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是大事,早上五点,一大家子人就已经起床了。
“小胄,小胄,车来了吗,要不要打电话催一下。”二叔急匆匆跑过来。车是大事,如果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主婚车是一辆雅阁,车牌号三个,算得上比较吉利了,是二叔厚着脸皮向他们老板借的,昨天晚上已经到了,司机就在这里休息的。
“就到,就到。”秦胄安慰道。王刚是本地人,对于这边的风俗一清二楚,肯定不会误了时辰。话音才落,一连串轰鸣和刹车声在院子外面响起。
那低沉浑厚的引擎声一下子惊醒了整个村子的人,秦胄所在的村子并不大,也就六十多户人家,住的比较集中,在这蒙蒙亮的光景,轰鸣声格外响亮。
几位叔叔婶婶急忙出了院子,随即发出低低的惊呼声。0辆奥迪,0辆宝马,0两奔驰,因为是结婚,选的车牌号不是带6就带,极为吉利,裱花奢华娇艳,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原以为几十辆车,肯定东凑西凑,万万没想到,如此惊艳。
最重要的是最前方一辆异常闪亮的豪华跑车,几个叔叔婶婶见识少,不知道这是什么车,只是看着养眼,感觉价值不菲,几个堂哥堂弟却对车多有关注,大名鼎,鼎的超级跑车保时捷还是认识的。
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几乎不能呼吸。这么一个小村庄,竟然能够见到如此华贵的跑车,感觉想做梦一般。
主婚车雅阁本来看起来不错,但是现在和这些豪车一比,顿时看不下去了。村姑和时尚女郎,差距太大。
“保时捷9,传说级的超跑,我是不是没睡醒,看花眼了。”一个堂弟秦锋道。
“全是宝马奔驰,我结婚的时候也要这样的排场,大气。”另一个堂弟秦强满脸羡慕。
“这都是你朋友的车,会不会太招摇了。”二叔震惊的有点不会说话了,他其实想说会不会太尊贵了。
秦胄没有说话,盯着保时捷,心里猜测,是谁把他的车开回来的。车上的人并没有让他多等,门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出来,容颜秀丽,李菲。
“菲菲。”秦胄又惊又喜,怎么也想不到,出现在这里的竟然是李菲。他回家的事情可没几个人知道。
李菲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不过听到秦胄的呼喊之后,心中的不安一下子云消云散,只剩下喜悦了。
“大家好”朝着所有人打招呼,知书达理。
“这个是”秦胄的父母也出来了,秦母看着这个美丽的不像话的女孩子,凭着女性的直觉,感觉这个女孩子和儿子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妈妈。这个是李菲,我的女朋友。”秦胄介绍李菲的身份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
“伯父好,阿姨好。”看着秦母慈祥的目光,一向大大方方的李菲,莫名感觉到娇羞。
“好好好。”虽然有预感,但是听到儿子亲口承认,秦母还是惊喜无比。儿子找到了女朋友,而且如此漂亮大方,这比什么都强。
“那个,时辰差不多了,堂哥先上车,主婚车换成保时捷。”秦胄见到父亲似乎一肚子话要说,赶紧打断。父亲爱上思想政治课,而且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见到保时捷,全家人精神大振,因为经济条件不如女方,虽然众人嘴上不说,但是矮一头的感觉还是隐约存在,如今社会,物质条件仿佛成了评价一个人社会地位的标准,但是保时捷一出现,这种感觉立刻坦然无存。这种奢华的超跑,不要说信丰、大余,即使整个赣州,甚至江西省都没有几辆,绝对长眼。
心情大好,冰冷天气带来的寒冷似乎都感觉不到了,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堂哥先去女方家,把新娘子拉去化妆,没办法,请不到到化妆师,然后点钟准时在女方家里吃酒,敬完所有亲戚长辈之后,再把把新娘子以及部分比较亲近的亲戚接到男方家里吃第二场酒。
三十辆豪车,就是在整个大余县也是不多见,这一出场,震惊了所有宾客,堂哥的丈母娘和岳父大感有面子,本来颇为不待见堂哥,今天却是一个劲的夸好,没有半点为难,堂嫂又惊又喜,脸上全是笑容。
十点钟,新娘子准时从家里出发,因为接亲的车足够多,几乎所有的亲戚都接了过来,豪华车队从大余一路驶向信丰,行人纷纷为之侧目。
家里的地方太小,摆不下那么多桌子,加上做饭麻烦,现在都流行在酒店吃饭,堂哥也不列外,在县城包下了三十多桌。
功夫酒店,在信丰不能说最高档次,也算是中等偏上的酒店了,空间大,菜色足。本来最不担心的地方,偏偏出了问题。
正餐时间是2:00,秦胄等男方这边的亲戚在十点左右就开始来到酒店忙活,布置房间,分发糖果、点心、水果、烟酒等等一类事物,同时上礼、接待等各项事件也要一一安排,十一点半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好友到来,然后就在这个时候,酒店方方面出幺蛾子了。
“不好意思,因为特殊原因,给你的包间数量要减少了五个。”服务员对二叔道。
“不是说好的0个包厢吗这么少了”二叔一听,立刻急了。这可是女方家里特别要求的,亲家母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客人太多,包厢数量不足,只能这样了,请你见谅。”服务员解释道。
“那也不能减我们的包厢,又不是没交押金,叫你们经理过来,哪里有这样做生意的。”二叔脸色难看。
大堂经理很快来了,肥头大耳,被叫过来颇为不耐烦,不过,还是耐着性质解释了一遍。说法也是一样,包厢已经被其它客人占用了,不可能把人赶走。
“这样,你们在大厅加上5桌,包厢少了就少了,但是数量要补足。”秦父拦住了二叔,今天毕竟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坏了心情,吵起来,对谁都不好。
“加是可以,不过,你们也看到了,地方是在摆不下去了,要加,只能加在走廊上了。”大堂经理为难道。
“什么有你们这样做事的吗”二叔大怒。这可是酒店,人来人往,在走廊上吃饭,像什么样子
秦父一向好脾气也是变了颜色,压抑着怒气道:“那边不是还有不少空桌子吗,加5桌不是问题。“
大堂经理露出一丝冷笑:“那是张副县长订下的位置,岂能给你们”
“张副县长的位置不能少,为什么我们的就可以少。“二叔怒道。
大堂经理也有点不耐烦了,冷冷道:“就这样把,要加就在走廊上加,不加的话就算了。”
“你”二叔脸色涨的通红,呼吸沉重。
“让我来处理,爸。”秦胄本来在门口接待客人,这边的争吵一开始没在意,以为只是一些琐事,但是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特别是二叔一副怒火朝天的样子,立刻知道出问题了,担心二叔和父亲吃亏,赶紧过来,这一了解经过,一颗心差点气炸开。李菲跟在后面,眼睛里面全部是冷意。
“做生意,讲究一个诚信,如果我们没来,或者没付钱,那是我们的不对,既然我们押金也交了,人也到了,你们酒店这样做,就有些不厚道了,包厢不足,你们就不该接纳那么多客人,我们这边人来也来了,难道你要我们站着吃饭”秦胄心中压着怒火,想着今天是堂哥的大喜之日,还是好生相劝。
“爱吃就吃,不吃我把押金退给你们,一分不少。”大堂经理恼羞成怒。
“退押金”秦胄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我们几百个人,从各个地方赶过来,岂是你区区一句退押金能够打发的”
“你还想怎么样还想敲诈不成”大堂经理不屑道,他最烦的就是这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只以为在大城市见过几分市面,跑到家乡来耀武扬威。
“0间包厢,一间都不能少,否则,后果自负。”秦胄冷冷地道,换做以前,估计还会委屈求情,如今,他的脾气可那么好。
“做梦。”大堂经理朝着前台喊道:“小丽,把钱退给他们,让他们走。”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秦父大惊,这要是走了,等女方亲戚一到,无处吃饭,这结婚就成了一个大笑话了。不但女方不快,南方这边同样丢脸。
“希望你不要后悔。”秦胄反而笑了。一个大堂经理就可以看出一个酒店的素质,真不明白,这样的酒店,竟然还有这么高的客流量。
“我等着。”大堂经理看着秦胄打电话,却是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他有这个底气,再者,他认为秦胄在虚张声势,一个小青年能有什么手段。
秦父还待再劝,被秦胄拦住了。如果是以前,秦父肯定不会听,但是经过昨晚的事情,他看秦胄就有些看不懂了,虽然是一个学生,貌似认识了不是有能量的人,莫名的感觉,这件事情秦胄可以搞定,于是不在说话。
秦胄在打电话,李菲也在打电话。秦胄第一个电话打给的是郭果,让她在信丰联系一个酒店,档次要高,怎么得也要高过功夫酒店,否则女方亲戚就该有意见了,重要的是服务要好。第二个电话打给的是王刚,叫他派车来接人,把到来的宾客全部接走。即使大堂经理不让他走,他也没兴趣在这里吃饭了。第三个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打,李菲已经做了一个搞定的手势。
洪易有不少关系在信丰,想来搞定一个区区酒店不在话下,不过,和李菲一比,档次自然略显不足。
赣州最不能招惹的女衙内,如果连区区酒店都搞不定,也太对不起她衙内的称号了,秦胄很放心。
几乎在王刚的车队到达的同时,工商管理局和食品安监局以及消防局的车队同时到达。
“爸,二叔,走了,我们换地方吃饭。”秦胄没有兴趣这这里看热闹,最重要的是,时间不多了。
“去哪里”二叔很是忐忑,虽然秦胄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心里依然担心,半个小时就要找到一家档次高于这里的酒店可不容易,如果是平常,到不是多大的问题,关键是年关啊,结婚的人那么多,为了预定功夫酒店的座位,他们可是提前了一个月,其它中等档次的酒店基本没座位了,日期已经排到了年后。
“秦王酒店。”秦胄淡淡道。所有人都是一惊,即使秦父这个很少出门的人,也知道几个月前,信丰出现了一家也是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名字就叫秦王酒店。
很多客人莫名其妙跟着上了车,几个叔叔和秦父,走在最后,突然发现整个酒店的客人都被赶出来了,大堂经理和工商局的人在交涉,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工作人员,这个时候变得铁面无私,几分盖着印章的文件砸在桌子上,除了两个通知之外,二叔只看到整改两个字,但从大堂经理死了老娘一样的脸色上,基本已经可以猜测出文件的内容了。
“张局,今天是张副县长的儿子会亲的日子,能不能通融一下。”大堂经理陪笑道,不得已,只能退出张副县长的名头来。不过,心里却在暗暗震惊,消防局的局长亲自执法,这情景可不多见。
“老李,正是因为张副县长来这里,安全把关上才要更加严格,确保万无一失,否则出了事情,不是害了张副县长吗,我们也是老朋友了,劝你一句,不管什么时候,安全都得放在第一位,不合格的地方我已经指出来了,先整改,整改满意了,就可以重新开业了。”消防局长淡淡地道。张副县长的名头,他一个小小的局长得罪不起,但是,打电话给他的人更加得罪不起,县委书记亲自打电话,他哪里还敢徇私
“张局,张局,你帮帮小弟,我这是得罪了哪路菩萨,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大堂经理几乎是哀求道。
“收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消防局长转身离开。随后,工商局、食品安监局的人也撤了,来的快,去的也快,扬长而去,留下欲哭无泪的大堂经理和不知所措的酒店工作人员。
“等等”大堂经理仿佛想起了什么,眼中绽放出光芒,冲向秦胄和李菲的座驾。
“晚了。”轿车带起一阵尾气,瞬间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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