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时半会这孩子还掰不过这个劲儿来,还是得靠自己这个老父亲来引导啊!
“大儿砸,你看,他是不是一条小生命。”
“是。”
“你看他是不是孤苦伶仃?像不像你小时候?”
“像。”
“所以啊,咱能吃它吗?”
“能。”
这破孩子。
苦口婆心不行,只能动用老父亲的威严了,“这狍子不能吃,咱的养着。”
“为啥呀?狍子不吃那不傻吗?”小柱儿天真的问话让爱心泛滥的老父亲血压升高。
“我说不能吃就不能吃,这狍子得养,而且是得你亲自喂。”何平严肃的说道:“爸这么做是为了让你能够充分体会到为人父母的辛苦,只有体会到父母的辛苦,才能真正的心疼父母,长大了你才能当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孩子,知道吗?”
小柱儿虽然不太明白老爸的话,但还是被老父亲那神圣庄严的神情触动了,绷着小脸庄重的说道:“爸,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养小狍子,让它充分体会到我的辛苦。”
淦!
算了算了,就当是忽悠孩子的报应。
“那好,咱们给这小东西取个名字,你说叫啥名字好。”
小柱儿看了看小狍子,“要不就叫狗子,你看他长得像不像只狗。”
这孩子好好的咋还骂人呢,不是,骂狍子呢。这啥破名,真是一点儿没继承自己的文艺细菌啊!
何平启发道:“儿砸,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更合适的名字?比如说,圆圆,你看这大眼睛,圆不圆?”
小柱儿面对老父亲的启发,一脸的生无可恋,“圆。”
何平见儿子不感兴趣,不死心道:“要不叫跳跳怎么样?这小东西跑起来一跳一跳的。”
小柱儿继续生无可恋,何平无奈妥协道:“好好,就叫狗子。”
“哦~”小柱儿立刻跳起来欢呼了一声,“狗子狗子!”
这孩子,急需提高审美眼光啊!
何平又看了一眼听见“狗子”这个名字就兴奋起来的小狍子,你这狗东西真是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么响亮的名字,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狗子”啊!
不过狍子这玩意咋样还得问问行家,何平第二天特意跑到韩玉铮家问了一嘴,韩玉铮打了一辈子猎,应该清楚。
“这玩意喂草就行,跟鹿差不多,野果、蘑菇啥的都吃,咳咳。”冬天了,又到了韩玉铮肺病最难熬的时间。
知道了饮食习惯就行了,何平多嘴问了一句,“上回兆军看那对象咋样了啊?”
韩玉铮冷哼了一声,“啥咋样,人家现在挣大钱了,瞧不上庄户人家的姑娘了。”
看来韩兆军打完对面没跟父母沟通好啊,何平说道:“玉铮叔,其实我看兆军对爱英挺有好感的。”
韩玉铮有些意外,“你咋看出来的?”
何平能咋说,我看见你儿子没事老瞄着人家的大屁|股?
要不说人家何平是作家呢,春秋笔法用起来就非常娴熟。
“我看兆军一跟爱英干活,眼睛就往爱英那瞟。”
“这个臭小子,不早说,还折腾他妈给他联系媒婆。”
“嗨,不好意思呗,正常。”
兆军啊,哥为了你的终身幸福可是操碎了心啊!
何平回到家里看到满院子蹦跶的傻狍子,心想着这狗东西倒是跟咱家挺有缘,这边刚想着种牧草就来了你这么个吃草的。
掰了半个苹果喂给狗子,小家伙吃的喷香,一双萌萌哒大眼睛亲昵的望向何平,吃完了东西就过来蹭何平的裤脚。
这玩意怎么起了狗名字习性也往狗身上靠呢。
“何平,搁家呢?”
何平一抬头,见老队长的小儿子韩兆坤进了院。
“兆坤二哥,稀客啊,你咋过来了?”
自从上次在养鸡场进完鸡蛋之后,韩兆坤就很少出现在韩屯了,说是去火车站卖鸡蛋去了,只有每次回来进鸡蛋的时候才能看见。
“这不快过年了么,没事回来看看。”
“火车站那边咋样了,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挺顺利?”
韩兆坤给何平散了根烟,“呦,不错啊,带嘴的。”
“啥不错啊,买来充场面的。”韩兆坤说道,“别提了,这不前几天中央刚下了文件打击投机倒把吗,火车站那边风声紧,不让出摊了。正好赶上过年嘛,我就回来待一阵,等过一阵儿风声过去了我再出去。”
“不是说主要打击贩卖工业品和一类农产品的么?”何平好奇道。
“上面说打击,下面哪管你那么些,眉毛胡子一把抓,甭管黑耗子白耗子,抓着了就行啊!”
好么,伟人的话还能这么理解,何平头一次听说。
“怎么样?这回出去挣了不少?”何平探问道。
一说到这个话题,韩兆坤脸上表情有点控制不住,虽然嘴上还在努力掩饰着:“还成,肯定比种地强点。”
“你看你看,不说实话了,嘴都合不拢了还搁这编瞎话。”
“瞧你说的。得了,今天就咱哥俩,我跟你说点实话,我这出去半年功夫。刨除了本钱和给人上泡儿的钱,能买三四辆自行车。”
何平心想那还成啊,这时候的自行车可没有低于100块的,这么一算半年就赚了四五百块钱。
要不说这个年代只要够精明、有行动力的就没有几个人赚不到钱呢。
“行啊,二哥,你这半年没白出去,阔起来了。”何平拍着韩兆坤的肩膀说道。
“你可别寒碜我了,跟别人比还行,跟你这个大作家比我这算个啥呀。甭管是写小说、还是干养鸡场,你那个收入不顶我十个八个?”韩兆坤虽然高兴,但还没有飘,他离开家半年并不代表不通音信,何平小说大卖、扬名全国的事他可是早就听说过了,他低声问道:“你小子现在是个万元户了?”
何平闻言挑了挑眉,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
兄弟俩心照不宣的笑起来。
“对了,你家到底在火车站啥关系啊?老队长咋跟捂棉被似的死活不肯说呢。”
韩兆坤的笑容有些苦涩道:“老头儿不愿意说是怕我脸上挂不住,是我大哥的同学,现在在火车站当个领导。”
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