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星界骑士的战团长进行了友好的——”
“直说结果。”
昆西·埃杜向来不重视人类那些不必要的口头礼仪、协议和不相关的话术,他只关心手头的事情,琐碎的事情被他认为无关紧要,因此在提出结盟时他直接把这件事交给了拉奇·班古拉。
拉奇·班古拉则同样用进准的二进制语言回答,只是少了那些机械韵律。
“那位索什扬战团长是一个非常开明且强大的人,我相信他将作为一股新的力量从帝国的阴影中浮现,如果还有人愿意提供给我们一个庇护,索什扬·阿列克谢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原因成为我们的盟友。”
昆西·埃杜的语言中枢很容易就能解读出拉奇·班古拉话语中的含义,尽管他的大部分情绪器官早已同一个病变肿瘤一样从他身上切除。
“这些好听话留给议会,我想听些实际的,毕竟阿斯塔特并不好相处,一万年前我们的祖先被迫向他们下跪,那个残暴扭曲的原体承诺给我们一个平等的地位,但是那些吹嘘的平等在何处?我们辛辛苦苦地为阿斯塔特提供战争武器却只得到午夜领主们的陈词滥调和羞辱!告诉我,那些星际战士除了提供一个口头的庇护外还能提供什么?”
“他提供了这些。”
拉奇·班古拉微微一笑,伸出一条干瘦的血肉手臂,上面抓着一块数据薄片。
“是什么?”
“标准建造模板。”
“标准建造模板!?”
昆西·埃杜几乎无法抑制自己声音里的饥饿感,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保留着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人类特征:贪婪、野心和欲望。
“他们有一个能正常使用的stc?”
“不止一个。”
拉奇·班古拉说到,语气颇夸张。
“有两个。”
“两个?”
昆西·埃杜有些焦躁的来回踱步。
“这样的事已经有8214年没有发生过了,他们拥有什么样的stc?”
“一个大功率的喷气背包配件,还有一个用于生产标枪型速攻艇。”
昆西·埃杜如痴如醉盯着数据板内显示的stc,其中包含信息的价值超过他熔炉大部分造物的价值总和,里面是设计奇迹创造出来的完美无缺的电子蓝图。
“那位战团长庄严的承诺,只要结盟,他会亲自将stc送到这里,并且承诺与我们的结盟是平等的联盟而不是主仆之间联盟。”
拉奇·班古拉的话几乎被无视了,因为昆西·埃杜一想到他可能从stc里面学到什么东西,身体就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栗,甚至连标准的二进制声都变形了。
“什么时候?”
“目前约定是一个月.....”
“越快越好!”
“那么就提前到2周?”
“好!你立刻去安排!会议报告先放一边!一定要真诚的告诉对方,我们能够提供一切他想要的,武器,装甲,载具,甚至星舰,都没问题!”
“是,那我这就去。”
昆西·埃杜激动得还在原地来回踱步,却没有注意到转过身的拉奇·班古拉,眼中那倏然闪过的轻蔑和杀意。
离开昆西·埃杜的铸炉后,拉奇·班古拉孤身一人前往距离此地数千公里处的荒野中。
乌兰胡达因为长年累月的吞噬其他世界,其体积已经不小于一个正常的行星,除了各个都市和铸炉外就是大片的苍白的荒野。
而在荒野空旷的深处,吹起的灰给平原边缘坑坑洼洼的荒地上覆盖一层薄雾。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地平线上燃烧着五颜六色的火焰,天空中布满了化学污染物,还有从环绕星球赤道的大型炼油厂排放出来的臭气。
只有最顽强的食腐动物才能在这种环境下勉强维持生计,而这些食物来源通常都稀少且含有太多毒素。
但即便是如此,也不缺乏那些寻找机会的拾荒者。
他们属于铸造世界里的“自由人”,在荒野的沙漠和硬地上搜寻着能生存的东西,通常驾驶着一辆改装车,上面装满了废金属,轮子上满是铁锈,车辙上也布满了锈迹。
今天就有一个拾荒者找到了好东西。
穿着一身破烂长袍,脸上戴着灰扑扑的防毒面具的拾荒者兴奋的吹着口哨,履带式汽车的排气管喷出刺鼻的臭气,增压舱内部散发着汗水、回收的营养和兴奋的气味,驾驶室的屋顶上挂着一块有裂缝、很薄的鸟卜仪面板,上面用坚硬的材料加固。
他几十年来从未见过如此强烈的信号,他知道这个发现可能会造就他——不管它是什么。
一边开车,他一边透过破旧的驾驶室向外打量,他估计其他拾荒者可能也会追逐这个有趣的发现,因此必须小心,拾荒者之间的黑吃黑是非常血腥残酷的。
当然,他自己也杀了不少人,包括他的车也是从一个倒霉蛋手上抢来的。
履带车很快驶入一个缓坡,缓坡逐渐扩大成一个浅坑。
驾驶室里的他能感觉到,履带下的地面是柔软的的沙子,这些都是从南方巨大的精炼厂被污染的风带到这里。
鸟卜仪的脉冲信号变得更加紧迫了,他发现自己几乎就在这东西的最上面,尽管除了脏兮兮的玻璃他什么也看不清。
拾荒者干脆从车顶上取下鸟卜仪,从驾驶室后面拿起一个简易的激光枪,并确认了车上的东西。
里面剩下的东西不多,但足以对付任何潜伏在荒原上的同类。
随后他拿起背包,把换气罩紧紧地罩在头上,打开驾驶室,恶劣的天气让他畏缩了一下。
狂风撕扯着他的长袍,仿佛要把他摔回去。
他的年纪已经不太适合过这种生活了。
一边这样想,他一边爬下梯子踏上沙滩,跟着鸟卜仪刺耳的警报声,朝前面的一大片沙丘走去。
他想弄清楚里面藏的是什么,虽然现在还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但当他走近时,他发现最近的沙丘比其他沙丘高得多,形状也更有规律。
再次确定鸟卜仪的状态,拾荒者非常确定他要捡到的东西在沙丘下面。
也许是一架飞行器坠毁了,或者是一艘运矿船在船员发出求救信号之前就被沙子覆盖了。
不管它是什么,它都标志着目前糟糕生活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