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认真地问他,“你和罗玉是双胞胎,你可清楚她对东海国丞相府的那位公子是什么态度?对于容枫是什么心思?”
玉子夕扁扁嘴,“女人心海底针,我哪里知道!”
云浅月被他一句话噎住。
容景伸手握住云浅月的手,看着她好笑道:“行了,别问了,也别操心了,再问下去真成了姥姥了。她和谁有婚约,喜欢谁,都是她的事情。你本来一夜没睡,气色就不太好,再愁下去,无法相看了。”
云浅月偏头看容景,蹙眉道:“还不是因为蓝漪,否则你以为我愿意管啊!”
“蓝漪的事情也不急,如今容枫不是撤去兰城了吗?看看再说。”容景道。
云浅月想想也是,伸手揉揉额头,才想起来的目的,对他道:“走,进去看看表哥。”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看头,姐姐,姐夫,我先回祁城了啊。”玉子夕丢下一句话,转身追着罗玉的方向走了。
云浅月应了一声,和容景一起进了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内,南凌澈躺在木床上,他旁边的矮榻上放了刀子、剪子、针线、条带等包扎用的工具。显然刚刚罗玉给他缝针来着。此时他依然昏迷着,但显然没有生命危险。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偏头对容景道:“看到他,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早先和夜轻暖的来往。你说他对夜轻暖,是否有心?”
容景忍不住好笑,摸摸云浅月的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让你的脑袋歇歇吧!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乐意为别人做媒了?”
云浅月失笑,用胳膊撞了他一下,打住话,“走了,去看看苍亭。”
容景点点头,二人出了中军帐。
容景对等在外面的沈昭吩咐,“稍后顾将军处理完战场,你和他便带着伤员回祁城。这里我和她来留守。”
沈昭摇头,“您和夫人身体都未大好,还是我留守吧!”
“不用!”容景丢下一句话,不容置疑,向苍亭所在的那座营帐走去。
沈昭知道容景决定的事情难以更改,便吩咐人从中军大帐里抬出南凌澈,将他带上车,又去寻顾少卿,带着伤员向祁城运送。这里毕竟是山野,安营扎寨条件有限,自然没有城内应用齐全方便,有些人也可以回城内的医馆就医。
容景和云浅月来到苍亭所在的营帐,听到脚步声,蓝漪迎了出来。
云浅月见蓝漪的脸色不太好,有些阴沉,也不说什么,随容景进了大帐内。蓝漪并没有跟进来,而是走离了营帐。
营帐内,一眼所见,苍亭全身绑着白带躺在木床上,脸色苍白,血色全无,可见受伤之重。他的武功自然是极好,天下有本事的人里面也是排得上号的。若非蓝漪带了青影,怕是根本伤不了他。更何况伤他到如此地步,可见当时蓝漪是下了狠手的,不知道如今她心里可舒服了些?
苍亭本来闭着眼睛,也许知道是容景和云浅月进来,他睁开眼睛向二人看来。
容景对他温润一笑,“苍少主别来无恙!”
“你看我像是无恙?”苍亭挑眉,身子虽然一动不能动,脸色虽然苍白,气色看起来失血过多虚弱,但是眉眼不失他以往的气度。
“这一仗死了不少人,能活着自然就是无恙的。”容景拉着云浅月坐在了矮榻上。
苍亭冷笑了一声,“战争是景世子挑起的,如今又来这里悲天悯人了吗?若论会装,天下谁人也不及你景世子。不,应该称呼慕容景,慕容后主。”
“悲天悯人到不会,只不过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容景挑眉,“苍少主确定战争是我挑起的?没有我,夜氏便没有战争?江山还是以前的江山?”见苍亭不语,他淡淡道:“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无论哪一个都是我。苍少主何须计较?你不是也有许多称呼?”
“如今将女人夺回来了,再夺江山,到时候江山美人揽入怀中,你该得意了。”苍亭扫了云浅月一眼。
容景淡淡道:“人活着,本就有所求,我有所求是件好事儿,为何不该得意?”顿了顿,他看着苍亭道:“苍少主如今可还有所求?是否早已经忘了入世进天圣京城的初衷了?或许如今早已经被什么东西给误了初衷,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苍亭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景世子是在提醒我别忘了找你身边的女人报仇吗?”
“我记得去年南疆因为夜霄祸乱,苍少主陪夜霄施水术要水淹七军,当时沈昭杀了夜霄,我身边的女人念在十年前因她之故害你爷爷自刎,于是放了你一马。这难道不该抵消了?”容景挑眉。
“当时不知道是该说我眼拙,还是说你身边的女人伪装得好。楚夫人这三个字牵连天下三国,南梁,南疆,西延,将天下人玩得团团转。好不得意吧!”苍亭冷声道。
“苍少主何必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在意的东西,别人未必在意。你觉得我们好不得意,但我们偏偏没半丝得意的感觉。”云浅月瞥了一眼苍亭,淡淡地开口,“数日前我见你有一种淡泊名利之感,今日我再见你,发现苍少主情绪有些过激。不知是没想到自己沦为阶下囚,以这种方式见到容景,还是没想到蓝漪竟然能对你心狠到如此地步不惜背后对你下手也要拿下你?”
苍亭忽然沉默下来。
“应该是后者吧!”云浅月看着他。
苍亭脸色昏暗,忽然嘲讽地一笑,“是有些没想到。”话落,他眉眼的昏暗褪去,淡而冷地道:“但想到如何,没想到又如何?总归是两个阵营的人。景世子要杀就杀,若让我归顺,绝无可能。”
容景看着他,并未说话。
云浅月不知道苍亭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到这般境地他自然不会做一个降将。苍亭有苍亭的骄傲,但偏偏这种骄傲被蓝漪踩在了脚下。他面对蓝漪,自小青梅竹马,可能有愧疚,于是,不管是青影相助也好,还是他的愧疚让他终是败在了蓝漪手里也罢。总归他是败了,如今躺在这里,可想而知他的心境。
营帐内一时间静了下来,似乎都没了话说。
苍亭闭上了眼睛,似乎等待着什么。
过了片刻,云浅月忽然道:“跟你说一件事儿,昨日响午,容景命蓝漪出兵对付你之前,蓝漪请求了容景一件事情。那件事情……”
“没有必要告诉我。”苍亭打断他的话。
“不,我就是要告诉你。”云浅月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他请求容景为她赐婚嫁给容枫。”
苍亭顿时睁开眼睛,眼中神色不敢置信,似乎也从未料想到。
云浅月看着他,忽然笑了,“你也很意外是吧?我和容景当时都很意外的。”
苍亭眼中不可置信的神色只是一瞬,便退了下去,冷漠地闭上眼睛。
云浅月看着苍亭,拿不准他心里的想法,她也不想拿准,别人的情事她关心那么多做什么,若不是牵扯容枫,她才不理会别人,比如蓝漪,比如苍亭,对于他们,她终究只是熟悉而已。
“苍少主不归顺也没什么,我也不是缺你一人。只是觉得当初苍老家主和苍家主费了无数心血培养出来你,以为能支撑起苍家,高于庙堂,繁华百年。看来该是失望了。”容景见云浅月没有再停留的心思,拉着她站起身,向外走去,淡淡的声音道:“苍少主好好休息吧!稍后蓝家主会带你去祁城会见苍家主,你若离开,见过苍家主之后离开就是了。”
苍亭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再不发一言。
容景和云浅月出了营帐。
营帐外,这一片战场已经被打扫得干净,蓝漪正指挥着士兵重新搭建营帐,安营扎寨。
容景和云浅月走过去,蓝漪回头看向二人,从昨日到今日,她虽然身为女儿,但是未曾梳洗征尘,受了些伤,虽然不至于像顾少卿那样没包扎,但也不过粗略的简单包扎,脸色苍白,眉眼有些沉郁。
容景对她道:“你带着苍少主进祁城吧!这里不必理会了。”
蓝漪摇头,“我无碍,可以坚持。”
“你也辛苦一夜了,这里有我们,让你回去就回去,也免得苍家主来马坡岭一趟。”云浅月对她道:“你回去后,将苍亭交给苍家主。”
蓝漪闻言看向容景,“景世子对于苍亭是如何打算的?”
“投我择用,官居高位,不投得弃,放他离开。”容景道。
蓝漪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算是得了命令,带着她自己的人进了苍亭所在的营帐,不多时,抬出苍亭,向祁城而去。
顾少卿此时走来,对容景道:“兰城方向举了大旗,我看像是有兴兵的打算。是否全军准备?以免被夜轻染打个措手不及。”
云浅月闻言看向兰城的方向,距离得太远,从这里什么也看不到,她挑眉,“昨日一战刚刚息止,夜轻染就算再急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