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夏尔手中的骑士黄昏跟尼克罗·庞特的法杖狠狠地拼了一记,手腕酸麻的倒飞出去老远。
“邪恶的方法果然不正宗,这力量比那个暗夜神使还差点事儿!”
一击而退并没有让夏尔气馁,反而心里踏实了下来,因为这个力量强度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虽然他确实很强大,但并不是自己无可抵御的那种。
“你到底是什么天赋?竟然会有箴言技能?”
尼克罗·庞特看到夏尔凌厉的剑势,显然是不受自己那狂躁灵语的影响,而且还打断了自己的灵语释放,顿时惊讶的喊出了声。
“对于邪恶的东西,我一向有办法!”夏尔淡淡的装了个逼。
不过夏尔说的是实话,如果单论对于精神类攻击术法的抵抗力,夏尔绝对可以自夸当世顶尖水平。
所以在尼克罗·庞特念诵出那怪异晦涩的灵语的时候,他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跟女王陛下的精神**比起来,这点小玩意儿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不但如此,在夏尔晋阶中位阶之后脑海中就多了一些中阶技能,其中刚好有一种可以应对当前的场景。
打断:正义骑士天赋技能,运用最执着的灵魂力量,呐喊出正义的声音,可以打断邪恶者的**和侵扰。
自从夏尔晋阶之后,一直在疑惑什么是执着的灵魂力量,什么是正义的呐喊,结果当听到尼克罗·庞特的吟唱之后,夏尔脑海中自动浮现了反击的意识,下意识的就用第一母语发出了响亮的呐喊,并且立刻就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我心中最深处的执念,即是正义的呐喊!”
夏尔隐隐有了一些感悟,原来只要心中有强烈的执念,那么你内心深处最认同的声音就是最正义的,前世的记忆是自己与其他人最不同的地方,文明社会对于正义的理解和定义,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自己的灵魂之中。
在今世这个超凡世界中,善恶执念都会对应特殊的神秘力量,正义是力量,邪恶也是力量,就像尼克罗·庞特这种苦修士自虐狂,他心中坚信力量来源于人间的苦难,那么他就可以从苦难之中获得诡异的力量。
“为什么这种力量有些熟悉?那些一直在**超凡者堕落的邪恶,也是特殊力量的一种吗?”夏尔脑海中闪过自己进阶时候、手摸安科拉尔之枪的时候受到的**和侵袭,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在夏尔脑海中一闪而逝,他手中的长剑根本没有停顿,双手握持拧腰聚力,毫不畏惧的跟苦修士继续拼杀。
猎人、战士双重天赋交替变换,剑势忽轻忽重,身法忽快忽慢,时而凝重如山,时而轻飘若风,一时之间竟然跟比自己高了两个位阶的苦修士斗了个旗鼓相当。
尼克罗·庞特连续调整口型想要再次吟唱灵语,但是却被夏尔连续几次“奇怪的断喝”给打断了,外面的两百名重甲战士也不再受到狂躁灵语的干扰,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大人,让我们来教训他!”
“侯爵阁下,让我们来吧!让这个卑鄙的家伙知道我们洛林人的厉害!”
两百名强壮的男人愤怒的聚集在了两人的周围,随时准备冲上来跟尼克罗·庞特拼命。
“愚蠢的贱民们,神灵的仆人不容冒犯,在痛苦中忏悔吧!请求神灵的宽恕吧!”
尼克罗·庞特体内的暴躁灵力疯狂的震**了起来,一道炽热暴烈的光明突然在他的法杖上出现,数十米方圆内的所有战士都被耀花了眼睛,陷入了短暂的失明之中。
“我看不见啦!这个混蛋……”
“大家不要乱,互相靠在一起,竖起盾牌防御,往前推堆死他……”
周围的重甲战士虽然看不见了,但是几个经验丰富的队长迅速摆脱了慌乱,沉着的下了命令。
“就地防御,等待命令!”夏尔清亮的声音传了开来,让周围的战士们更加的镇定。
他是不会被这光明所影响的,他甚至对于这些驳杂混乱的光明有些嫌弃。
“可笑,想玩近战法师吗?这都是我玩剩下的!”
夏尔轻轻的转身,避过了尼克罗·庞特的偷袭攻击,顺手就是一个反手劈斩砍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尼克罗·庞特今天晚上第一次受伤,伤势比这几天受的伤比起来不算重,但是他却第一次有了惊骇之意。
“你竟然可以契合……”
尼克罗·庞特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完全不能理解夏尔为什么会可以无视“神灵的力量”,这可是自己苦修十几年才触摸到的东西,阿贝斯修道院几千年之所以能够在光明世界中名声遐迩,也跟掌握了这种力量的寻求途径有关。
“都后退五十米,他最多可以坚持两分钟!”
夏尔一边迅捷的挪动身体躲避尼克罗·庞特的追击,一边镇定的指挥着周围惊慌的战士们后退,他的灵力视野中清晰的显示出尼克罗·庞特体内储存的灵力在急速的消耗,判断出这家伙就是一个两分钟男人。
“两分钟……你猜我可以杀多少人?”
尼克罗·庞特追不上夏尔的绕圈子脚步,枯削的脸色忽然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夏尔心中一沉,立刻飞身扑过来想缠住尼克罗·庞特,但是他却已经转身冲进了周围的人群之中。
“啊!他过来了……”
“使劲推,不要怕死……”
“侯爵大人还在里面呢?不能推……”
鲜血开始喷溅,不断的有人倒下,战士们盲目挤压冲撞了起来,重甲跟重甲碰撞摩擦出了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重甲战士的密集战术本来是对付超凡者的战术杀招,几十人挤靠过去任你功夫再高也顾此失彼,但是不曾想尼克罗·庞特的“照明术”太过厉害,上百名战士空有坚甲利刃却发挥不出作用,想用自己的生命给苦修士身上换一道伤口却找不到目标。
夏尔绕过了一个被敲的吐血的战士,挤开几个分辨不出敌我的同伴,接近了疯狂的尼克罗·庞特,狠狠的一剑刺了过去。
然后,锋利的骑士黄昏就被突然转过身来的苦修士用手抓住了,看着尼克罗·庞特嘴角的狞笑,夏尔明白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周围拥挤的重装甲士限制了两个人的行动范围,让尼克罗·庞特抓住了夏尔的身影,获得了一决胜负的机会。
夏尔用力抽剑,剑刃却被尼克罗的指骨紧紧的夹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
尼克罗·庞特挥动法杖打了过来,却不防夏尔比他更快一步,一个头槌撞在他的鼻梁上,瞬间就把他的鼻梁骨给撞断了。
尼克罗·庞特笑的更狠了,嘴巴也裂的更大,鲜血鼻涕流了下来,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阴森。
他的力气比夏尔大,他的忍痛能力比夏尔强,只要紧紧握住夏尔的剑,两人互相碰撞之下,最后站着的好像只可能是他。
夏尔的肩头挨了一法杖,骨头锻炼的声音听在尼克罗·庞特的耳中是那么的悦耳。
他扬起法杖准备再次敲下去,这次他瞄准的是夏尔的脑壳。
夏尔空着的左拳挥动起来,狠狠的捶向尼克罗·庞特的小腹,但是苦修士不在乎,夏尔的一拳还打不死他,只要他不死,死的就是夏尔。
“噗!”
尼克罗·庞特手中的法杖高高的扬了起来,最终却没有落下去,他的动作忽然停滞住了。
炽热暴烈的光明骤然消失了,苦修士呆呆的低下了头,看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矛刺穿了自己的下腹,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夏尔刚才捶过来的不是拳头吗?怎么突然变成长枪了,而且这长枪……怎么这么不对劲。
安科拉尔之枪,堕落与疯狂的承载体,虽然容于光明世界却一直是个禁忌的另类武器,看起来跟疯狂的苦修士是那么的相配。
疯狂的、堕落的气息涌入苦修士的体内,直冲他的心灵和脑海,考验着一个光明的仆人的坚定意志。
夏尔早就从少女猎人妮莉口中知道,苦修士的战斗特点就是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儿事,所以怎么会不提防他跟自己玩以伤换命的把戏?灵力虚空中躺着的大把武器就是给他准备的。
你以为我是赤手空拳,我其实可是会无中生有哦!如果不是你算计我,我还真的难以反杀得手呢!
“嗷嗷”
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的苦修士发出了非人的嚎叫声,他的意志抵抗力远不如他在痛苦方面的抵抗能力。
“都闪开,他要放大招了……”
夏尔高声喊了一句,混乱的战士们顿时有了主心骨,纷纷往远处退却,警惕的看着浑身哆嗦的尼克罗·庞特,生怕他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夏尔也摸出一瓶疗伤恢复药剂喝了下去,缓解着身体上的疼痛,至于伤势的恢复,自然有体内隐藏的光明之力来完成,比什么苦修士的恢复力强大多了。
尼克罗·庞特慢慢的跪倒在地,握住了不知谁掉在地上的一柄战斧,突然间狠狠的挥了起来,砍在自己的光脚丫子上。
“喝喝喝……”
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给予了尼克罗·庞特短暂的力量,他双手抓住长枪用力的拔了出来。
“噗!”
大片的血水和五脏碎末被带了出来,撒在地上泼出了一副血腥的图案。
苦修士抬起头怨毒的看了夏尔一眼,转身往外冲了出去。
“不要拦他,他活不久了!”
夏尔看着尼克罗·庞特远去的背影,给暗影中的小虎猫打了个眼色,小家伙就顺着血迹悄悄的追了下去。
“保持警戒,我休息一会儿,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夏尔制止了布鲁特和妮莉等人的靠近,独自走进了自己的帐篷,周围的战士们纷纷包围住了帐篷,想要用自己的忠诚弥补一下今晚上糟糕的表现。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夏尔只是进去转了个圈,就切换刺客天赋潜入黑暗,悄悄的绕开这些忠心的战士,向着小虎猫的方向追了下去。
趁他病要他命,连续数天的战斗让苦修士尼克罗·庞特的状态非常不好,伤痕累累灵力混乱不堪,现在又被安科拉尔之枪重创了元气,正是最有利于夏尔的时候。
要是尼克罗·庞特全盛状态的时候,夏尔还不一定愿意冒这个险呢!
……
……
泥泞的黑暗之中,光明苦修士尼克罗·庞特艰难的行走着,他现在无比的渴望一份温暖,来驱散身体和心灵上的寒冷。
一场该死的战争让他失去了男人的一切,昔日的情人对他倍加冷落,他一气之下把所有的财产、领地、爵位都留给了那个名义上是自己侄子的男孩儿,自己毅然进入了阿贝斯修道院,寻求更强的力量和男人的尊严。
十几年的残酷修行,身边的同伴发疯的发疯自杀的自杀,尼克罗·庞特都咬牙坚持了过来,并且找寻到了传说中神灵赐予的强大力量。
曾经的家人再次以他为荣,那个小男孩儿也长成了强壮的小伙子,在自己的庇佑之下成为了教堂的执事修士,自己的嫂子每年都会去修道院跟他相会,一切都好像恢复到了最美好的从前。
但是这份美好却被一个下贱的女人和一个白痴侯爵给毁掉了,当自己侄子的死讯传到阿贝斯修道院的时候,尼克罗·庞特发誓要把谢瓦利埃家族的人全部杀光,为自己的儿子陪葬。
可是连续两封信传到了阿贝斯修道院,却要阻挡尼克罗·庞特的复仇脚步。
一封信是纳塞尔圣心大教堂的执事主教克劳福德写的,他详细的解释了“黛西事件”的所有经过,并且点出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劝导尼克罗·庞特咽下这口气,不要再惹是生非。
侄子没有了你不是还有儿子吗?何必为了一个侄子的死惹上罗瑟夫国王和格勒丽雅枢机主教呢?
“我儿子是我儿子吗?他已经死了!”
尼克罗·庞特当时就把信撕得粉碎,他残忍的自我修行获得强大的力量,难道是为了咽下这口气的吗?
尼克罗不在乎什么佛伦斯王室和曦光教会,阿贝斯修道院还不至于惧怕佛伦斯国王和格勒丽雅。
可是第二封信却让阿贝斯修道院改变了态度,明确表示不支持尼克罗·庞特的复仇行动。
普鲁斯王国首相夫人、高位阶超凡圣者,阿黛勒冕下在信里只写了一句话。
“沉默,或者死!”
尼克罗·庞特最终选择了死。
拖着谢瓦利埃家族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