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马东部,那那歇尔星球。
整颗星球附近全都是载满弹药的军舰。
无数刻着旧半人马标志的飞行器穿梭来回。
这里是革命军占领星系总部废墟之后,仅剩的一个必须要攻克的战略点,自然而然,大战一触即发,风雨欲来的感觉笼罩在这里每一个士兵脸上。
他们建造了防守森严的环星球轨道线,并在星球表面建造了很多火力点,每个士兵都一边默念着旧半人马的阶级制度,一边遵守长官命令惶恐等候着革命军那些叛徒。
然而,当远处出现舰群身影时。
这些顽部士兵全部懵了。
因为那舰群身上刻着的不是革命军标志,而是来自遥远蓝星的九州标志,山河日月打底,九州冠刻其上。
最前端的战舰里,陆羽坐在椅子上,马槊站在他身满脸杀气。
马槊冷冷拔出自己的无名战刀,走出舱门,只身行走在真空之中,死死盯着远处的旧半人马士兵。
那些革命军他没理由动,可心里头对半人马的恨意没有消失,现在这些仅剩的旧半人马顽部,刚好成为他宣泄怒意的对象。
杀,只有杀,才能止住侵略!
只有刀与火,才能让敌人畏惧!
对马槊而言,什么盟友,什么部下,什么协约,都不重要!只要是敌人,只要是伤害过自己所在乎的人与故土,他都只有用手里的刀去回馈豺狼!
“全军听令!”
马槊一声怒喝:“前面就是我们的仇敌,是曾经侵略过九州的鬣狗!我对你们没有要求,只要你们能够不用在乎一切礼仪道德,替昔日死在他们手里的战友报仇,杀!杀光他们!”
杀!
杀!
杀!
九州军队赫然杀意如冷云。
每个九州将士的脸上,都是恨意与杀意。
杀光这些仇敌,我们就能一雪前耻!
杀光他们,我们就能回去故土!
杀光他们,才可慰籍当初死去的战友们。
杀!
杀!
杀!
马槊带头,阿修罗辅佐,所有将士开启了火力保险,杀戮与进攻只在一瞬间,霎那间漫天便是三三一组的进攻阵势。
红色军旗,再次飒飒飘扬在了遥远星空之中。
陆羽没有阻止,他默默看着将士们冲杀。
革命军可以不动,但眼前这些灰眼人必须杀。
否则,对不起当初死去的那么多九州将士,对不起如今跨越虫洞远征而来的九州大军,否则抚不平人心,这些人,必须死。
面对九州大军,旧半人马顽部立刻展开防御阵型。
环星球轨道线密密麻麻全是枪炮。
如蝗虫般纷飞的机甲尽数冲向九州大军。
随着第一声炮火乍现,战争再度开启。
而这一次,马槊和阿修罗两个人便冲进了对面的阵营,不管有多少炮火集中攻击他们,都无法击中他们亚光速移动的身躯。
马槊和阿修罗,都是开挂的十三阶。
在这里,已然是战力最巅峰!
他们两个虽然无法统御战场,决定战争胜利天平,但他们可以无限制骚扰敌方指挥中心。
并且还会牵制住大量炮火,使得九州大军可以更快速地突破防线,打入环星球轨道线。
轰轰轰……
一个九州将士身穿红色机甲,这个机甲被他取名为“猎人”,此时他正一边躲闪着漫天炮火前进,一边用通讯器与自己的哥哥讲话。
他的哥哥也是位机甲驾驶员。
这时候的九州机甲,已经更新换代到了第十代,机甲各方面属性均衡且强大,直逼二级文明的机甲标准。
“哥……轰轰!”他提着三十米金属大刀再度逼近环星球轨道线几百米,躲掉两个敌方炮弹,抽空问道:“我们打完这一场仗,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啊,快到大年三十了。”
“嗡嗡……又要到除夕夜了啊?”
“是啊哥,这是末世降临第四个年头了?时间好快,四年前我都不敢想象,四年后的今天,我们竟然会穿着机甲征战星空。”
“小心点!唉,希望下一年安安稳稳,不要再有战争爆发了,我们九州,太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了。”
“哥,我想家了。”
“我也想。”
“哥,你两年没去墓园看嫂子了。”
“没看了,也不知道她在下面过的好不好。”
……
蓝星,九州联邦总部,红宫南海。
剧烈且疲惫的咳嗽声响起,就像是不堪重负的老式收音机,时断时续,总让人有种机器即将报废的感觉。
南海畔,天首寝宫外,站着一群腰杆挺拔的青年,这都是这两年从京城武学院挑选出来的武道佼佼者,成为天首军殿新生代。
他们守在天首寝宫外,满脸愁容。
寝宫里,连续不断传出咳嗽声。
声声让人心揪。
有人轻声呢喃:“'老天首撑了八个月,过段日子的烟火除夕夜,林老天首还能看到吗?”
寝宫内,四个身披元帅军袍的老人默默站着,苍老的脸上满是颓然神色,谁也没有说话。
韩策端着浓茶站在徐震元帅身边,微微低垂着头,不愿让眼神里的弥漫悲戚被旁人所见。
京城医学院最有权威的老院长,一位备受各方高层尊敬的国士,此刻摇摇头从天首的榻前站起。
“怎么样了!”徐震元帅瞪大眼睛。
软塌上的林军天首,眼神空洞,身体瘦若干柴,原本一头富有光泽的白发,此刻成了稀稀疏疏的白丝,微微靠在墙上,面前小桌,还放着薄薄一沓文件,那干枯似柴的手指间,夹着一根尖头钢笔,只是,这跟钢笔已经很久没有能完整签下他的名字了。
“唉。”老院长重重叹了口气,意思不言而喻。
这一叹气,直接让徐震元帅忍不住踉跄后退,抵在柱子上,嘴唇颤抖着问:“你的意思是……”
老院长低下头:“准备国丧。”
这一刻,这个汇聚了整个九州联邦最高层的元帅部与监察部所有成员的屋子里,瞬间被悲伤所淹没。
韩策低垂着头,咬着嘴唇颤抖,结果嘴唇出血,滴在地毯上,蔓延出一个鲜艳的血花。
这时,油尽灯枯的林军天首,忽然颤巍巍侧头看向地上的血花,嘴唇打着颤说:“韩……韩策是……下一任………九州天首。”
韩策猛然泪崩,跪在天首榻前,泣不成声。
堂堂监察长,最让全球官员商人为之恐惧的人屠,此刻泪流满面,上一次这般哭泣,只在陆羽怀中哭过。
“只是……”林军天首空洞望着寝宫天花板,气若游丝:“我还没等到……没等到……那个混小子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