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每一次一样,裴泽南的出现,总是人们聚光的焦点。
他身形颀长挺拔,肤色冷白,眼眸深邃,一管高鼻从山根拔起,从侧面看,轮廓极为清晰,弧度堪称完美,
鼻梁上架了副窄边无框眼镜,框棱在鼻梁两侧落下半寸暗影,凌厉眉峰被蓬松松的刘海遮住,少年感般清傲又禁又欲,简直迷死人。
人群隐隐骚动。
裴泽南一手拉扶手,一边拥紧罩着沈溪。
被护在怀里,沈溪忍不住抬眼望他,他垂头迎视,长睫细细密密,漆黑如鸦羽。
不知是谁的心突突跳动,闷纯的声音,充斥耳膜,此刻身边一切都跟时间定格一样,整个世界只有她和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家的,也不知道门关了没有。
从他的眼底,沈溪明晃晃地看到了丝毫不加掩饰的情欲,她濡湿的眼睫微抬,去看他,垂落下几缕不经意的颓靡。
食髓又知味。
他从侧边爬过来,与她并肩,碰了碰她的额头,嗓音温柔:“不早了,我们睡觉。”
沈溪一双濡湿的眼怔怔的盯着他。
他亲她的眼。
她乖顺的闭上了眼。
他从她身后抱着她睡下,嘴唇轻触她耳廓,又恰似挑火,可没半天,他只是抱着她而以。
沈溪盯了会儿天花板,在他怀中睡着了。
又是星期六,没有闹钟,一觉睡到大中午,沈溪终于起床了,丰盛的午餐已经在桌上了。
不得其解,沈溪去刷牙洗脸。
男人又凑到卫生间门口,懒懒的倚在门框看她洗漱。
沈溪想说每天都这样,有什么好看的,却没有说。
就算天天看,他们的契约也不过半年,那她就贪婪这半年。
“想什么呢?”裴泽南轻笑问。
她抬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我问你呢?”裴泽南好笑的问。
沈溪洗脸,避而不答。
裴泽南去衣架处拿衣服又回到卫生间门口。
“怎么啦?”沈溪觉得他有话想说,可一想到昨天晚上那个心理医生十几万的暗示,她一点也不想听他说什么。
“帮我穿衣服。”
沈溪看向他手中的衣服,这一套黑西服白衬衫就是相遇那晚的衣服,一看就很贵。
她别开头,“我要吃饭。”她不想给他穿别人买的衣服。
不知道小女人气什么,反正她就是生气了,裴泽南得哄:“姐姐,我约了心理医生,得穿得正式点。”
男人狗声狗气,沈溪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后直直走向餐桌,“自己穿。”
裴泽南轻轻一笑,黏到她身边,双手扶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下额亲昵的抵在她肩膀上:“我做了好多你爱吃的,不高兴么?”
嗓音轻咧,真是好听,他倒是无微不至操心她喜欢什么。
沈溪不知名的心绪好了些,呶嘴,“看医生穿卫衣也可以呀。”
裴泽南笑了,“姐姐,这套衣服我已经穿n天了。”
“在家里都穿睡衣,难得出门穿过几回。”沈溪才不理他。
裴泽南有些明白她气什么了,她好像不喜欢他的两个朋友。
两人坐在餐桌直角吃午饭。
沈溪一边吃一边看不再坚持穿西服的男人,心道,冬天到了,要给他买件羽绒服了,要不然再出去,卫衣不[e]顶冷了。
下午要去卫瑾俭那里,以前都是助理安排,现在跟沈溪住一起,很多事要自己处理,裴泽南正忙着和对方聊天。
偶尔从手机屏幕抬起头来,好看的眉眼间几分倦淡,笑着反问,“看什么?”
沈溪心虚,“没什么。”
他低头一笑,半弯的唇角久未平复,视线又落回屏幕。
午餐过后,沈溪要出门买下个星期食材,还有些生活用品,两人一起出门,裴泽南顺手揽过她肩,与她走向电梯口。
从26层下来,没几层就会停一次。
人越来越多,他们被挤在一起,她便捕捉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缕缕又十分好闻的清木松香气,靠近他一些,干净又清冽,甚是好闻。
她抬头打量他,纯白卫衣,一如往常,又顺着他喉结、下颌线、鼻梁、去望他的眼睛,整个人充满少年感又清隽禁欲。
裴泽南注意到她不同往日的目光,也微微垂下了眸。
“裴泽南。”
“嗯!”他应她。
她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她垫脚,他便配合地低头,很默契他手臂拥在她腰间,扶稳了她。
“看完医生早点回来和我一起吃晚饭,吃好晚饭我要去打零工。”
裴泽南深深看了她眼,“怕是不行,见过医生,我还约了朋友出去玩。”
朋友?昨天晚上那个‘十几万’的朋友吗?沈溪望向他,也许,白天她上班后,他曾无数次出去找那个男人!
她的心直往下坠,面色发白。
听到自己不回来,裴泽南感觉到她情绪变化,刚想哄她两句,电梯已经停到了一层,人群向外涌,两人被人群带了出来。
天气寒冷,裴泽南紧拥她,把她送到了小区最大的超市入口,“乖,外面冷,赶紧进去。”说完,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沈溪怔怔的愣在原地,遥望他背影。
风雪刚刚造访过魔都,天色稍霁,外面依然一片雪雾茫茫。
一个月前,男人漂亮狭长的双眸里,淡漠孤寂,厌世。
一个月后,属于他的,那些早就应该消失不见的孤寂和厌世,自我放逐的冷漠和距离感,此刻隔了超市一层薄薄的玻璃移门,无孔不入地往她骨缝里钻。
和玻璃门外的世界一样。一个人无牵无挂的世界,早以渗透到沈溪的骨头里。
片刻怔愣,沈溪转身进超市。属于她一个人的日子,依然继续。
晚饭时,裴泽南没有回来。
晚十点半,她从打工的餐馆回来,家里也没有他的影子。
他没有打电话回来,沈溪也没有打电话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即便那个手机和手机号都是她买的,她也没有打。
他不声不响的消失在她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