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翻天覆地(4)(1 / 1)

冷邵卓不再犹豫,走了进来,见云浅月睡在大床里侧,容景靠在床外侧,他问道:“景世子和景世子妃伤得可严重?没有大碍吧!”

容景笑笑,“她几次险些昏倒,强撑了一口气回来,我伤了心脉内腹,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今日多谢你出手助了沈昭和青影。”

冷邵卓坐在桌前,摇摇头,“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今日之事后,冷小王爷可想好了以后的路如何走了吗?”容景看着冷邵卓问。

冷邵卓低下头,看着地面,并没有答话。

容景也不逼问他,静静坐着等着。

半响后,冷邵卓忽然抬起头,“景世子,如果我相助你,你是否不会计较百年前我先祖相助始祖皇帝夺了贞静皇后之事?”

“百年已过,尘土皆无。孝亲王先祖不过是从犯。”容景淡淡道,“况且我对抗夜氏,也不是为了先祖荣王的恩怨或者其它,而是别人逼我,我不得不做的决定而已。总不能让人抢了我的女人,我不还手。”话落,他温柔地看了里侧熟睡的云浅月一眼,“我不是先祖荣王,如今的孝亲王也不是百年前的先祖。”

冷邵卓点点头,显然是早就知道是这个说法,但还是想确定一下,“孝亲王府忠于夜氏,父王和德亲王交好,这些年得皇室扶持,父王是说什么也不会对抗夜氏的,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我却不想帮夜氏。我的命是云浅月救的,况且……”他抿了抿唇,看着容景道:“我喜欢云浅月。”

容景挑了挑眉。

冷邵卓深吸一口气,又道:“我希望她能够幸福,我不想看到她难过,既然你能让他幸福,那么我便帮你。”话落,他认真地道:“不过我有一点请求。”

容景看着他,忽然一笑,“说!”

冷邵卓道:“将父亲弄离京城,寻一处地方,让他安身立命,我不想我们父子不站在一条线上,反目成仇而相残,他毕竟是最爱护我的。况且有他在,我处处受钳制,夜轻染也会利用他钳制我。”

“好!”容景颔首。

“那就这么说定了!”冷邵卓道。

容景伸手敲击了一下床沿,有一处暗格弹出,他拿出一块玉佩扔给冷邵卓,“这个可以调动京城荣王府所有暗桩。”

冷邵卓接住玉牌,看着容景,脸色变幻了一瞬,“你……你这么相信我?这个东西我若交出去,覆巢之下,你怕是无完卵。”

容景笑笑,“你会交出去?”

冷邵卓看了他片刻,忽然一笑,将玉牌揣进了怀里,什么也没再说,走了出去。

云浅月眼皮动了动,眯开一条缝,看着冷邵卓身影出了紫竹院,她哝哝地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莫不如是啊!”

容景忽然落下帷幔,挡住了她的视线,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语气微恼地道:“君子之交?还记不记得他以前给了你一封信?”

“那不是道歉信吗?”云浅月问。

容景哼了一声,“谁家道歉信用香囊装着?”话落,他用被子蒙住了云浅月的脸。

云浅月在被子里小心嘟囔,“不是被你毁了吗?我又没看见那封信……”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京城弥漫浓郁的血腥味,承乾街火光冲天,不出一个时辰,百姓们便都知道了容景遇刺险些命丧承乾街,自小跟在他身边的十八隐魂尽数折损的消息,一时间人人恐慌。

即便先皇驾崩,太后殡天,新皇遇刺,连番朝政动荡血雨腥风,都不曾让百姓们如此恐慌,但景世子遇刺,如今在荣王府卧病在床,不知生死,让百姓们似乎如末日来临了一般,顿时觉得黑云压山,暗无天日。

容景受百姓们推崇,他在百姓中的威望向来凌驾于皇权之上。

百姓中一直流传着一个言论,说天圣能没有皇帝,但不能没有景世子,如今新皇刚登基,朝局不稳之际,景世子遭遇血洗的刺杀,似乎顷刻间就要颠覆了这京城一般。当日,京城大街小巷人人关门落锁,家家闭户,纷纷在内宅设了香炉为容景焚香祷告。

天圣京城陷入百年有史以来第一次街巷无人。

第二日,荣王府未曾传出不好的消息,百姓们的家户门前才有了动静,第一件事情是拿了臭鸡蛋,烂菜叶子,纷纷奔去了前京兆尹的府邸,皇上不能理政,安王监国,朝中给出的理由是京兆尹喝酒误事,才没及时救援景世子。百姓们纷纷大怒,将京兆尹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窝蜂似地将烂东西往里面砸。

京兆尹被革职查办,但容景一句今日事儿今日了,并没有将他送去刑部大牢,而是闲赋在家,府中的护院都挡不住来势汹汹的百姓,不出一个时辰,好好的京兆尹府邸红墙碧瓦霎时成了黄汤绿水的脏污之地,臭气熏天。京兆尹大人和夫人猫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敢出门,府中的下人仆从更是躲进了门房,只苦了苦苦拦着以防百姓们爬墙冲进来的护院。

百姓们一时间砸了个痛快,又吵又骂地闹了一番,直将京兆尹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将京兆尹府邸祸害了个不成样子才散去。

虽然这样闹了一番,但是百姓们还是觉得不解气,于是路上遇到巡逻的士兵,尤其是看着当官的,直将手中的臭鸡蛋,烂菜叶子扔过了过去,一时间巡逻的士兵也遭了秧。百姓们显然恨极,这些人掌管京城治安,却让景世子青天白日在皇城里糟了刺,他们找不到发火的人,只将这些罪过尽数都归咎于京兆尹和巡逻的士兵。

一时间,京中一改昨日听说容景遇刺的消息时的死气沉沉,如沸腾的水,势不可挡。

大街小巷,水泄不通,百姓们用自己的方式不约而同地聚众发着对朝廷的不满怒意。

京兆尹被革职查办,皇上未曾有指示下达,京城的治安暂时由京中府衙接管。京中府衙刚刚接手,印信还没拿热乎,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正不知如何处置时,听闻百姓们挎着篮子向他的府衙冲来,顿时吓坏了,连忙慌慌张张地后门跑进了宫。

皇宫里,夜天逸代替天子监国,百姓们暴乱围堵京兆尹府邸砸巡逻士兵的消息早已经传递进了金殿。容景和沈昭均告假,容景派系的数位大臣也纷纷身体不适告假不早朝,德亲王卧病在床,孝亲王据说也染了风寒,一时间文武百官的大殿少了一小半人,金殿略显空荡。

这样百姓暴乱的事情古来就有,但是京城发生这样大规模暴乱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

上朝的文武百官互相看着,谁也不敢乱发表意见,都等着安王发话。

这时,外面传来门禁高声报喊声,“京中府衙孙大人求见安王!”

官员们自然都知道这京中府衙恐怕是顶不住了,跑进宫里来求救了。人人都知道景世子声望极高,但谁也没想到仅仅一个遇刺,便引发百姓们如此轰动和愤怒。

“宣!”夜天逸沉沉地吐出一个字。

京中府衙被宣上金殿,刚跑进来,肥胖的身子“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大殿,身上还挂着烂菜叶子,官员们纷纷皱眉的空档,他开始声泪俱下地控诉百姓们的暴行。他从后门跑出来,虽然躲开了大批百姓,但躲不开小波百姓,也被砸了个稀巴烂,马车走不了,他弃了车跑进了宫,这些躲过了百姓们的追打,语气神态里颇有九死一生之感。

夜天逸一直没开口,等待他说完。

京中府衙说了半响,才控诉完百姓们的罪行,之后伏地请旨,说刁民太猖狂,请安王派兵镇压,否则没准那些百姓们冲进皇宫,砸到金殿。

官员们一时间也觉得事态严重。

“众卿以为如何?”夜天逸沉默半响,出声询问。

官员们互相对看,随即,有人出列说京城府衙说得对,刁民太猖狂,需要派兵镇压,这京麓重地竟然发生这等事情,那还了得?也有人出声反对,说派兵镇压会一发不可收拾,使得百姓们更激进,后果严重。

一时间两方争执不下。

“文莱,你去帝寝殿请旨,问明皇上此事如何处置。”夜天逸不做主,吩咐文莱。

文莱连忙应声,跑出了金殿。

官员们这才想起如今的朝局已经不是以前的朝局了,不是摄政王当政的时节了,后宫还住着新皇。都纷纷住了口,等待新皇决断。

不多时,文莱去而复返,带回了夜轻染的旨意。

旨意上命令,“京兆尹失职,从今日起,举家充军发配北地寒湿之地,着容枫从西山军机大营回城,掌管京兆尹。”

随圣旨而来的,还有一纸诏书,是新皇的《自省诏》。

《自省诏》是向夜氏先祖和天下百姓告罪,他无奈受伤体乏卧病在床,难免荒于管制京中,才造成有人趁机祸乱,刺杀景世子之人定与登基之日刺杀朕之人是同谋,目的是杀皇帝,杀景世子,祸乱天圣,使天圣不得安稳,其心可诛。一定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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