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所以,她自然是冷血无情地拒绝了宴轻的要求。
她浅浅地笑,话语却不客气,“不能!”
宴轻:“……”
他很想说我花银子买,但凌家如今的当家家主,凌小姐亲手泡的茶,他得花多少银子才能买下来一盏喝?
若是他张口提银子,不知是侮辱了自己,还是侮辱了凌画。
他盯着那泡了一半的茶,试图打着商量,“玉茗香是我最爱喝的茶。”
凌画心里笑的不行,但面上故意露出讶异之色,“我请小侯爷喝了一个时辰的茶,泡了有二十多种,期间没见宴小侯爷说哪个好喝哪个不好喝,还以为宴小侯爷对于品茶一道,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不喜欢的,只要是茶,都能下嘴。”
宴轻一噎。
他很想说我本来打定主意不想搭理你的,但你泡茶的手艺实在是我平生仅见。他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把天下所有的泡茶手法都学了,且还学的这么好,称呼一句茶艺大师也不为过。
他摸摸鼻子,“将这盏茶泡完,也耽误不了凌小姐多少时候?”
“是耽误不了多少时候,可是我这个人讲规矩,说了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凌画道。
宴轻没了话,屁股不想挪动,扭了两下身子,还是没能抬脚起身,试探地张嘴,“若是我拿银子……”
“拿银子买我这一盏茶?”凌画笑,拿起团扇,慢慢地扇着,手动,扇动,风动,她笑容明媚,哪里还有半点儿清冷,“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宴小侯爷今日是带不走了。”
宴轻:“……”
好狠!
他立马站起身,“打扰了!”
似乎生怕走慢一点儿,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就搁这儿了。
房门关上,宴轻走没了影,凌画扔了团扇,揉着手腕。
琉璃悄悄地从暗门内走了出来,一脸复杂地看着凌画,“小姐,用我给您揉手腕吗?”
为了在宴小侯爷面前刷存在感,小姐也太豁得出去了,就是已逝的老爷夫人也没喝过她一连气泡的二十多种茶,她是真的相信,小姐对宴小侯爷是势在必得了。
她还从来没见过她为了谁,下这般苦功夫。
“用。”凌画将手递给琉璃。
琉璃坐下,给凌画轻轻揉着,心里叹气又叹气,“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让宴小侯爷带走不说,您还给他跑了一个时辰的茶,宴小侯爷若是多想想,就知道,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凌画轻笑,“我如今可不希望他多想。”
宴轻出了茶室,回头看了一眼,还是对那盏他最爱的却没喝到的茶不舍极了。
程初已等的心焦气躁,不停地对掌柜的追问,“宴兄怎么还没出来?你们这赌坊不会是做着杀人越货的营生?我告诉你,宴兄可是端敬候府小侯爷,是太后的侄孙,若你们真害了他,就等着陛下抄家灭族!”
掌柜的十分无语,“八方赌坊在这京城立了百八十年,从不做违法犯忌杀人越货的勾当,程公子放心。”
“那都这么久了,也不见人影。”程初是真担心。
凌画厉害的实在深入人心,敢跟太子对着干,提起来,很少有人不怕的。
掌柜的耐心解释,“我家主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程公子耐心等着就是了。”
程初没办法,只能等着,毕竟,这赌坊四下都有护卫,他也冲不进去。
一个时辰后,宴轻走了出来,好模好样,完好无损。
程初瞧见他,就跟八百年没见着了一样,差点儿喜极而泣,“宴兄,你总算是出来了!你还好?那个谁……没欺负你?”
宴轻:“……”
他很想不认识这个看起来像二傻子一样的人。
他摇头,“我很好,走!”
程初想拽住他问在里面谈的怎样?可有了结果?是好是坏?但既然宴轻说回去,他将话乖觉地吞了回去,跟着他出了八方赌坊的地盘。
走出八方赌坊,宴轻还没如何,程初先大口地喘了好一会儿气,见宴轻回头对他看来,他不好意思,“在里面待的我太紧张了。”
宴轻想骂一句“你可真有出息!”,但想着自己面对凌画这一个时辰也是没出息到哪儿去,便没脸笑话他了。他跺了一下脚,拂了拂袖子,“八方赌坊,名不虚传。”
程初好奇了,“宴兄,你快跟我说,你见到凌小姐了?她长什么样?与你说了什么?你那一赔三的赔率,可解决了?”
“解决了。”宴轻拿回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赚了的盘满体钵,却开心不起来,“她说将银子一分不少地派人送上我府里。”
“啊?”程初震惊,“真同意了啊?那她有什么条件吗?”
条件?
陪她喝了一个时辰的茶?不,她泡的茶,她自己一口没喝,确切说是给他变着花样的泡了一个时辰的茶。
他何德何能!
宴轻沉默了一会儿,话也不想说了,扭头就走。
程初在后面追,“喂,宴兄,你倒是说话啊?哎哎,你等等兄弟啊,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宴轻头也不回地丢出一句话,“回去等银子送上门!”
程初:“……”
有银子送上门了不起啊!
是了不起,一百五十万两呢!他家的生意三年也赚不到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