看。”说着,鹿桑桑连忙出门往对面去,那速度,绝对比照顾段敬怀本人殷勤得多。
段经珩扬扬眉,自知没他什么事了。
“那我去楼下买点吃的。”
“嗯。”
段经珩跟着鹿桑桑出了门,他没着急去买晚饭,先是走到对面看了眼。
一眼之下,这家空空荡荡,确实是新入住的模样。
“你们养的狗?”
鹿桑桑蹲着给小金毛倒狗粮:“不是我,是他。”
“他一个人会养狗?”
“我哪知道。”鹿桑桑嘲讽道,“自己忙的要死还拖个小可爱跟他一起受累。”
段经珩倚在边上看着,这下是真的肯定了。
那人……真的上了心。
喂完狗粮后,小金毛一直绕着鹿桑桑转。
“它好像想出去玩。”鹿桑桑拿过边上的遛狗绳,“我带它下去转转。”
“那哥他……”
“让他死家里。”
段经珩轻笑:“行,那我也下楼,给你们买点吃的。”
“麻烦了。”鹿桑桑想了想道,“买粥,我看他嗓子哑成那样肯定也吃不了别的什么。”
“你还是关心他的。”
“……我心地善良而已。”
鹿桑桑牵着狗往外走,走进电梯后,她随口问了句:“你和步惜怎么样了。”
“最近没怎么联系。”
“哦,她挺有意思的。”鹿桑桑道,“是个好女孩。”
段经珩转头看了她一眼:“嗯。”
两人没多聊,但其中意味都能感知出来。
叮——
电梯很快到了,段经珩先往外走,鹿桑桑则拉着金毛走在后面。
小金毛一出来遛就高兴得不行,一个劲得往前怼。
“你要不要这么着急啊……喂喂喂,段狗子!你能不能走慢点!”
走在前面的段经珩回过头,愣着几秒:“啊?”
鹿桑桑制住小金毛,这才发现段经珩诧异地看着她。她眨了眨眼,讪讪道:“啊……我没说你,我叫它,它是段狗子,这它名字。”
差点以为被骂了的段经珩:“……”
这名字取的真好!
鹿桑桑带着段狗子在小区里遛了一圈,回来后,段经珩已经买好东西在楼下等着了。
“你怎么不上去啊。”
“我还有点事就不上去了,这个拿着。”段经珩道,“饭你吃,粥他喝。”
“啊……谢谢啊。”
“跟我说什么谢。”
鹿桑桑对着他笑了笑,心里有些暖。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回到了以前,不是说感情,而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一堵墙隔着似得那么尴尬了。
“那你开车小心。”
“好。”
段经珩点点头就往外去了,鹿桑桑则牵着段狗子走向电梯。
结果按下电梯的时候她猛然惊醒,不对啊……不是让段经珩来帮忙把段敬怀弄回他家去吗,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老段此时只有一句话:谢谢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