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总有黑也总是有白。”
棋盘上传来咔哒一声脆响,苍老的声音像是风雕刻岁月时传出了感叹调,充满了一种莫名的神秘。
“在黑和白的对垒中,他们不停的冲锋陷阵,奋不顾身。似乎如果不用鲜血洗涤对方的灵魂就永远不会罢手。”
还是那个声音,还是那副棋盘,而他对面坐着的另外一个老人却满脸沉思,一言不发。
“坚定不移的以为自己永远是对的,每个人都是这样。他们并不会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去思考,他们都以为自己稳操胜券,都以为自己大局在握。”
苍老的声音带着笑意,把手边刚冲好的浓茶递给那个陷入沉思的老头面前。
“他们无所畏惧,像那些传说中的角斗士一样为了活着、活得更好和活得更精彩而厮杀着。”
那个声音轻轻摘下手套,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脸上的笑意更浓。
“这种厮杀从上万年前就**已经开始,也许一直要持续到这个世界为之毁灭。他们每个人都自信满满的以绝胜之姿降临,然后倒下。可他们谁都不知道他们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兵卒。”
听到这,他对面那个老者慢慢眯起眼睛,缓缓说道:“可当兵卒过河,一介小卒亦能成为王道霸业的心腹大患。”
说着,他轻轻的把小卒子推过了河界,并翻着眼睛盯着对面的人,面无表情。
“不,这个战场,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黑白分明。”老者轻轻用藏在角落的象推掉了那颗卒子:“黑白之间,有一条灰色的河。不发一枪。不废一弹,却常胜不败。你是打过仗的人,打仗的赢家是谁?”
那老人一怔,抬起眼看着自己对面的人。
“鹬蚌相争,永远没有赢家。”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得意:“硝烟散尽时,就是王者笑傲时。你为鹬蚌,我为渔夫,你为螳螂,我为黄雀。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吗?叫不战则屈人之兵为上道。”
“我们都不年轻了。钱?名利?或者是其他东西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留不住的时间,你说对吗?姜司令。”
姜司令默默低下头:“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没错。我们都有很多事没有做,可这个世界不会给我们更多的时间。”老头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带着笑容深呼吸一口:“你的忧郁我能理解,但你真的甘心就这么离开吗?你不是还要带领你的民族和你的国家走向辉煌吗?你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但你还有这个时间吗?”
姜司令微微低下头:“没有。”
“不。你有。”老头轻轻摘下自己的眼镜,揉了揉眉头。把手中的棋子往前一推:“死局。”
姜司令也没多说更多的话。只是微微一笑,默默重新摆子:“你是说……”
“长生不老,我知道你了解的并不比我少。我服侍了图捏伯格家三十年,我或许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了解这件事的‘外人’之一。”老管家捏了捏两边的太阳穴,微笑着说:“曾经沙诺娃的父亲求之未得是因为那个老东西并不想让人动他的东西。而现在嘛……”
“现在?现在怎么说?”姜司令眉头轻蹙:“你有办法?”
“或许有吧。”
“或许?”
“没错。”老头爽朗的一笑:“我曾经是整个太阳家族的管理者,但我并不是支配者。我没有办法去接近更高级的东西。但那个老东西最后为了让王坚跟沙诺娃互相有关联,把密码放在了沙诺娃身边。事情就像他预料的一样,他这样出其不意的一招确实保护了沙诺娃,他认为当那两个孩子在一起之后。他们的秘密自然也会合二为一。”
姜司令眼睛里闪烁着幽幽光芒:“你是说……”
“没错,他可能是我见过最具有智慧的人了,他的计划滴水不漏,毫无破绽。最后甚至不惜一死来化解他跟那个孩子之间的仇恨。这样的胸襟和智慧不得不让我肃然起敬,但他似乎根本没有想到他的身后还站着一只黄雀,后头的局,他没有布完,我帮了他。现在,就快成功了,姜司令你呢?”
“什么我?”
“当一切归于沉寂之后的计划。”
说实话,姜司令的心里多少还有些忐忑和不安,他低着头看着还没有开动的棋局,然后沉声道:“你都已经计划好了,我能怎么样?”
“那你想长生吗?”
这个问题着实问到了点子上,人是一种很贱的生物,十几岁二十几岁的时候根本不懂时间的概念,以为自己有无尽的时间可以挥霍,他们肆无忌惮的炫耀和消费,认为自己有的东西还很多,并不在乎所谓的更多一点。
而真正懂得的时候,都是已经发现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和爱慕和那种必须离开的宿命交织在一起,他们既憧憬又充满了无奈。
可当有一个人突然站出来说,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你不用跟这个世界告别,有一种办法能让你永远活在你眷恋的世界中。这时候内心的冲击会让哪怕世界上最正直的人产生一种幻觉,而这种幻觉的诱惑哪里是钱、是女人、是名利能比的?
这就好像那些帝王,一生荣华什么没有?可到头到头,宁可舍弃一切也试图多活上哪怕几年。
所以这“你想长生吗”的问题,简直可以称之为一句废话,哪有人不想长生呢,特别是他们这种活得特别滋润的老头。
“那我要做什么?”
“你?”老管家哈哈大笑:“陪我下棋,只是静静的等待就好了。等到那个密码安全的到达我们的手上,我们就回去打开那座宝藏。”
“那里是军管,中央直属。”
“是啊,军管。”老管家饶有深意的看了姜司令一眼:“这并不困难,不是吗?”
姜司令一看。立刻明白了。这老管家简直就不能说是老狐狸了,这家伙完全就是一个老精怪,他找到姜司令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整个计划的最后一步,在那片赤红国度里,没有姜司令那肯定是寸步难行的。
而他会大方的把成果分给姜司令一半这并不难理解,毕竟他一个人也吃不过来,两个人的秘密有时比一个人的秘密更安全,而且一旦把这个老头拉下水,自己等于多了一道护身符。
“那那些孩子们……”
“他们?”老管家轻轻叹了口气:“也许一个都回不来了。”
姜司令一愣:“回不来?”
“是的。回不来了。”老管家表情有些古怪,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兴奋,眼珠子红了一圈:“取舍之间。”
“为什么回不来了?”
老管家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默默的开始自己跟自己下棋,这一套走下来。染除了将帅之外,其他的棋子都已经互相抵消了。剩下几个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废子。
“我们是下棋。”老管家微微抬起头:“而他们。是战场。”
而此刻同一时间,会议室里的谈判者们却陷入了一个僵局。
斯图加特的势力曾经是从天堂之门里分流出来的,整体实力单独拿出来并不显眼,但他加入任何一方都足够打破平衡,所以喀秋莎以他和沙诺娃结婚为名要求他重新归顺天堂之门。
阿狗自然是不肯,自己花费了巨大的心血不说。而斯图加特俨然成为了洪门里的三号人物,还是掌握实权的人物,要他带着彩礼入赘天堂之门,这就跟玩魔兽时。一个公会倾尽二十个cd培养出一个,然后
这个坦克跑别的会当dps去了……这还玩个毛呢。
而天然二那边更不用说,她肯定不能看着天堂之门和洪门任何一方独自做大,所以她要求斯图加特独立出来。
这个提案遭到了天堂之门和洪门的共同反对,然后一段皮条之战就此开始,关于这个问题上,三方谁都不肯松口,最后只能陷入僵局。
而斯图加特则一直不发一言,看着自己未婚妻跟王坚眉目传情,脸色漆黑。
当然,还有一件事让他觉得挺蹊跷,那就是王坚居然辞去了青帮的职务,接替她的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而这黄毛丫头从开会时就睡下了,一直到三方吵得不可开交时她都没醒。
“我认为还有别的办法。”斯图加特突然冷冷的说道:“一边是我的兄弟,另一边是我的妻子,我不想让任何一方受到伤害,我选择独立出去。”
“不行!”阿狗和喀秋莎异口同声的说道:“这不行!”
“我看可以。”天然二哼哼两声:“我可以把墨西哥渠道让出来,而洪门让出北欧。至于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喀秋莎冷哼一声,她当然知道天然二的如意算盘,这场会议之后,但凡是达成了和平协议,那无论如何青帮都要撤出美洲,她现在让出来,基本上就跟没让一样。而北欧那地方,到现在还是罗斯柴尔德家的犹太人地盘呢,阿狗说了不算。这让来让去,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这天堂之门。
“不行,我拒绝。”喀秋莎皱着眉头:“今天可以到此结束了,明天是沙诺娃小姐和斯图加特先生的婚礼,大家参加完婚礼之后再讨论。”
王坚撇撇嘴,看了一眼天然二,然后招呼工作人员推着他走了出去。而天然二表情也是凉凉的:“今天晚上我就要离开,无论能不能谈成功。”
“那你离开好了。”喀秋莎冷冷一笑:“我不愿意跟你废话了。”
其实喀秋莎也觉得有些怪怪的,一贯都以大局为重的天然二今天一反常态,摇身一变成为了个大泼妇,专业添堵,几度让会谈崩溃。
而现在,王坚的离场和会场上的冷场,让三方会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沙诺娃又是一脸事不关己,在王坚离场之后她就魂不守舍的看着门口,一副病入膏肓的花痴样。
“你在看哪里!”斯图加特回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沙诺娃的头上。可沙诺娃却像好无知觉的植物人一样看着门口吃吃的笑:“你的命不长了。”
喀秋莎瞪了斯图加特一眼:“你居然敢打她!”
“我的妻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斯图加特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今天的情绪特别不稳定:“你想管吗?”
喀秋莎冷哼一声:“我希望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
“哈哈,我的身份?”斯图加特站起来,走到阿狗身边,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掏出枪指住了阿狗的后脑勺,充满愤怒的咆哮道:“你们都在利用我,你们都没有把我当成人!”
“你是怎么让他们变成战场的?”姜司令摸着下巴:“这看上去很难。”
“很难?不不不,不难。”老管家摇摇头:“他们大部分人是聪明的冷静的。但有一个人,他的智商和情商远远低于平均线。我的干儿子,斯图加特。我只要告诉他无论是洪门还是天堂之门都是在利用他,他这个火药桶就会被引燃。”
“哦?他会相信?”
“当然,玩弄一个人的认知。其实只要恶意曲解几个问题,他的心理就自然会扭曲。所有人的行为在他眼里都会变成恶魔的呼唤。我在克格勃的时候就把这种能力烂熟于心了。”老管家呵呵一笑:“而且我只是帮他解答了几个疑惑。并没有干其他的事情。”
“你们都看不起我,你们都在玩弄我!”斯图加特双眼赤红,额头上的青筋爆起,他像一头暴怒的野狼,用手枪把屋里的人指了一个遍:“你!你!你!还有你!”
阿狗急忙回头解释:“你怎么会这么想!”
“闭嘴!”斯图加特一肘就把阿狗打回到了桌面上:“我终于忍到了这一天!天时地利人和!”
“你还知道天时地利人和呢?”阿玲不知道什么醒了,揉揉眼睛看着斯图加特:“疯狗一样的东西。”
“闭嘴!给我闭嘴!”斯图加特唐突的蹦到了桌子中间:“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成人。我就像一个工具被你们操控来操控去,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
说着,斯图加特用枪指着喀秋莎:“你,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是个女魔鬼!我宁可像以前一样安静的服侍在大小姐的身边!是你!是你把我逼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
说着,他冲着阿狗说:“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兄弟,可是你只把我当下人当仆人当玩具!你从来没有顾忌到我的感受,你没有!”
“放屁!”阿狗也怒了:“你别忘了,当时你到我这边来的时候,你是一副怎么样的可悲。”
“丧家之犬呗。”沙诺娃冷笑道:“不不不,丧家之疯犬!”
“还有你!”斯图加特毫无预兆的挥手给了沙诺娃一巴掌:“你这个贱人,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吗?那个王坚有哪一点好!让你把对你最忠贞不二的人无情的抛弃,你给过我尊严吗?”
“你?尊严?”沙诺娃捂着脸,不顾自己的鼻血横流:“尊严是自己给自己的。”
“哈哈哈哈哈。”斯图加特一阵仰天长笑:“今天你们都得听我的了,王坚那个废物已经不堪一击,你们只是我的一道开胃小菜。”
说完,他锁死了会议室的大门,然后走了回来,表情阴森森的。而这时阿玲已经准备出手了,可却被天然二给按住了。
而接着,斯图加特摸了摸下巴对天然二说:“你们是不是打算明天抢婚啊?用那个废物王坚,以为我不知道吗?”
还没等天然二说话,斯图加特已经一把拽住了沙诺娃的领口把她甩到了桌上:“那今天我就提前洞房咯,我允许你们看哟。”
“颠茄毒素。”阿狗突然咬着牙说道:“有人给他下毒了。”
作为医生的阿狗在刚才和斯图加特接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突然的狂躁是因为什么了,瞳孔放大、皮肤潮红干燥,舌头干而猩红、躁动、妄想、幻觉,这典型的就是类颠茄毒素发作引起的。
而且这玩意绝对提纯加工过,选择性的留下了几个不致命但会使人发狂的要素,这明显是有人刻意而为。
“阿玲,到你上场了!”天然二一拍阿玲的肩膀:“小心!”
眼看挣扎着的沙诺娃就要在斯图加特的淫威下被撕成一丝不挂了,龙纹身的女孩也该上场了。
别看阿玲瘦瘦小小的,胸还没小金一半大,但她的爆发力绝对是强力的,轻盈的跳上桌子,一条腿一曲一弹,斯图加特整个就被弹飞了出去。
“你们都在看着么?”天然二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为什么不去帮忙。”
阿狗冷笑一声,护住自己大肚子的媳妇儿躲到了一边,而喀秋莎也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沙诺娃就撤退到了门口。
“你真可怜。”阿玲低头看了一眼沙诺娃:“没人管你。”
“毒是我下的。”沙诺娃朝阿玲调皮的眨了一下眼,小声说道:“我不是束手待毙的人。”
“我知道的。”天然二呵呵一笑,伸手拉过沙诺娃,把她放到身边:“能把发作的时间掌握的这么好的人,只有你和我家小金。”
“谢谢夸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