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
凌霄叹了口气，眸中陡然闪烁一缕魂光，落入陈青山魂海之中消失不见。
此时他一没有给陈青山种印，二没有抹除他的记忆。
天命之人，一旦种下魂印，就会彻底丧失气运。
如此，一个神侯之人对于凌霄而言，实在没什么价值可言。
无论陈青山，还是凤如歌、寒清秋等人，凌霄之所以费尽心思令他们臣服，你以为是为了方便？
这伐天之路，艰险重重，凌霄最终要面对的，绝非是古神或者某位天地至强，而是…整个仙族。
谁手中攥的棋子越多，最终胜算才会越大。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与凌霄同行。
天赋妖孽，模版强大，拥有真正的九天仙姿，如此方才有那么一丝机会，成为凌霄奴仆，共铸这条…伐天魔途。
什么？秦楚？
秦楚的天赋是不错，可终究他在此局中拥有必死的身份。
他不死，温如玉等人就不会疯魔，如何能成为凌霄诛独孤云鸩的刀刃？
这一步都迈不出去，又谈何战天诛仙？
说到底，这些天命，皆有职责，只是这份光热发挥的时间不同罢了。
至于凌霄为何要在陈青山魂海中布置一道手段，并非是为了掌控于他，而是为了…防备梦魔。
以梦魔当日表现来看，对于生死她实则并不在意。
一个无惧生死的魔，才最难掌控。
甚至她会做什么，凌霄都无从知晓。
而且，梦魔找寻的一直是痴情专一之人，陈青山或许就是她心中所想。
你猜到时候，她会不会被陈青山感动，揭穿凌霄的身份？
又或者，这陈青山道心其实没有凌霄想象的那般坚韧，再被梦魔给整崩了，岂不是要被这魔就地诛了？
所以，凌霄在陈青山魂海中留下魂识，天魔印记，一旦梦魔有所异动，凌霄便可随时感知，瞬息应变。
就算！！
陈青山知晓了一切阴谋，凌霄也能将这缕魂识凝结为印。
神侯之人确实用处不大，可这五千气运却不能轻易浪费。
到时候，再给他背上一口魔锅，诛了也算是…物尽其用。
“主上，您打算何时…救慈儿？”
陈青山眼眸中充斥期待，很明显，杀戮也好，成魔也罢，对于一个仙宗弟子而言，都是痛苦的。
可他却为了心中执念，默默承受了一切。
古慈儿，即是他道心所在。
“接下来一日，我会做些准备，你便在此处修炼。”
话落，凌霄转身朝着远处行去，而陈青山却朝着那一道渐远的背影深深拜下，久久不起。
“嗡。”
直到凌霄身影消失天际，嘴角却陡然掀起一抹温和笑意。
独孤云鸩已去往海域，而为了叫一切看起来顺其自然，凌霄倒也没有立马叫蛇肆露出破绽。
一两日时间，凌霄还是等的起的。
“出来。”
琉璃古塔六层空间，凌霄负手而立，神色漠然。
“天魔大人，这是找到所谓的痴情人了？”
梦魔的身影自黑暗中走出，美轮美奂的脸庞上是一抹淡淡的嘲弄。
女人成魔，亘古如是。
没错，自她被爱人背叛的那日起，生死已无意义。
她活着，就是为了找到一位痴心人。
可数百年时光，无尽的梦境，终究是…由情入魔，坠之不负。
最终，她恶行暴露，被人镇压于此。
如此，又是几百年时光，她魔心渐静，却对尘世失了兴趣。
被囚如何？
走出囚笼又如何？
总归这九天十地，八荒六合已无她所执。
一心囚，天地为笼。
仙途亘古，繁华若梦，空余…不过寂寥。
“他叫陈青山，就在下方古林之中，你既是梦魔，总有手段试他真心。”
凌霄神色冷漠，竟直接破开琉璃古塔，将梦魔放了出去。
“我这人，最重承诺，你虽不怕死，但我有七万种方法，叫你生不如死，所以…你最好记着答应我的事情。”
“自由的气息啊。”
闻言，梦魔却未理会，而是仰头闭目，任由日光照耀在她的脸上，深深吸了口气。
说实话，这梦魔长相堪称绝美，可咱又不是种马，见一个爱一个。
对于凌霄而言，她也好，陈青山也罢，都是棋子而已，没有任何不同。
如今他将两人拧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掌控，叫他们各司其职。
“我给你一日时间，去。”
凌霄眸光平静地看了梦魔一眼，身影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而梦魔只是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说实话，此时她心底有些犹豫，既然已出古塔，要不要…趁机跑路？
可，一想到凌霄方才眼中的魔芒，梦魔心底便觉畏惧。
七万种生不如死的方法…
罢了，就去看看这位天魔大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痴心人？
这世上，真的会有痴心人？
我不信。
“嗡。”
古林之中，陈青山脸上的神色突然呆滞了下来。
此时他只感觉一股困意袭来，竟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以梦魔的实力，想要令一个神侯蝼蚁入睡，堪称轻而易举。
而对于陈青山心中的执念，梦魔自然也看到了。
这一刻，她心中竟莫名有些触动。
青山古峰，朗日高悬。
有山风流转，温和惬意。
陈青山神色茫然地看着眼前一道绝美的身影，眼神里有些诧异。
“青山！我到底比她差在了哪里？你不是说过，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为何，为何你要如此羞辱我？”
梦魔一身红衣，头戴金冠，俏脸上尽是泪痕。
眼前一切，自然是她专门为陈青山布的梦境。
在这个梦里，她是陈青山的救命恩人，亦是此番天地至强宗门的圣女。
而陈青山，不过是一个小宗弟子，被冠以魔名，亲眼见证了古慈儿身死一幕，意外坠崖，被梦魔所救。
论美貌，梦魔更胜一筹。
论实力，论背景，她也是九天独一。
如今，她又假装一副痴心模样，以梦为境，迷惑陈青山道心。
她相信，这个神侯蝼蚁，一定会沉迷在她的美貌地位之下，成为又一个…梦魇祭品。
“你…你是…渊锦？”
陈青山眼中的茫然一闪而逝。
虽说眼前一切，皆是梦魔手段，可在这梦里，一切又是真实的。
甚至！
以魔梦的修为，只要她想，就能令陈青山陷入无尽的梦境，永远沉沦。
“青山！！你还是忘不了她对么！哪怕过去了十年！你还是忘不了她！！！”
梦魔崩溃痛哭，声音凄楚，就连陈青山眼中都闪烁一抹复杂悲意。
“十年了么？原来…慈儿已经离开十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