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人生的乐园,穿过记忆的迷宫,经历无数人性的选择,最后来到绝望深处的旅店。
深夜到访的每个旅客都有自己的身份,都代表着某种东西,他们将在黑盒制定的规则里,选择出那个可以活着的人。
“每个人都有了让别人活的权,利,但代价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生路都在别人的手上。
韩非低着头,面具的边缘渗出了鲜血,那火辣辣的痛感并未消失,他的脸正和面具长在一起。“如果我们都不选择会发生什么?我们完全没必要去在意一-个杀人犯的话,当然前提是,他仅仅只是一个杀人犯的话。”女人不希望大家被杀人凶手牵着走,但一直沉默的旅店老板却在这时候开口了。
“至少有一-点,凶手说的没错,黑雾变得愈发粘稠,它所形成的潮汐正在慢慢淹没旅店,假如旅店被破坏,我们所有人的下场应该和那些被迫离开旅馆的人差不多。”
“死亡吗?”摆在大家面前的选项有两个,要不全死,要不按照凶手的话去做。
墙壁上的钟表滴答作响,分针每次移动,屋内的气氛就会变得更加压抑。
“不如我们先按照凶手说的试一试?看他留下的文字信息,凶手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这一切说不定都是他幻想的。”魔术师坐在沙发上,把玩着自己身上的人偶,他没有抬头去看任何人,好像是在和那些布偶说话。
不行。”警员很果断的拒绝了,他死盯着魔术师:“大家要冷静,死者衣袖里残留着一张扑克牌,魔术师的作案嫌疑很
大!”
“我是乐园魔术师,不是小丑,一张小丑扑克牌不能证明什么。”他第-次抬起了自己的头,目光却不是看向警员的,他起身朝着墙角的哑巴女孩走去。那孩子看见有人过来,更加的害怕了,无助可怜,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
我是个很热心的人,也很喜欢和孩子们相处,我最初设计的魔术就是单纯为了逗孩子开心。”他蹲在女孩身前,将自己身上挂着的一个布偶取下,放在了女孩怀里。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等会我会写下你的名字,让你能够活着离开。”魔术师背对众人,没人能看到他在对女孩做什么,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大概十几秒后,女孩伸手在满是泥污的墙壁上的画了一朵小花。“你叫花吗?
女孩机械般的点了点头,她眼眸中的恐惧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迷茫。
“好的,我知道。”魔术师摸了摸女孩的头:“孩子是希望、是未来,如果我们当中仅剩下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是你。”
不管别人是如何选择的,魔术师似乎已经和女孩商量好了,在做完这些后,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中年编剧公然挑衅警员的权威,魔术师更是无视了警员的提议,原本以为可以顺利掌控局势的警员,现在脸色变得不是太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墙上的钟表指到二十三点五十五分时,所有人都听见了雨水滴落的声音。黑色的雨越来越大,仿佛是要把这栋埋藏了无数罪恶的建筑摧毁。
豆大的雨滴砸在了旅馆外墙上,众人朝着窗外看去,黑雾和黑雨连绵在一起,整个世界都在不断坍塌,朝着他们压来。
“你们确定不按照凶手说的去做吗?难道你们想要大家一起
死?”魔术师没有避讳其他人,他将挂在自己心口的一个布偶取下,拿起餐桌上的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花”字。
“希望这黑盒能够读懂我的想法。”魔术师拿起布偶,将其扔进了黑盒当中:“我想要她成为最后活下来的人。
布偶掉进黑盒,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屋内其他旅客都很诧异的看着魔术师。
带给别人生路是大家手中保证自己存活的唯一筹码,但是魔术师却毫不犹豫的用掉了,他似乎真的就像自己说的那样,希望孩子能够活到最后。
在他做出选择后,墙角的女孩摇摇晃晃站起,低着头,把--张纸片放入了黑盒。
“那孩子应该不是自愿投票的,我们都不知道魔术师的真正姓名,女孩却直接将准备好的卡片丢出,我怀疑魔术师催眠了那孩子,让她做出了违反自己意志的事情。”狂笑眯着眼睛,他无比的自信和坦然,他好像真的只是来玩游戏的,等玩完游戏了,再把所有人全都杀了。
“也许我们并不需要知道对方的名字,只要在心中确定对方的形象,投票应该就算有效。”魔术师指着自己的大脑:“不信你也可以去投票,当你把那张写有对方名字的纸丢进黑盒的时候,会出现一-种特殊的感觉,就好像把那个人的灵魂扔进了深渊里。”
‘你知道的好多。”警员话变少了,给人的感觉也变得危险了。“我们选择的人会获得新生,为什么会出现把对方扔进深渊的感觉?”中年编剧有些疑惑,他从口袋里拿出纸笔,飞速写下了一个名字,将其扔进黑盒。
在那纸片落入黑盒的时候,中年编剧恍惚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狂笑一眼。
有人起了一个头,大家便都开始投票,显然忘记了警员之前的警告。
在编剧投完票后,狂笑也走到了餐桌旁边,他写下了一个名字,将其扔入黑盒。
“哎。”旅店老板轻轻叹了口气,他和旅店服务员-起向前,互相写下了对方的名字。
“你们会后悔的。”警员眼看大家都投了票,他有些坐不住了,直接走到了那位中年女人旁边,看样子是想要说服对方,两人互相投对方的名字。
不过出乎警员的预料,中年女人直接摇头拒绝了,她将刚才写好的名字包在纸团当中,扔进了黑盒。
接着韩非也走到餐桌旁边,把写有妻子的纸条放入黑盒。
大家都开始投票,最后只剩下警员和逃犯。
“写!我要看着你写下我的名字!”代表正义的警员,也是第一个采用暴力威胁的人,和他比起来那位逃犯似乎更像是真正的警员。
一拳接着一拳砸在逃犯身上,警员把手指戳进逃犯断臂伤口里,在不断的折磨之下,逃犯被警员逼着写下了警员的名字。
“大家不要误会,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但那也是分情况的。”警员说完,他也写下了逃犯的名字,在找到新的怀疑目标前,他还需要逃犯来为自己提供活路。
所有人都投完了票,但屋内却没有任何变化,就在大家以为自己被凶手欺骗的时候,午夜零点的钟声响起了。
时针和分针重合在了一起,奇怪声音在屋内响起,大家朝着那声音传来地方看去。
被狂笑背进旅店的李果儿,皮肤下逸散出了大量黑雾,她的血管好像全部爆开了一样,雪白的皮肤变成了黑红色,娇小的身体很快被黑雾包裹住。
接着所有黑雾都朝着黑盒涌去,等黑雾消散,沙发上已经没有李果儿这个人,仿佛她在世界上的一切都被抹去。
‘旅店修建在大脑深处,旅店当中客人应该都是意识和灵魂,她或许还有机会被唤醒。”韩非打开了大师级演技开关,这里发生的每-件事都在影响着他的情绪,但他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只有活到最后,才有机会做出真正的改变。
屋外的黑雨好像浪潮般拍打着窗户,屋内十个人都安静的盯着李果儿刚才躺的沙发,好好一一个人,就这样消失了。
原来凶手没有撒谎,旅店里票数最少的人真的会死。”魔术师走到沙发旁边,轻轻触碰沙发表面,谁都看不出来一分钟前上面层躺过一个人。
目睹李果儿融入黑雾的全部过程后,原本自信的狂笑收敛了很多,他眼底的癫狂被引动,以前他似乎看过类似的场景。
“凶手在第一轮没有动手,他可能是担心暴露自己。”警员的说话语气也有所改变,刚才如果不是最后阶段他和逃犯写下了彼此的名字,他估计也已经变得和李果儿一样了。
屋内其他人似乎都有自己的搭档,唯有警员是和死敌逃犯绑定;在一起,他们相互之间完全没有信任可言,把生命交给对方实在是太冒险了。
李果儿消失后,旅馆外面的雾海似乎消退了一-点,但仅仅只过了十分钟,退去的雾海便再次开始冲撞旅馆。
老旧旅馆根本经受不住冲击,它好像一艘遭遇了风暴的破船,随时都有可能沉没。
“嘭!
二楼某个房间的窗户被刮开,大量黑雨掉落进了屋内。
“我去关窗。
服务员刚要转身,编剧就朝着他喊道:“你最好不要随便离开我们的视线。”
魔术师也笑眯眯的盯着服务员:“你们还没发现吗?如果我们长时间不选出死者,灾难就会把我们全部吞噬,凶手是在催促我们尽快选出最后的幸存者。”
他抚摸着身上的玩偶,又走向哑巴女孩:“还真是残忍,我们这么多大人还要和一个孩子争夺唯一的生路。
“你别再继续蒙骗那个孩子了。”中年女人并不认识小女孩,她只是觉得魔术师一-直在利用那孩子,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小女孩的眼神已经跟之前完全不同,麻木、茫然,好像正在逐渐逐渐失去自我。
“怎么能说是蒙骗呢?这么多人里只有我在保护她。”魔术师再次走向小女孩,其他人也并未阻拦,他们似乎并不介意魔术师把小女孩当做自己的“保险”,可能是因为女孩太弱了,大人们可以轻易操控那个孩子,假若实在操控不了,也可以杀掉她,让大家都失去这个稳定的票源。
因为谁都可以轻易杀死她,这才是她可以活着的原因。
“等等,我也怀疑你在胁迫那个女孩。”警员突然开口,他将角落的小女孩抱到了餐桌旁边,让她呆在了灯光之下。
“没关系,我可以不接触她,你让她自己来选择。”魔术师无所谓的耸着肩,随后他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花这个字,心里想着小女孩,然后把纸张扔进了黑盒。第二轮投票又开始了,跟上回不一样的是,警员明显感到不安。黑盒判断在判断一-个人的选择时,好像不是根据对方写了谁的名字,而是根据对方在投票瞬间,脑子里想的是谁。
魔术师就好像是故意想要把这一点告诉大家一样,所以他才连续两轮都只是随便写了一-个花字进行投票。
纸面上的票做不得数,人心深处的想法才是最真实的。
到你们了。
黑雾疯狂冲击着旅馆,整栋建筑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但魔术师似乎很享受这种氛围。
警员看魔术师的目光十分阴冷,他知道强迫逃犯写下自己的名字也不一定有用,逃犯完全可以在最后时刻反水,心里想着其他旅客。这种心灵上的投票根本无法用暴力去改变,真正对应着纸条上的留言一-所有人格和灵魂都是平等的。
大家都有自己的合作对象,也成功度过了上一轮,但这一轮可就不一定了。
警员微微低下了头,他在隐藏自己眼中的杀意,如果自己无法安全获得别人的投票,那要如何才能不成为票数最少的人?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完成投票之前,杀掉所有竞争者。
“我们有十个人,相互投票可以撑到最后,但如果有人出了意外,那个没有给他投票的人就是凶手,注定会被孤立,成为下一个死者,所以大家暂时也没必要担心。”编剧似乎是故意这么说,想要稳住警员的情绪:“趁着投票结束的时间,我们可以去调查旅馆,弄清楚凶手的真正目的,说不定还能找出其他的生路。”
‘有道理。”狂笑和中年编剧投了票,接着是旅店老板和服务员,上一轮认出了彼此的韩非和妻子也投给了对方。
大厅里又只剩下了警员和逃犯,在他们纠结时,狂笑突然开口:“把你的票投给编剧,他投的我,我投的你,你投给他,我们三个都不会死。”
警员如果相信狂笑,那逃犯必死,如果狂笑撒谎,那逃犯和警员都会死。
本来简单的局面,因为狂笑--句话,变得复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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