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在饲料厂工地待了不到半个小时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他对毛学山说了一句:“学山啊,你找了个好女婿!”
毛学山内心充满了骄傲,但面上只是矜持的笑了笑,“您过奖了,何平也是靠着队里、公社和县里的支持才能把事做好的。”
有了前几次的建设经验,饲料厂的建设已经不需要何平再去亲力亲为了。
他也不是甩手掌柜,饲料厂的厂房建起来不是关键,还得有机械设备和人员。
有郭文兴教授在一旁出谋划层,何平根本不用操心,两人到奉城跑了一趟,定下了饲料厂所需的设备,花了整整六十万大洋,这里不单单是设备,还有两台解放牌的卡车。
“这回队里那帮学完车的小伙子派上用场了。”何平对郭教授道。
“还是你有先见之明。”郭教授夸赞了一句。
这年头司机还是一项非常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不仅要会开车,还要会修车。
何平此前委托营城印刷厂给韩屯培训了一批司机,之后又培训了一批,前后两次12人,勉强够韩屯现阶段的使用。
设备还需要等两个月才能提,但卡车可以当场提走,何平这次特地来了两个人来。
何平还特意拜访了一下在火车上认识的秦拥军,两人这两年一直保持着联系。
秦拥军见到何平很高兴,“一转眼都多长时间没见了。”
“可不是嘛!秦叔,我看您厂子发展的不错啊!”
秦拥军叹了口气,“驴粪蛋子表面光。瞎忙活,到年底一看,账面一干二净。”
其实像秦拥军管理的凸版印刷厂这个情况已经算是这个年代比较好的国营企业了,后世很多人说八十年代是国营企业的黄金年代,只是到了九十年代市场经济崛起后他们才逐渐跟不上时代潮流。
其实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阶段国营企业如果不是内部问题太多,怎么可能会在短短不到十年之内就陷入大规模的衰退潮,甚至在国家几度出手之后仍然无法挽回颓势。
何平看出秦拥军的无力,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次来奉城是公干?”
“给队里办的饲料厂采购设备和车辆。”
秦拥军听完羡慕道:“还是你们队办企业有活力啊!”
“对了,秦叔。我这次来是有点事想找您帮忙的。”
“你说。”
“我想委托您这边帮我印刷点台历和挂历。”
“行啊,没问题。”秦拥军一口答应,都没问何平要多少量,要知道向台历、挂历这种凸版印刷的,如果数量不够印出来是不挣钱的。
“您先给我来一万册。”
秦拥军吃了一惊,“一万册?你印那么多干什么?”
“我寻思着到年底了,给客户们送点福利。不过我这些是给好几个单位印的,得多印几个样式,不光要有落款,还得有企业的简介。”
秦拥军一下子就明白了何平的用意,他是想用台历和挂历来给企业打广告。
“你小子啊,真是天生做买卖的材料。”
“瞧您说的,我这可都是花了真金白眼印出来的东西,送人还不能收点利息了。”
正事说完,中午秦拥军请何平在厂里食堂吃了顿小灶,下午何平醉醺醺的登上火车回了平县。
到家之后毛春华告诉他梁跃进打来了电话,说阿美利加文学名著丛书的印刷已经完成,第一版二十万册已经交付给辽省新华书店。
第二套文学名著丛书出版发行,印数比之第一套的印数提升了几倍,年底的收益应该会不错。
夫妻俩正说着话,韩兆社这小子像被狗撵了一样跑进院子。
“我说你小子一天能不能有个正形,咋地?让狗撵了?”
韩兆社脸上带着伤,一看就是挨收拾了。
“嗨,别提了。何平哥,我上你这避一避。”
何平一瞧,这小子肯定又捅娄子了。
“你又作啥幺蛾子了?”
韩兆社抱屈道:“我能弄啥幺蛾子,怎么血口喷人呢。”
何平冷笑的看着他,一脸我信你个鬼!
韩兆社有些心虚,“你看你们这些人,真是一点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何平看着他,你继续编。
韩兆社摸了摸鼻子,“是这么回事。你出去旅游之后,县里气氛也放松了下来,我就把照相馆给开起来了,就在桥北那块,何平哥你有空去坐坐哈!”
“说正题!”
“得。”韩兆社接着说道:“我照相馆不是开起来了么?两个月下来生意还算不错。可就在上个月,我发现了一个发财的机会。”
韩兆社停顿了一下,一脸的神秘。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韩兆社被扫了兴也没生气,“显影房你知道?我们照相馆必备的房间,专门用来洗照片的。我在洗照片的时候,洗着洗着就发现了一件事。那个冲印照片的显影液里有银,有银啊!何平哥,银子!”
韩兆社说着声音大了起来,情绪亢奋。
“激动个屁!”何平骂了他一句,也大致猜到了这小子为什么会挨揍了。
果不其然,韩兆社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
“我一想,这银可是贵金属啊,这我要是把显影液里的银提出来我不就发家了吗?于是我就找县里高中的老师请教了一下,试了好几天的功夫,还真让我给弄成了。
你说这生意多好啊,不比开照相馆强多了?成功提炼出了银之后,我就准备再接再厉,在照相馆鼓捣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攒了四两银子。正打算找地方卖呢,我爸就托人捎信让我回家一趟。
我兴高采烈的回来,刚想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我爸劈头盖脸就是给我一顿打,我听他一骂才知道。原来是我这些天照相馆没开门,我大姑家二姐上我爸那告状了,说我不务正业。你说这人,我开个照相馆好心好意找她来帮忙,寻思着给她找个营生,这人居然干这种事。”
韩兆社说完气哼哼的,感觉自己被狗咬吕洞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