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伤只觉一股凌厉的内劲直击自己的膻中穴,惊骇之下闪身急退;可鬼面哪里容得他逃跑,右掌对着铁尺根部一推,铁尺便如利箭般追了上去。
“可恶,难道真的躲不开了吗?”李无伤因被佟博击伤,身法大不如前,面对袭来的铁尺,想闪避竟有种无力之感。
“放肆!”陆行云飞身挡在李无伤的面前,横向一拳击出,铁尺在空中幽幽转了一圈掉落在地。
“阁主!不好了,又有人闯入禁地,而且已经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正当陆行云打算对佟博等人痛下杀手之际,又一个黑衣护卫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陆行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瞟了鬼面一眼。
“任何阵法都有失效的时候,鬼某所布的迷踪阵也不会例外啊。”鬼面明白陆行云心中所想,笑着调侃。
“小鬼还真是不厚道。”佟博暗笑道:“将别人原先阵法破坏,再用自己的阵法替换,却故意留下了破绽。”
“也罢!今日本阁便暂且放你们一马。”陆行云见情势危急也不愿与佟博等人在做纠缠,以眼神示意李无伤。
“阁主!时辰也差不多了。”方才吃了亏的李无伤此刻也不敢再造次,只是紧紧站在陆行云的身侧,低声说道。
“轰!”一声巨响,紧靠着老妇榻边墙壁突然被股莫名的冲力砸出一人宽的窟窿,碎开的壁石四散飞射。
“快散开。”感知强于众人的柳凝诗率先觉察到了危险,大声提醒。
“这是?”鬼面在柳凝诗提醒下,连出两拳将飞来的碎石荡开,却见一物已经飞至眼前。
“仁哥哥,快闪开。”柳凝诗闪避之际,注意到了处于危险的鬼面,再次出言提醒。
这种似曾相识感觉令鬼面不及多想,下意识的举起铁尺格挡;此物猛然撞上铁尺,将他带飞起来。
将墙壁击碎飞驰而来的物体正是那日在六合村令鬼面差点丧命的枪形巨弩;只听得‘咚’的一声,系着粗麻绳的弩箭嵌入石壁之中。
“可恶,居然又中了同样的招数。”鬼面右臂挂在巨弩上,整个人悬在空中左右摇晃。
“咱们走。”陆行云见状,趁着众人还未及反应,身形已朝着被打开的窟窿掠去。
“真没想到,居然以想这种方式逃跑。”佟博暗暗吐槽的同时,又岂能容得陆行云逃离,早已扣在手中的飞蝗石顺势便要击出。
“翔云哥哥,小心身后。”柳凝诗的叫声使得佟博心中一凛,本能的侧身闪避,却也使他错过了截击陆行云的最佳时机。
一只黑犬擦着佟博的衣衫飞扑而过,以迅捷的速度跑向墙壁的窟窿处,而陆行云见怪不怪的俯下身躯。
“若是你们能活着离开,应该还有再见的机会。”陆行云将黑犬抗在左肩上,右手抓住通往窟窿外的粗麻绳,一跃而出。
“可恶!休想走。”鬼面一掌扣在弩箭上,借力而下;就在鬼面下落之际,又一支系着粗麻绳的巨弩朝着他飞射而来。
“小心。”司若水身形一动,曼妙身姿恰到好处的闪至弩箭左侧,银龙剑对着箭尖轻轻一拨,将其逼偏了半分,可巨大的冲力也使得她被弹飞出去。
“司院主。”鬼面见司若水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立刻上前查看。
“若。。。。。。”叶虎瞧着受伤的司若水,嘴中轻吐了一个‘字’,却始终没有勇气喊出声来,咬了咬牙,亦顺着系在第二支巨弩上的粗麻绳跃出窟窿。
李无伤亦乘着众人躲避弩箭之际,将司马欣的尸体抗在肩上,尾随陆行云而出。
“小鬼,此间的事由我替你办。”佟博一把拦住想查看司若水伤势的鬼面,沉声道。
“好!这群人便由我来捉。”鬼面与佟博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对方的一意思,亦起身追击。
“姑娘!小鬼一人追击太过危险,还请助他一臂之力。”佟博对着柳凝诗说道。
“翔云哥哥难道想独自一人留下来?”柳凝诗听出了佟博的弦外之音,摇头问道。
“我有不能走的理由,可将李无伤放了,日后贻害无穷。”佟博目光坚毅,向柳凝诗作揖道:“所以只能拜托姑娘了。”
柳凝诗每次瞧见佟博如此眼神,便知道无论怎么劝也不能改变他的心意,虽然自己很想一同留下来,可想到李无伤可能会伪造火印银兴风作浪,还是追了出去。
“阁主、阁主跑了!”一众跟进长门殿中的黑衣护卫顿时阵脚大乱,蜂拥般的涌向窟窿。
“嗖嗖嗖!”佟博双手挥动,数十颗飞蝗石四散而出,准确击中众人的穴道,纷纷倒地。
“前辈不走吗,留下来生还机会可是很渺茫的。”佟博看着一动不动的陆玄,好奇的问道。
“走?能走到哪去?”陆玄经历了方才的事,心如死灰。
“哎!这情字还真伤人。”佟博暗叹一口气,又对着缓缓起身的司若水说道:“以院主的伤势,若是追人应该不是问题。”
“院主逃跑,却让一个巡夜护卫独自面对一切?”司若水依旧冰冷的说道:“况且本院主也不会如鬼捕那般信任于你。”
“卑职明白!”佟博淡淡一笑,便不在说话,只是仔细观察两支嵌入墙壁的巨弩。
柳凝诗从长门殿破损窟窿跃出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景象使她震惊了。灰暗的天空飘落着绵绵细雨,一艘约莫十二丈长的战船,稳稳泊于离自己三十丈远的江面之上,而将船体与长门殿连接起来的正是那两根系在巨弩上的粗麻绳。
“李无伤,哪里走!”鬼面本就不以轻功见长,只见他双足于粗麻绳上连踩数上,却依然与扛着尸体的李无伤想去甚远,不由得纵声狂呼。
“不能让他们跑了。”柳凝诗被鬼面的叫声拉回了思绪,心中计算了自己李无伤距离,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柳凝诗双足轻点在麻绳之上,跃至另一根麻绳上空;出人意料的是,她没使用轻身法继续踩在绳索之上,而是左右手分别抓住方才解下的腰带两端,挂在麻绳上俯冲而下。
已经接近船身的叶虎忽然听得身后虎啸而来的风声,左足勾住麻绳稳住身形,回头观望。
那料眼前什么都没有,柳凝诗以极快的速度在叶虎的足下穿了过去,跃至他的身前,凌空将腰带甩了出去。
叶虎勾住麻绳的左足猛然用力,飞身而起躲开袭击,又俯冲而下,击出一掌;柳凝诗福至心灵,也学叶虎以左足尖勾住麻绳,将身躯向后偏移一寸,叶虎一掌击空,身体朝着江中落去。
叶虎身为白虎院的护卫亦是身经百战,眼看要跌落之际,双足反向勾住麻绳,借力一跃,整个人便如风轮一般,旋转而起。
柳凝诗右足轻点,凌空飞起一脚踢向叶虎;叶虎刚刚落于下,立足未稳,便顺势背卧于麻绳之上,对着柳凝诗伸出右脚。
二人足底相撞,叶虎被这股力量推动数尺,背部与麻绳剧烈摩擦,隐隐生疼;柳凝诗则借力跃向了另一边的绳索。
“方才那一脚明明有机会击中我的要害,却故意如此吗?看来从一开始她的目标便是那边的人,柳凝诗果然不可小觑。罢了,只是暂时相互利用而已。”叶虎翻身而起,继续施展轻身法朝船头急奔。..
而李无伤便没那么幸运了,柳凝诗突然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本已措手不及,后方鬼面乘机赶了上来,一个冲拳直击其身后的魂门穴。
“无伤,身后。”已立于船头的陆行云,见李无伤遇险,放声大喊道。
“嗷嗷!”黑犬似乎意识到了主人的心情,仰头长嘶。
前有阻挡、后有追兵,扛着尸体的李无伤避无可避之下,伸出二指回身一击。
李无伤二指与鬼面的拳头相撞,顿时被轰飞出去;可鬼面却眉头一皱,一阵隐痛钻心而来。
柳凝诗见李无伤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双足一点,龙形匕一剑横向挥出。
“被这一剑劈中可是必死无疑、不如赌一把!”李无伤身处半空无从借力,审时度势之后,体内真气一沉,避开了柳凝诗这迅捷一剑,身体急速下坠。
“这李无伤真是狠人,为了避开柳凝诗的剑,居然选择坠入江中。”乘机跃至船头的叶虎瞧见李无伤的选择,不禁暗中感叹。
“四丈,应该可以办到。”陆行云可不想李无伤如此毙命,目测了他与战船的距离后,奋力将一根长竹抛了出去。
三息、二息、一息,李无伤快要落入江中的那一刹那,长竹不偏不倚的到了他的脚下。
“抛竹、收弩!”陆行云见麻绳上只剩柳凝诗、鬼面二人,立刻下令将射入长门殿的巨弩收回。
“喝!”随着八个精壮汉子一起拉住粗麻绳奋力后拽,两根嵌入长门殿内的巨弩从墙壁上脱落下来。
“仁哥哥,我们下去。”柳凝诗感到足下的粗麻绳开始松动,招呼鬼面的同时,也朝着长竹跃去。
李无伤通过战船上不断抛出的长竹,稳稳向前急进,而柳凝诗、鬼面而人亦紧追不舍。
“放箭!”陆行云一招手,数名弓箭手弩箭齐发,朝着柳凝诗、鬼面射去。
柳凝诗无奈之下,只得暂时放弃追击,用龙形匕将飞来的弩箭一一击落,乘着这个间隙,李无伤也有惊无危的回到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