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春家真的看上了这座漂亮的足球场,决定要回去修一个!
马儿拿不准这个头发坑坑洼洼,能把美式飞行夹克穿出打工气息的土豪是哪路神仙,但知道白浩南认同的人肯定也不差,说话都小心了:“这个……当时花了四个多亿。”
原春家还是惊了下:“咋这多咧!”
马儿熟悉:“能容纳四万多人的看台,还不包括地价,这已经算是比较便宜了。”
没想到原春家咬咬牙:“修!额哪怕一点点修,先修一点看台,慢慢加,有了这,才有更多人喜欢踢球运动。”
这就是白浩南佩服原春家的地方,这货基本上都是看准方向以后,有点执拗的去达成,哪怕阶段性的做妥协,但目标就是朝着别人匪夷所思的终点前行。
马儿似乎都感觉到了,赞同点头:“对!这也是个思路,如果拿地不贵能搞定手续,先搞这么个球场花不了多少钱的,然后周围的看台……实际上很多欧洲,譬如英格兰的小俱乐部球场也就几千人容量几排看台的规模,关键在球场,需要的时候再慢慢叠加看台就是了,欧洲顶级俱乐部的看台很多都是一层层叠加上去的。”
原春家才对马儿另眼相看:“这位大哥睡得得咧!”
马儿脸上的表情就乱七八糟了,真是从来没有遇见过敢于投资几千万上亿到足球事业里面,还不认识他的!
白浩南小声笑着介绍了马儿的江湖地位,但重点提到的就是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足球这个行当,有人为着赚钱来,有人想出名,更多人是为了爱好,为了兴趣,但老马却在这上面一直背骂名,现在回想,我小时候看见过一回老马踢球,被别人铲翻,倒地过程中脸上表情完全都不扭曲,就是闭上眼顺势坐倒在地上……”
马儿显然有点意想不到白浩南对自己的描述角度:“什么时候?”
白浩南其实不光是说给原春家听的,周围已经挤满了自己的队员,甚至也有对方球员,还有不少看台上涌过来的大学生,都好奇的围在马儿周围想签个名看热闹,所以白浩南顺势站在草坪上猝然往下一倒,那表情!
绝对是影帝级的撕心裂肺痛苦,没有台词,也没有声音,甚至都没有翻滚,白影帝仅仅就靠着面部表情的狰狞和痛苦,演绎出了被无辜伤害的复杂情感,还有对痛下杀手的球员无情控诉!
周围的大学生球员们吓得齐刷刷空出来多大个圈子,估计从来没看过职业球员演戏的原春家更是惊吓,隔着空荡荡的广告牌使劲东张西望,好像在找真的有什么东西一闷棍打翻了白浩南!
李琳更是差点翻过广告牌,手脚不利索的给磕住了,还是马儿哈哈哈的带头大笑,她才有点反应过来是白浩南做戏,咧开嘴发出开水般的翻腾笑声,明艳得瞬间抢了白浩南的戏,这种时候还是有很多雄性激素的大学生看她不看白浩南的!
白浩南瞬间也收起表情起身:“哪,我一般是这样反应,但我的内心是佩服老马处惊不变的气势,也许这是我俩在做人原则的不同区别,但不影响我们会相互理解对方会怎么做。”
马儿标志性的哈哈哈还是大笑,就像他外圆内方的性格下藏着有不少下意识的自我防范,但可能是他年少成名,又一直站在国内球员的最高层面,但拍打白浩南肩膀的动作是真的诚挚。
白浩南对自己的球员在表达:“我跟马指导名气虽然有差距,但我们的目的,就是想搞好足球青训,有更多能踢球的好苗子,我到处去找企业家来投资,他不惜把自己的产业收益全都用来输送到足校,都是想把这个该死的足球变得好起来,不要成为人人笑话的东西,不让人失望甚至绝望的东西,你们是大学生,代表着更有能力和前景的文化人,希望能帮助我们一起把这个梦想实现。”
还在说呢,大学生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哗啦啦鼓掌了,热血热烈那种,使劲用力的鼓掌,与有荣焉的激动,连刚刚被打败的对手也参与其中。
马儿的笑容才多了几分腼腆的客气,双手合十的对周围谢谢。
原春家则是睁大眼看着这种不一样的场面,起码在他的环境,他那片三线城市的山区里看不到的场面,在这样的大学校园里面,光辉的理想和热血的梦想,总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和他在家乡恨铁不成钢的那些亲戚朋友年轻人天壤之别。
李琳当然是满眼的崇拜了,看得那些个眼睛挂在她身上的男生都忍不住心碎,特么就算是钢铁直男也看得出来她这心是什么样儿的。
而且那种一边带着礼仪小姐的引导带路,一边又小兔子似的亦步亦趋,配着今天的黑色白领套裙,太触动人心了。
白浩南不看,拉着原春家去参观这座球场,因为特么在一大群球员大学生中间走出球场,白浩南一眼看见自己在江州那辆香槟色宾利稳稳的停在大巴车旁边!
牵牛还一身崭新的西装站在驾驶座边,白浩南甚至远远的看见这货耳朵上挂了个耳机,装得真像个高级司机似的……还戴白手套!
有些眼尖的学生都看见了,惊叹不已:“卧槽!宾利……还有人开这种车来我们学校?”
甚至还有人能一口叫出来年份型号,于是瞬间所有人都知道这种车哪怕老爷车也是奔着几百万去的,普通人别说买,就是白捡的也养不起!
对于熟知各种豪车的大学生来说,这种财富的反差刺激太强烈了,刚刚还在热血理想中传递的信念,没准儿就因为这种价值观错乱崩溃散开。
所以白浩南伸手一把拉住正准备跑过去开车门的李琳,装着没看见的抬高手转身指看台球场各个细节,推荐给要修专业足球场的土豪看,马儿稍微奇怪,但也跟着以地主之谊的角色介绍,毕竟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两年就是在这里当球员兼教练,最后惨淡收场。
还好有吉敏,他也确实机敏,招呼着所有球员上大巴车,最后给了牵牛一个眼神。
白浩南都顺着体育看台下的建筑台阶上了二楼,才偷偷从窗户看好些大学生好奇围着的宾利,忍不住批评李琳:“搞什么名堂,这种豪华车是想要大学生球员觉得我们跟他们不是一类人么?老子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士气,没准儿就这么散了!上回都没……”
还没说完呢,就看见李琳瘪瘪嘴,眼圈有点红,赶紧住嘴转头和原春家马儿说话:“这车不是我的,我很在意这种精神鼓舞的细节,最近两场比赛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起码我觉得这些大学生大多数还是很上进的。”
一般开豪车的都是需要用这个来绷面子,很不得让人觉得他家财万贯,白浩南却自揭短处。
还好马儿是嘲讽朋友:“反正就你鬼主意多!”
原春家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你咋让他们上进咧,额那里咋都不行咧!”
白浩南也觉得很难言传身教这种打鸡血的功夫,让原春家了解了这种几个亿的巨大建筑是怎么回事以后,循着侧门召出租车回去了,李琳全程坚持着做好礼仪接待工作,可嘴角总是有点瘪着的,说不尽的委屈。
马儿还是摸不透这个随便号称就敢修体育场的大老板,但这三个男人都不介意挤在脏兮兮的运营出租车里,继续讨论关于足球的话题,从校园青训到孩子的体能锻炼,还有目前的大环境,感觉原春家什么都能一本正经的提问,白浩南还得发短信让牵牛自己开车回去。
直到回了训练营,前面的李琳默默给了车费下车帮后面开门,马儿和原春家都想去看看正在培训的十七八位西北地区年轻教练,白浩南才有机会落在后面给秘书道歉:“我知道不是你的错,肯定是……于儿安排,对不对,不是责怪你,而是我们面对的是年轻人青训,要小心照顾他们那点刚出校门的心态,稍不注意就会毁了他们的追求动力……”
白浩南自己什么人啊,打小就在女人堆里打滚的嘴甜,习惯揣摩别人心思了,现在确实算得上心思细密,无论是对大学生还是自己的秘书,说着又住嘴,因为李琳的眼圈又开始红,而且朝着鼻子蔓延的那种,泪水马上要堆积而出,不过和白浩南以为的相反,这姑娘是一开口就认错:“对……不起,我,我真的想不到这些东西,我,我……”
说着那晶莹的泪珠就往下滴,手指更是绞在身前,好像葱白段都要绞变形了。
白浩南看得心慌,更心软,还好忍得住不跟往时那样娴熟的上手哄:“好好好,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琢磨这么多鸡毛蒜皮的事情,我就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小气啦,只会看这种……”
李琳索性哭出声来:“不是……的,我没,帮上忙……扯后腿……”
白浩南都求爹爹告奶奶了:“别哭,别哭,我还不能说你了!”
李琳都抽抽了:“对不……起……你那么……用心,我……”是有点惭愧,可能更多是内疚着急,没有妖精气息,没有撩人的风情,就是怯怯的委屈,一如当年白浩南第一眼看见她,那个看似懵懂,其实强撑着站在千人老鸭汤中间,想自立自强的老实姑娘。
她是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鼓足劲站在那,那一刻,似乎才是白浩南一切的转折点。
原来在那么一片污秽和尔虞我诈中,总有那么一丁点美好善良值得保护。
在那以前他从来没有把善意给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从此以后却幡然为人。
所以,曾几何时浩南哥泡妞分手那是多么的拔吊无情干净利落,现在却婆妈得要命,特别是看着那急剧累积的泪水连成线了:“我跟你说,胸大的眼泪全流胸口上,胸小的流地上,你这哪都没有啊!”
李琳还快速低头看了下,不知道泪眼婆娑的能看清那打底针织衫上的泪珠不,反而轻易被带开点注意力懵懂:“啊?为啥?”
白浩南逗乐子还是有水准的:“都在脸上啊,你脸这么大,还没流下来就淌干了。”
这种信手拈来的小段子一般都能把姑娘逗得噗嗤下反手巴掌骂死鬼的,没曾想李琳眨巴下眼睛悲愤得哇的大哭!
白浩南差点捂那好看的大嘴:“好好好,好着呢,好着呢!这么多眼泪水!”随手扯点运动服袖子想接下巴上的水滴,针织衫都湿了一大片,那就不要碰了。
结果甫一接触,姑娘就眼泪汪汪的一头扎他胸口,还无师自通的双手直接环住他的腰。
那香喷喷的柔软感受,白浩南这老司机都能觉得脑子里嗡的下,差点舍不得推开。
还好南哥现在多少有点自控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