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这时已靠近陈蔓儿的尸首,她正想掀起裹尸布,周恪及时扣住她的手腕:“没什么好看的,朕送你回翊坤宫。”
“不急。”顾长安甩开周恪的手,果断掀开裹尸布。
当看到面目全非的女尸时,她别开视线,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哀家想知道第一个发现走水的人是谁。”
没多久,有人过来,却是彭御女身边的近侍妙丹。
“奴婢夜起时发现凌雪阁走水,那时火势已很大。”妙丹讷讷道。
“当时凌雪阁附近可有什么异常?”顾长安正色问道。
“奴婢发现走水时吓了一跳,忙着叫人灭火,没注意周遭的动静,并没有看到异常情况。”妙丹这回应得很快。
顾长安沉默片刻,又问:“第二个出现的人是谁?”
“好像是……春燕。”妙丹想清楚了才回答。
春燕是王才人的近侍,很快她来到顾长安跟前。
“你赶到现场的时候,可发现凌雪阁附近有异常?”顾长安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
春燕摇摇头:“奴婢只看到火势很大,至于周遭的情形没有多留意。”
若真看到了,她也会有印象才是。
顾长安见问不出什么,正要示意春燕和妙丹都退下时,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最早出现的妃嫔是哪一位?”
妙丹和春燕同时应道:“是钱宝林!”
钱宝林就在这附近,乍听到自己的名字,看了过来。
顾长安朝她招手:“钱氏,你过来,哀家有话问你。”
钱宝林迅速来到顾长安跟前,见了礼后,她站在一旁等问话。
“凌雪阁走水后,你出现得较早,是怎么回事?”顾长安也不废话。
“妾身夜起时听到凌雪阁的动静,刚开始妾身也没在意,直到听见妙丹的叫喊声才赶了过来。”
钱宝林这话让顾长安侧目:“你夜起时听到了什么样的动静?”
照理说,那时妙丹还没呼救。
“动静是从秋水居里传出来的,至于是什么样的动静,妾身也说不出来。”钱宝林讷讷道。
“秋水居?!”顾长安脸色微沉。
秋水居是她附身在淳妃身上时住过的地方,淳妃后来住进了翊坤宫,秋水居便闲置下来。
秋水居没有住人,又怎么会有动静传出?
此后,顾长安前往秋水居一看究竟,周恪也紧随其后。
当他们看到秋水居内有一人栽倒在地时,都有些意外。
远远看去,其身形应该是一位女子。
周恪制止了顾长安,他上前,把对方翻转过来,是张美人。
此后有御医帮张美人施针,张美人才悠悠转醒。
而张美人后颈有伤痕,若无意外,张美人是被人从身后袭击,才会突然昏厥,并被扔进了无人居住的秋水居。
“你可是看见了什么?”顾长安见张美人醒了,便问道。
张美人摸摸疼痛的后脑勺,一脸茫然:“妾看见有人在凌雪阁外偷偷摸摸,不知在干什么勾当,正觉着不对劲,就有人从背后把妾击晕了。”
顾长安命御医再检查了张美人的伤势,确定张美人伤势不重,才让张美人回去休息。
此后许福初步勘查了现场,凌雪阁确实被人做了手脚,洒了很多酒,这是恶意纵火,也就是说,陈蔓儿之所以死于非命,是因为她被人盯上。
回到翊坤宫后,顾长安没有一点睡意。
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陈蔓儿的尸首在她跟前晃。
陈蔓儿虽说为人不怎么讨喜,平日里也张扬,但谁会恨她到非杀她不可的地步?
若她直觉无误,陈蔓儿的死应该和她有关。
哪怕现在没有一点证据证明陈蔓儿的暴毙是因为她,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周恪见她还在走神,又道:“有什么想不通的明儿再想也不迟,你先睡。”
顾长安回了神。
她看一眼时辰,发现天快亮了:“早朝时间快到了,你先上朝,我歇一会儿。”
周恪晚上只睡一会儿,白天又忙于政务,一定很累。
“你可还好?”周恪不放心地问道。
顾长安牵唇一笑:“我很好。若不好,等你下朝我去找你诉苦。”
周恪见她笑了,摸摸她的头:“朕知道陈氏是你表妹,她突然出事,你心里不好受。你担心也没用,将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知道。”顾长安应了,送周恪离开了翊坤宫。
之后她没再钻牛角尖,她倒回榻上,沾上枕头就睡了。她梦到了陈蔓儿,陈蔓儿的嘴一张一合,让她帮忙找出凶手,为她报仇。
她一觉睡到中午才醒,用午膳的时候就看到弄影沉着脸,看起来很不高兴。
待她吃饱喝足,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说。”
让弄影这么不高兴的事,一定跟她有关。
“你先去忙。”这时浓月上前,对弄影使了个眼色。
弄影这回没有异议,转身就走了。
浓月失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后宫中有一些对娘娘不好的声音。”
“例如呢?”顾长安示意浓月说重点。
“有人散播流言,称是太妃娘娘害死了陈婕妤。只因淳妃和太妃娘娘交好,而淳妃和陈婕妤有过节,这就是太妃娘娘的杀人动机。无论散播流言的人有什么目的,总归都是想败坏娘娘的声誉。”浓月长话短说。
弄影素来是护短的,听说有人传出这样的谣言,一个人生闷气,还称要绞了那个散播流言者的舌根。
“还有呢?”顾长安示意浓月继续。
浓月无奈:“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娘。另外还有一个流言称娘娘是天煞孤星,曾经克死了双亲,如今跟皇上走得近,只恐要克到皇上,这于南朝江山不利。”浓月本想蒙混过关,但还是没办法瞒过顾长安,只能如实说了。
顾长安冷冷一笑:“若换作是以前,顾文昊定会以此为由,趁机除去哀家。如今他在朝中势力大减,余氏也在闹和离,他现在没空对付哀家,这样的流言除非皇帝听进去,若不然,伤不到哀家分毫,又何必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