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癫痫大发作了?”
言非凡是满心的疑惑,还有不能接受,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还是因他提议的情景再现测试而去世的!
“他之前的颅脑影像图上,我们没有看出大脑癫痫发作受损的多少痕迹。”
“通过外在的刺激,被诱发了潜藏的癫痫,发作程度也应该属于轻微才是。”
“更何况朱医生和魏医生就在旁边看着,这癫痫发作应该很快就会控制住了才是。”
言非凡看向祁胜主任,询问道:“主任,请你把详细的情况仔细讲述一遍。”
祁胜长叹一声,说:“非凡,你之前的分析,周光纪颅脑影像的那道虚影,是由癫痫发作引发的大脑损伤,是正确的。”
“可叹的是,被自以为是的我给轻易的否了。”
祁胜自责了一句,又叹道:“非凡,这次周光纪的意外死亡,主要责任在我……”
言非凡语带激动的打断道:“主任,这个情景再现测试是我提议并主持的,诱发癫痫也是我让朱医生和魏医生去做的……”
“该承担的责任,我不会逃避。”
“我需要清楚,周光纪这癫痫大发作,是如何造成的,究竟是哪一方面出了问题。”
这几句话,让刘锦、祁胜和苗权是暗自点头。
不逃避,不躲避,直面责任和问题,这才是一位有担当的医生该有的样子。
祁胜迎着言非凡灼灼照人的目光,说:“我和苗主任复盘了一遍朱向东和魏欣的测试过程,一致猜测,是过大的电流刺激,破坏了周光纪早衰的大脑,造成了癫痫大发作,甚至是心脏骤停。”
“究竟是不是这个样子,或另有他因,要等尸体解剖后,才能做最终的确认。”
这话让言非凡眉心凝成了一个大疙瘩。
“不应该啊?”
“我有考虑到周光纪早衰的大脑,最高0.5毫安的电流强度,不应该对大脑造成……”
这时,苗权忽然打断言非凡的话语,一脸严肃的追问:“非凡,你确定是0.5毫安?”
言非凡点点头,说:“我有叮嘱过朱医生和魏医生的,让他们采用光刺激和电流刺激,尝试着诱发一下癫痫,电流强度不要超过0.5毫安。”
注意到祁主任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言非凡后知后觉的问:“给周光纪的刺激电流强度,超过了0.5毫安?”
苗权轻呵一声,语带嘲讽的说:“何止超过,还达到了一般人经颅电流强度的上限值2毫安。”
他又语气重重的强调说:“那位朱向东医生和魏欣医生还一致表示,这个2毫安的刺激强度,是你特意交待的。”
言非凡微微一怔,为自己缓缓的辩解说:“刘老师、苗老师、祁主任,这样关键的一个数字,我是不会搞错的!”
祁胜有气无力一摆手,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非凡,你不用解释,我们信你。”
“当时我还奇怪,癫痫发作的可能,是你提出的,周光纪的阿兹海默症,也是你发现的。”
“你怎么会这么不谨慎,把电流刺激值定在了一个上限值2毫安。”
“如今来看,应该是在意外发生之后,朱向东和魏欣两人达成攻守同盟了。”
祁胜冷哼了一声,满脸寒霜的说:“他们这是认为,把你给牵扯了进来……”
“医院会基于对你的爱护,会全力的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遮掩下来。”
这时,刘锦沉声道:“好了,既然问题症结已经找到了,这件事就交给医院事故科去调查。”
他又看向言非凡,叮嘱说:“非凡,这件事,医务科会全程与死者家属商议处理。”
“他们有处理类似事件的丰富经验,会妥善的把此事处理好的。”
“非凡,没有我们的安排,你就不要再和死者家属碰面了,防止死者家属因情绪激动,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
刘锦语气郑重的说:“除了警方、事故调查人员询问,其他任何人问起这事……”
“非凡,你都要回答无可奉告。”
“最最重要的是,绝对不允许你私自去和死者家属见面,说出有道歉意味的话语。”
刘锦强调道:“一旦我们这边说出这样的话,死者家属对赔偿的期望,就会无限拔高。”
“医务科那边的同事,就很不好谈了。”
他见言非凡的表情有些复杂,就解释说:“非凡,不是医院死不认错,只是有些事情很复杂……”
刘锦叹了一口气,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就不需要了解了。”
“既然这件事的责任不在你,你就不要多想了,安心的准备你接下来的工作就是。”
“这个周五,你不是还有一个面向全国整形医生的手术观摩和研讨会吗?”
“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说着这话,刘锦就是朝安静等在不远处的冯俭招了招手。
等冯俭走过来,刘锦郑重交待道:“你,把言医生送回去。”
“你给我记住了……”
“一定把言医生送回家,亲眼看到他回到余苏叶身边,并等到言自若回来,你才能离开。”
“知不知道?”
冯俭用力的回道:“是,院长!”
刘锦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回到言非凡身上,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虽然很不幸,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得想开一些。通往名医的道路,可以说都是用一具又一具的尸骨铺设的。”
停顿了一下,刘锦又接着安慰说:“再说,这件事责任也不在你。”
“好了,回家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万事有我们。”
“回去……”
说着这话,刘锦一扳言非凡的肩膀,又朝电梯方向推了他一下……
看到言非凡在冯俭陪伴之下,步履沉重的走进了电梯,刘锦收回了视线。
“祁主任、苗主任,如今有了新的发现,我们之前商议好的应对方案……”
刘锦看着表情复杂的祁胜,询问道:“是否需要做一些改变?”
祁胜表情变幻不停,有痛惜,有愤怒,有不忍,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
“朱向东跟了我有五年,魏欣也有一年半了。”
“他们一向表现的还不错。”
“这一次,应是一次意外,他们是害怕被吊销了执业许可,才一时惶恐着想把责任推到非凡身上……”
祁胜再次叹了一口气。
“应对方案,就不要改了。”
“就当我这个老师再为他们做最后一件事。”
刘锦张了张嘴,最后语带无奈的说:“老祁啊,你就是太过心软了。”
停顿一下,刘锦又板着脸说:“可以按照原来的应对方案,不过,官面上的处罚可免……”
“这个内部追责和处罚,不能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