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发现,马槊,阿修罗和刑天也都还没有出来,他看向银白人影,银白人影解释道:“有些天王考验,极其耗费时间,比如帝左天王枭的考验,就是将人投放在对抗诸天异族的战场中,只要能在潮水般的围攻下坚持十天,就能通过考验。”
陆羽点点头:“没事,那就等等。”
……
帝左天王封闭空间。
天空是昏黑色的。
黑色乌鸦席卷在天穹中,刺耳难听的鸦叫声铺天盖地,而在这满天灰暗之下,则是铺满了山河大地的诸天异族。
有的怪模怪样,有的七手八脚,有的狰狞如魔,有的机械身躯,到处都是怪诞与恐怖,到处都是杀机与血液。
而马槊就踉踉跄跄站在诸天异族面前。
他站在堆积成山的尸骸山谷上。
浑身都是淋漓鲜血。
双手拿着自己的刀。
那把被他从蓝星带到星空的普通刀刃,此刻竟宛如一把无上神器,刀刃透露着无尽杀气,也散发着无畏惧死亡的决心。
“撑十天?”
马槊笑了笑。
当他笑起来时,嘴角的血也弯成弧线。
撑十天而已。
对他来讲,只不过是在死亡边缘坚持十天,又有何难?
杀!
只要一直杀就是了!
马槊冲锋在诸天异族的铁蹄之中,他无数次被潮水般攻击吞没,又无数次从死亡边缘挣扎而出,他在压榨着自己基因里的每一滴潜力,不过是向死而生!
“老混球!”
马槊抬头望向天穹,那里有一个淡淡的虚影,红发披肩桀骜不羁,一双虎目放浪形骸,高高在上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
“老混球。”马槊对着枭的虚影张扬一笑,抹去嘴边流淌的异族之血,指天笑道:“你也太惨了,所有人只有我选择了你,你却还要弄死我,好呀,那就来弄死我,我偏偏不会让你得逞!”
马槊倒了又起,起了又倒。
他在这里的经历,可以用秒钟来算。
每一秒钟,都有无数异族伤害他。
刀剑,魔法,爪牙,诅咒,炮击,激光……
各种各样的攻击,在马槊身上留下了数不尽数的伤疤。
第一天他踉踉跄跄撑过。
第二天他浑身鲜血撑起。
第三天他以手撑地渡过。
第四天他趴在地上几乎起不来。
第五天他被诸天异族吞没在潮水中。
第六天他只剩一具枯骨在支撑。
第七天他撑不住了,就连骨髓里的最后一滴半神力也被他压榨干净,灵魂枯竭再无一丝力量。
枭的虚影悬于天穹之中,默默注视着彻底无力的马槊,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插手的念头,或许那只是一道意识程序,并无枭的真正意识在其中。
马槊趴在浸透着血液的泥土中,无力看着面前山河,山河中依旧是无穷无尽的诸天异族,那些异族没有弱者,都是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强者,但他已经没有力量去抗衡……
“难道,我就要这样败了吗?”
马槊的白骨手掌紧紧抓着泥土,露出苦涩的笑,不排除这一次考验,之前的经历,他无数次倒下又爬起,凭的就是那份永不弯折的意志,可现在,那份意志被打没了。
“迷惘的羔羊啊……”
忽然,那道让马槊深恶痛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诱惑人心智的字眼,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感受到无力与绝望了吗?”
“世界多么残酷,弱者就要被淘汰。”
“可是你还有那么多目标要完成。”
马槊无力地低声苦涩骂道:“别他娘的再冒头了,能不能别缠着我了,滚啊……”
“你要完成你的目标,那你就需要足够强大的力量……”
“你想要力量吗,你是一座迷惘在无尽大海上的小岛,面对狂涛骇浪你只能被吞没,但是伟大的犹格·索托斯却能给你……比无尽大海还要庞大浩瀚的力量。”
“信奉我。”
“信奉伟大的犹格·索托斯。”
“呼唤我的真名,我给予你力量……”
宛如梦魇般的话语不断回响。
竟然一时之间,让马槊出现幻觉。
滚滚而来的诸天异族,与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的蛊惑之言,让他渐渐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马槊渐渐沉沦。
他的眼球渐渐转换向灰蒙。
意识模糊。
他竟仿佛看到了自己幼时,那么多梦幻场面不断如幻灯片重复,更恐怖的是,他所有关于童年阴影的事物都被放大无数倍重演。
小森林遇到的蛇,变成了长着八个头且滑不溜丢的巨蛇,缠着他不断对他口水。
童年遭遇过的校园暴力,成了无数人变着法欺凌他,扒裤子,扔鸡血……
还有从军后,战友中弹死在他面前,变成了直接被炮弹炸成血沫。
他年轻时深爱着的女人普普通通的出轨,变成了某个富家公子的胯下玩物。
这些本没有发生的事情,都在加倍重演。
马槊有些痛苦,他的心智遭到入侵。
他苦苦支撑着心智最后一道防线。
猛然间,脑海里又想起陆羽。
从一开始的互相敌对,到现在的生死与命运至友,关于陆羽的画面如同一束阳光般洒进他的心门,支援着他几近崩溃的心门。
“陆羽……”
马槊咬着牙。
“迷惘的羔羊……”
“放弃你无谓的抵抗。”
“选择伟大的犹格·索托斯。”
“选择唯一能帮助你的神灵。”
“……”
马槊渐渐崩溃。
他已经没有精力去会想陆羽。
心门犹如一座千疮百孔的城墙。
只需那诡异声音再进攻一下。
他就会宣布被攻陷。
而就在这时。
天穹中枭的虚幻身影。
骤然迸发出无穷无尽的杀意。
一声仿佛自亘古而来的怒吼。
宛如破晓雷鸣般轰击层层乌云。
“在吾枭的地盘,你也敢放肆!”
轰!
这一声怒吼,宛如天降神罚。
所有诡异声音,遇上这道怒吼就像是寒冰遇到太阳,瞬间被蒸发,无声无息地消失。
“呼呼……”
马槊从溺水状态中恢复。
瞳孔涣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
马槊满头虚汗,抬眸无力疲惫地看着枭虚影,乏力一笑:“你这老混球,还真的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