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过八点半，附属医院综合教学楼教学手术室可容纳二百多人的观摩台上，已是座无虚席。
这里面有来自全国各地，受邀或闻讯自发而来的七十七名整形医生，还有在整形中心工作或学习的三十八名中青年医生。
除此之外的其他观摩者，不是在附属医院学习工作或实习，有志于整形医学的青年医生，就是对言非凡满心好奇或崇拜的医生。
坐在观摩台黄金视线观摩区，正对着下方手术台的白云医美宁珊是左顾右盼，还不时起身，与认识的整形界同仁招招手，问候一两声。
没一会儿，宁珊注意到下方的手术室内，手术对象被护士推了进来，她也安稳的坐了下来。
观摩台上，寒暄交流等声音，慢慢平息下来。
手术室内，闫姣姣可以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从转运轮床上爬上了手术台，并乖乖躺好。
护士和麻醉师围了上来，在她身上连接监测生理指征的仪器和设备，插针开通静脉通道，并把她的身体用无菌消毒布给盖严实。
作为手术助手的林倩和亓修平，则是忙着对剃成光头的闫姣姣面部，即手术区域进行消杀处理。
宁珊对这些术前准备工作，没半点兴趣。
她起身和身边的同事换了一下位置，坐到了华容医美凌卫东的旁边。
“凌医生，注意到了没？”
宁珊靠近了凌卫东一些，轻声道：“成渝的朱毅医生，齐鲁省立医院的桑小燕医生，还有汉科医美的刘恩水医生也都到了。”
“这几个家伙可是向来不喜欢凑热闹的，这一次竟然也都来了，少见少见。”
凌卫东轻呵了一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
“滨大附院整形中心发出如此自信又挑衅意味十足的邀请函，但凡有些本事和脾气的，哪个不想过来亲眼看一看。”
宁珊轻轻的一笑，略带讥讽的说：“王川这一次一反常态，如此的高调张扬，希望今天的公开手术不要贻笑大方了。”
“拭目以待就好了。”凌卫东淡淡的回了一句。
“呀，凌医生，我可是难得见你如此平和，一点也不像我认识中……”
说到这，宁珊忽的心中一动。
她认真打量着不言苟笑的凌卫东，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凌医生，你可别说，你已经认输了？”
凌卫东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说：“约两个月之前，我观摩过言医生的一台手术。”
“那时，我就知道，不如他了。”
“又过去了两个月，他肯定又进步了许多。”
凌卫东转头看着宁珊，苦涩一笑，说：“宁医生，这台手术，你看过后，就会明白王川所说的极致，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几句，是真的让宁珊惊讶到了。
到了王川、凌卫东、宁珊这种层次，基本上就代表了国内整形技术的顶层水平。
他们是各有擅长的整形领域，真要说相互之间有什么技术差距，也就是在一线之间。
甚至可以说，谁在手术中的状态好或发挥好，谁就是第一了。
因此，他们是谁也不服气谁。
但是这凌卫东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有他的语态神情表明，他是彻底的认输投降了。
这个差距，至少要超过一个大的位阶，才能让凌卫东这样一心高气傲之人发自内心的自叹弗如。
“这小子真有这么厉害？”
宁珊是真的难以相信，这么年轻的言非凡，竟然有远超他们的技术。
这可不是超越一个人，是超越了他们这个层次，相当于打破了横亘在他们头顶上的天花板。
怎么看，都觉得这事太玄幻一些，太不真实。
宁珊面上那错愕、不信等变幻不停的丰富表情，让凌卫东很是受用。
他自己也是在一连串的事实面前，才最终不得不死心的承认了这一点。
凌卫东感叹着说：“宁医生，这就是我们所不了解的天才世界了！”
“这小子就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
他又轻笑着劝说道：“宁医生，你不用强迫自己去相信，等你看完手术，就会有更深的感悟。”
“哎，宁医生……”
凌卫东想到了一点，问：“滨海的阳光影视有没有请你们给一位年轻的男子做手术？”
还处在震惊中的宁珊，下意识的点头说：“是有这事，我们正在做手术方案。”
“他们也找过你们？”
凌卫东嗯了一声，说：“我们接连出了五六个方案，他们都不满意，让我们改来改去。”
“后来我们了解到，他们首先找的就是言医生，因为拒绝修改手术方案，没合作成。”
“我们从侧面打听了一下，我们设计的几个方案，对方认为根本比不上言医生的方案。”
凌卫东建议道：“宁医生，有珠玉在前，对方又是一个难伺候的主，你明白的……”
宁珊轻哦一声，说：“谢谢告知！”
“等观摩完这一台手术，我们会重新考虑与阳光影视的合作……”
这时，准备妥当的言非凡，已经进了手术室。
他在手术护士的帮助下，穿上了手术衣，然后带领着麻醉师、手术助手和护士们，一起面向上方的众多观摩者，欠身致意。
在观摩者的鼓掌回应中，言非凡来到了手术台前，和眼睛瞪得老大的闫姣姣对上了视线。
他安慰道：“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只是形式隆重了一些。”
“对我来说，你的手术难度一点不大，正是我最为拿手的。”
闫姣姣嗯了一声，说：“言医生，我没有害怕，只是有点紧张，还有兴奋和期待。”
“我有一种……”
她的目光瞄向观摩台上那满满当当的观众，接着说：“有一种参与了历史大事的感觉。”
言非凡轻笑道：“心态不错。”
“其他的不敢说，今天对你来说，绝对是值得铭记一辈子的一天，改变人生的一天。”
停顿一下，言非凡又沉声道：“闫姣姣，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随着这话音落地，受到眼神暗示的麻醉师罗震，就把麻醉口罩罩在了闫姣姣的口鼻之上……
早上八点五十七分，随着言非凡手中的手术刀落下，闫姣姣的全脸整形手术正式开始……
四十几分钟后，宁珊忽然觉得有些自己胸闷，禁不住深呼深吸了几下。
直到这时，她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一直在屏气凝神的观看言非凡的手术操作。
只是观看的身心太过投入，以至于让自己一时忘了呼吸。
宁珊看了看四周。
她发现其他人都近乎变成了一个模样，面无表情，眼睛发直，如同看到了是稀世珍宝一样，一直盯着下方的手术台。
“草率了啊！”
宁珊后悔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在座的可都是识货的专业人士，两三个月之后，在白云医美举办的手术观摩会，两相只要简单的对比一下……
这巨大的落差差距，肯定会让白云医美在整形界中的形象和实力印象一落再落！
“食言而肥？”
宁珊自然而然的，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她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身边同事，又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有些不舒服的右眼。
自己这右眼？
宁珊心中忽燃起了希望。
就言非凡在这手术中表现出的，那令人不敢置信的精细精准操作手法，还有对人体面部至少达到肌肉纤维层次的入微了解，或许，他真能解决困扰自己这么多年的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