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拿出的东西是一个薄如蝉翼的透明面具。
江含韵当即就把这面具戴在了脸上,然后她那倾城倾国般的小脸,顿时就减去了几分艳色。
此时的江含韵,五官还是那个五官,脸上的肌肤也依旧艳如桃李,细腻如凝脂白玉。却不像之前那样的惹人注目,魅惑众生。
可这却正和江含韵之意,自从身体开始妖化之后,她就在为自己的容貌困扰,虽然可以通过戴面具与面纱来解决,可时间久了还是很不舒适
这张透明面具的优点是极其的亲肤,清凉透气,贴在她的脸上却让她感觉不到任何异物,就与素面朝天的感觉别无二致,
“这东西很不错,你从哪里寻到的?”
江含韵摸着自己的脸,简直爱不释手。
其实类似的东西,她的父亲也在为她找,可没有一件能够及得上李轩送她的这东西。
李轩语声淡淡的解释:“这面具叫‘倾城’,一件中阶法器,我从皇家的内库里面找到的。”
前次襄王谋逆案,天子赏赐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世袭靖安伯爵位的荫封,还有那一千五百户食邑。
除此之外,天子还容许他在皇家的内库里面任选三件极品法器,
所以不久前,李轩特意去那边走了一趟。
他自己已经是一身3.0版的舍生取义套装,整体威力几乎与仙宝相仿,已经没法在身上再堆砌极品法器了。。
可他自己用不了,不还是可以给身边的女性朋友嘛!即便几个女性朋友身家豪富用不上,也可以转手给他的父兄。
需知他的父亲诚意伯李承基,还有他的兄长李炎,现在可都还苦哈哈的把几件高阶法器当成宝一样的供着。
总之天子给的好处不拿白不拿。
然后他就在内库那边看到了这件‘倾城’面具,
“——这面具据说是魏晋年间文昭甄皇后甄宓所有之物,这位皇后年轻时常因自己的容貌困扰,所以甄家特意为她炼造了这件东西用于伪装。
我觉得这东西挺适合你的。一样的国色天香,一样的倾国倾城,一样的颠倒众生。”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噗嗤,我哪有你说的这么美?我知道甄皇后,人家可是号称洛神的~”
江含韵拍了李轩一下,状似羞不可抑,语声轻轻柔柔的,像是一只温婉妖娆的狐狸精。
可当那她一掌拍在李轩肩膀上的时候,却差点一掌将李轩给拍散了架。
“算你有心了!这东西虽然比不上之前你送我的人偶般独一无二,可我也很喜欢。”
江含韵说的正是几个月前李轩送她的那个相貌与她一般无二的人偶。
那东西不但会唱歌,还会跳舞,歌声绝美,舞姿倾城,容貌身姿也雕出了神韵,脸部甚至还能做出一些细微的表情,极其的传神精致。
在江含韵的心目中,这人偶在她从小到大收到的所有礼物中可以排第一,最得她的喜欢。
江含韵现在时时刻刻都将此物带在身边,尤其每次在野外夜宿时,她总会将这东西拿出来,看着人偶跳舞,定定入神,百看不厌。
所以这件‘倾城’面具,只能排第二。
李轩则是脸色微青,然后一边尬笑,一边隐蔽的活动着肩膀,尽力活血化瘀。
他想这丫头自从踏入第四门之后,似乎是彻底打开了力量方面的天赋,这一身力气越来越大了。
李轩也再一次告诫自己,正常的撩妹方法对于江含韵是完全没用的,最终只会让他自找苦头。
还有,含韵她似乎误会了什么?
那人偶可不是独一无二,他已经送出了几个了。
李轩当然不会蠢到去主动解释,他开始转开话题,与江含韵谈起了正事。
他要与江含韵说的正事,正是有关于承德千户所的变故。
李轩希望江含韵这段时间不要出任务,留在京城待命。
这次他几乎没费任何口舌,江含韵就答应了下来。她一听说辽太祖陵,一听说承德山庄有暗藏的龙气。就知道这次的事态非同小可。
在江含韵的常识中,无论什么事与龙气扯上的关系,就绝不是什么小事。
她最喜欢这种大场面了,这让江含韵热血澎拜——
接下来李轩一边介绍情况,一边与江含韵一起并辔齐驱的往江南医馆走。
当两人一路走入到医馆的内院,江含韵就望见有一队队的仆人,正将各种新鲜的食材往厨房方向送。
“狸唇、驼峰、豹胎、熊掌、燕窝、凫脯、鹿筋、黄唇蛟——啧啧,这是上八珍?”
江含韵看了一眼之后,就受宠若惊道:“母亲这是要来一次大场面啊!我也就只是离开北京半旬时间而已,这没必要?过了,过了——”
可她的语中,却满含着欢喜与得意。
李轩听了之后,就狐疑的看江含韵一眼。
他也没往心里去,继续迈步往前走。
等到李轩来到中堂前面,特意停步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裳,这才走了进去。
踏入门内,李轩就看见江夫人一身大红色衣裳,喜意盈盈的坐在堂上。
李轩当即神色一肃,躬身一礼:“小侄祝伯母今日寿诞夷愉,春辉永绽,也祝您阖府康乐,如意吉祥——”
江含韵也同时走入进来,笑眯眯的说道:“娘你也太夸张了!女儿才离京不过五天,又不是一月两月。干吗这么兴师动众的?”
两人的语声却都戛然而止,然后都眼含震惊的彼此对视。
江含韵睁大了眼睛,一脸的茫然。心想寿辰,什么寿辰?我娘的?
李轩则震惊中含着无语,今日是江夫人的四十五岁生辰,这丫头该不会忘了?
江夫人也听出了苗头,她当即面色一沉,用阴冷的视线看了过来。
江含韵的脸上当即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眼神则慌张躲闪,神态就像是被老虎盯住的小松鼠。
李轩神见了她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这丫头果然是给忘了。
他只能干咳一声后上前一步,从须弥戒中提出一个大红色的礼盒:“伯母,这是我与含韵一起准备的礼物,请您笑纳,也祝您日月昌明,青春常在。”
江含韵如蒙大赦,她感激的看了李轩一眼,然后也向自己的母亲施了一个大礼:“女儿也祝母亲青春常在,健康如意,福乐绵绵,笑口常开——”
江夫人却只是神色淡淡的让她的侍女将那礼盒接过,她自己则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含韵:“有心了,难得你们这么孝顺,还给我准备了生辰寿礼。不过韵儿,你可知小轩这礼盒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又斜眼盯视着李轩:“小轩你现在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接下来这一月,我都不会让你进这个门!”
李轩不禁无奈的闭上嘴,他刚才正想用密语传音给江含韵提示的。
江含韵则是一阵傻眼,她哪知道这礼盒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有心想打开灵视之术,直接窥看究竟。却知这瞒不过江夫人,只会让她更加恼火。
江夫人已是心中有数,她皮笑肉不笑的端起了茶盏:“韵儿,你这是忘了对?”
江含韵很想说自己没忘,可在江夫人冷冽的目光注视下,江含韵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句话。
她只能牵着唇角强笑:“没有没有,怎么说了?我这不是太忙了么?”
恰在此时,独孤碧落也提着一个礼盒,从外面走了进来:“娘亲,女儿祝您诞辰康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江夫人看江含韵的目光,就更加冷冽了。不过她转头望独孤碧落的时候,却是和颜悦色中夹杂欢喜。
“碧落过来坐,来坐我身边。可叹,你我母女间相处才不过数月,真亏你碧落记得。你这娃儿,却是比我亲闺女都体贴。
我记得你最近几天,似乎还特别的忙碌?小轩把中军断事官衙门许多公务都推给了你对?对了,去个人,把后院的‘家法’拿过来。”
独孤碧落微觉不解,心想江夫人干吗要请家法?是自己做错什么了吗?她面上则恭敬的答着:“女儿再忙也不敢忘了娘的生辰,时时记挂着呢。”
江含韵心里则‘咯噔’一声响,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她心里滋生。
然后她发现门外面又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她表妹薛云柔,一个是她的表兄薛白,他们的手中,也同样提着礼盒。
“外甥(女)祝姑母身体安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青春永驻,福乐绵绵——”
薛云柔说到一半,就发现这客厅里的气氛不对劲,她不禁错愕的看向江夫人:“姑母,您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
薛云柔熟悉自己的姑母,第一时间就发现江夫人,正处于暴怒的边缘。
“就只是在感慨。”江夫人一声唏嘘,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根铁鞭:“我的生日,小轩记得,碧落记得,外甥记得。唯独一手养大的女儿不记得——”
她拿起铁鞭就往江含韵方向揍,江含韵不由哇哇大叫,在大厅里面四处逃窜。
她不敢逃得太远,还得顾惜江夫人的身体,不敢逃窜得太快,同样又不想被‘家法’揍。
那东西是特制的法器,不会伤身体,可打在身上会很疼。
江夫人倒也不是真想揍她,在追了江含韵两圈之后,她就气呼呼的坐了下来,闷闷不乐的在独孤碧落与薛云柔的安慰下喝着茶。
也就在这个时候,江云旗负手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面色清冷,略含不愉的皱着眉头。
“怎么回事?怎么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别吵到外面的病人。”
他是刚出诊回来,数日前天津有一位年高望重,曾经给予他极大帮助的武道前辈邀请他去那边出诊,今天清晨才赶回家。
然后他隔着几里路就听见这边在闹腾,这让素喜清净的江云旗略觉不喜。
李轩就苦笑着向江云旗解释究竟:“今日是伯母四十五岁生辰,结果含韵给忘了,这可把伯母她给气坏了——”
可他语声未落,就见江云旗的脸竟然彻底僵住了,他的额头上也冒着白毛细汗,整个人则定在原地动弹不能。
李轩见状不禁微楞,心想不会?这位江伯父难道也忘了。
然后就想这对父女,今日怕是死期将至!
这两人分明是在作大死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