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欢喜憨厚的样子,配着那副人畜无害的外表,跟个兔子似的。
卫瑶卿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跪倒在地:“左贤王高看了。”这种时候,要从后宅那些女人手里抢了她来可是真的不容易,难为他了。
“不高看不高看。”智牙师连连摆手,出声道,“继续弹琴啊!”
那似乎是临时被寻来的女jì)手抖了抖,继续弹了下去。匈奴人不赏胡琴赏古琴,也是有意思。
卫瑶卿听了一会儿,一曲终了,跟着拍手鼓掌,而后起:“左贤王,下官领了差事,晚一些,怕是做不完这些事,可否现在便开始了?”
“好说好说。”智牙师“哈哈”笑了两声,跟着站了起来,“天师你做你的,本王在后头看着,早听说阳司的天师们十分厉害,能呼风唤雨、算百年之内事,无所不能。”
卫瑶卿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他:“无所不能是不可能的。”
智牙师“哈哈”笑着连连摆手:“差不多差不多。”
“还是差了很多的。”卫瑶卿道,而后继续向前走去。
智牙师背着手跟在她的后有一茬无一茬的同她聊着。
“卫天师年纪轻轻便登上天师之位,可见真的是厉害啊!”智牙师笑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英雄出少年啊!”
卫瑶卿笑了笑,没有告诉他这话用在女子上不太妥当,只是道:“运气好而已。”
“运气好那就是卫天师命好,该当如此啊!”智牙师哈哈笑着,继续在后头跟着。
卫瑶卿倒是没有半点不自在,手里拿着罗盘,该贴符的贴符,该洒狗血的洒狗血。
“长安城真是人杰地灵,能生出卫天师这样的妙人来。”智牙师还在后头跟着,笑着打量着她,“我倒是不曾见过比卫天师还厉害的女子。”
“只是老天爷赏了一碗饭吃而已,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卫瑶卿回道,继续走着。
智牙师不在意的跟着,道:“卫天师去过匈奴么?”
“不曾。”卫瑶卿眼皮也未抬一下:“下官自幼在长安城长大,连长安城都甚少出去。”
智牙师抚掌而笑:“那以后有机会可以去匈奴看看,同大楚还是不一样的,我们那儿的风光也是极好的。卫天师如此厉害的人物到了匈奴,本王定会奉为座上之宾。”
哟!撬墙角撬的如此直白,可别忘了自己还在作为质子压在长安呢!手里托着罗盘的卫瑶卿回头看了眼智牙师,见他笑的一脸真挚坦诚的模样,似乎没有半点不妥。
卫瑶卿笑了:“那要等左贤王回去再说。”言外之意,你人都未回去呢,说这些空话有什么用?
智牙师朝她眨了眨眼,不以为意道:“这个么?不用担心。有大楚的皇帝陛下替我盯着呢,我几个兄弟真有什么想法,我便是想留下,皇帝陛下想必都不想,保不准还会借兵助我一臂之力呢!”
卫瑶卿笑了,看着他:他倒是胆大直言,也不怕她说了出去,不仅有胆也有智,说的倒是实。
“听说左贤王的母亲是一位汉人的美女?”卫瑶卿盯着手里的罗盘,头也未抬,却开口同智牙师聊了起来。
“是呢!”智牙师闻言笑道,“我父亲常说汉人美女比起匈奴的女人更要媚。”
卫瑶卿道:“看您的模样,可见您的母亲有多美了。”
“哈哈哈。”智牙师放声笑了起来,“卫天师在夸我生的好看么?这倒是。我几个兄弟曾夸我生的比女人还好看。”
卫瑶卿翻跃上横梁,用朱砂笔在梁上画起了镇符。眼下智牙师的几个兄弟,除了年幼的体弱的之外,那些胆敢夸他生的比女人还好看的兄弟都已经死了。
画完镇符,她跳了下来,稳稳的落了地,收了罗盘,朝智牙师拱手施礼:“左贤王,宅子没什么问题了。”
智牙师点头,满意的看向四周:“靠大楚最厉害的学府国子监而立,真是好地方,就是不大吉利,还好,有阳司的天师在,我倒是不怕的。”
“其实这宅子里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是先前发生了一些事,以讹传讹,叫人害怕罢了。”卫瑶卿道,“撇去这一点,归园是个很不错的地方,风水也好。”
智牙师哈哈大笑:“我知道,汉人管这个叫作凶宅,对不对?”他一脸无害的看着她,朝她眨眼。
确实,管这个叫作凶宅还真没有叫错。赐了个凶宅给匈奴的左贤王,陛下未尝没有敲打的意思,在骨子里,明宗帝还是不屑这些所谓的匈奴蛮人的。所幸,智牙师生的像汉人,这才没有编排他的相貌。
“凶宅不凶宅,因人而异。于左贤王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凶宅,完全镇得住。”卫瑶卿抬手施了一礼,“左贤王若是没有旁的事,下官便先回去了。”
智牙师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挠了挠后脑勺:“其实卫天师,我对你们阳司的阳术很是好奇,一直想多了解了解,不如卫天师在我这儿吃了饭再走,如何?”
“小道而已。”卫瑶卿道,“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智牙师闻言却连连摇头,道:“卫天师谦虚了,能卜会算未来之事,以兆凶吉,怎会是小道?我听说大楚对你们这些阳司的人很是器重。尤其是那个……呃……实际寺……对,实际寺的大师还有那位大师弟子裴先生。”
卫瑶卿一听裴先生,当下便开口了:“那位裴先生就在城中,你若是对这些事感兴趣,可以去问他。”
智牙师这样的人又怎会真对捉鬼什么的感兴趣?同每一个帝王一样,他感兴趣的应该还是国祚。
熟料刚说完,智牙师就沮丧不已:“不瞒卫天师,我去寻过那位裴先生。只是……”
“只是什么?”卫瑶卿心里一动,倒生出了几分好奇来。
智牙师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表:“那位裴先生就像块石头一样,毫不理会我。我说什么,他都没什么反应。我想啊,大概高人就是如此的!”
卫瑶卿举着罗盘的手一滞:她还以为智牙师会再接再厉,软的不行来硬的呢!结果就来了这么一句“高人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