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雷塞枢机的问题后，异端裁判所的所长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怪三大护教军太弱吗？
在指挥不力，且没有九阶强者出手阻拦的情况下，他们能撑到失去大半中层军官后才乱起来，而且还能乱而不崩，已经相当对得起护教军的身份了。
甚至除了信仰虔诚的护教军之外，换成奥法大陆上任何一支军团，在指挥系统近乎瘫痪，且近乎一成的人员被“干掉”，完全看不到胜利可能的情况下，估计早就已经互相踩踏奔逃了，所以三大护教军的表现虽然没什么值得夸的地方，但真的没什么大错。
难道要怪指挥不力的玛琳？或者怪破坏了自己计划的威廉？
那就更荒诞了，前者早已经遭到了恶魔的污染，根本没有配合自己计划的义务，后者虽然破坏了自己为“老东西”刷声望的打算，但目的也是为了帮异端裁判所解围，自己这个异端裁判所的所长，在没事先通过气的情况下，又有什么立场去怪他？所以……
都怪那该死的命运啊！
……
神情难看地朝威廉的方向瞥了一眼后，泥教皇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懊恼之色。
看来……最后多半只能走高层路线，对其余几名枢机讲明要害，强行要求老东西继续担任教皇了。
但没有给出合理解释，强行压服底层意见的后果，必然会造成大量信仰之力的流失，自己等人怕是免不了会被仆神问责，而且深渊那边也早晚都会……
“格兰特？”
久久没等到异端裁判所所长的回答，雷塞枢机皱了皱眉，稍稍加大了些音量道：
“我有个想法，要不我们还是对上面和盘托出，虽然教皇大人眼下可能不方便，但我们几位枢机还是有联系仆神大人的能力的，如果我们把你的猜测报上去，提醒神明大人深渊那边会有异动的话……”
“那教皇大人要么更快被召上去，要么马上就会因为包庇玫兰妮的事情，被仆神大人下令斥责，随后被剥夺教皇的位置。”
眼神冷漠地说完了这番话后，没等面色一变的雷塞枢机出口质问，轮椅老头便抢先开口道：
“雷塞，我问你，你觉得光明教廷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懵，但由于知道对方从不无的放矢，雷塞枢机在想了想后，还是皱着眉头回答道：
“我们是散播光明神大人荣光的教会，是为了将伟大而纯净的圣光，照遍奥法大陆的每个角落而成立的……”
“别背教义，我要听你自己的想法。”
“……”
我自己的想法？
雷塞枢机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苍白着脸有些艰涩地道：
“除了庇护人类之外，还是……还是攫取信仰之力，以维持神国稳定的……”
“工具。”
丝毫不留情面地点出了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后，轮椅老头面色冷然地道：
“既然知道自己只是工具，那就不要有什么虚假的幻想了。
为了能够长期稳定地获得信仰之力，神明确实会主动庇护人类，但信仰这种东西，终究还是来源于不安与渴求，越是生活安稳平和的人，献上的信仰也就越单薄。
所以在安稳了两千年之后，虽然光明教廷的势力比过往强了不知道多少，但每年献上的信仰之力反而都在慢慢缩减……这些你应该也早就注意到了？
而深渊入侵对于人类来说是灾难，但某种意义上来讲反倒是莫大的机遇，毕竟……还有什么比一场能够威胁全大陆的灾难，更适合做为收割信仰的镰刀呢？”
颤抖着听完了这番“大逆不道”的发言后，雷塞枢机面无血色地道：
“格兰特……你……你怎么敢说这些……这些可是渎……”
“渎神么，这些言论我两百年之前就和别人说过。
甚至在更早之前，我就已经无法再献上自己的信仰之力了，要不是有阿波罗大人出手遮掩的话，恐怕我早就已经被降临的仆神处刑了？”
面不改色地承认了自己渎神的事实后，异端裁判所的所长嗤笑了一声道：
“教义和现实的区别这么巨大，产生过类似想法的人怕是不止我一个，六大枢机里也只有历事较少的你，和性格死板的卢卡斯还算得上‘纯洁’，剩下几位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他们有的自私有的冷漠，依然能够正常献上信仰之力，加之看得也没有我这么清楚罢了……
呵呵，你知道么，眼下也就是玛琳比较倒霉，先一步被恶魔们注意到了而已，如果当初替代教皇大人看守深渊通道的人是我，那现在的光明教廷，应该早已经被堕落的我杀得血流成河了。”
“这……这……”
眼见身边的“队友”嘴唇翕动两眼充血，一副信念都被碾碎了的样子，发泄完心中郁愤的轮椅老头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暴论，而是伸手拍了拍雷塞枢机的肩膀，出言安慰道：
“放心，那终究是没有发生的假设，眼下的我仍旧是个灵魂守序而稳定的人类，自然还会主动站在人类这边考虑。
至于光明教廷，虽然它确实烂得要命，但如果一下子没有了它，奥法大陆的情况就会真的开始要人命了，所以我是不会随便背弃人类这个身份的……嗯，最起码在堕落之前不会。”
“……”
眯着眼睛朝某个方向瞥了一眼后，异端裁判所的所长皱了皱眉道：
“总之你就把上报的事情忘了，你是个还算不错的人，我不希望自己的手里沾上你的血，至于还要不要出去……”
“嗯……出去还是要出去的，虽然被人搅合了一通，已经不可能达到预定效果了，但这次能够多刷一点声望的话，就能变相地延缓一下信仰之力衰减的速度，把深渊入侵的事再往后拖一拖，毕竟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开始堕落。”
“……”
“走，那个满嘴谎话的小子已经发现了玛琳，她恐怕要准备逃跑了，现在也该是‘教皇大人’出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