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会客厅内。
面对传说中的公司泰斗,其中的压力常人无法想象。
哪怕苏菲早有准备,此刻也依然透着紧张。
只片刻的功夫,掌心就沁出汗水。
没办法,自从来到天都之后,接触的人或事都是她想象不到的高度。
但是苏菲知道,自己不能退,也没法退。
她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也是赵东的脸面。
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她都要把这个场面撑下来!
陈庆丰喝了口茶,“用不着紧张,就当做跟家中的长辈聊天好了。”
“之前在葬礼上,你的那声陈爷爷喊得不是很痛快么,怎么到了我这儿,反倒拘束起来了?”
苏菲恭敬说道:“葬礼上,陈老有意抬举我,我不能不识抬举。”
“如今这里没有外人,该有的分寸我还是知道的。”
“再说了,陈老今天叫我过来,应该是受人之托?”
“我如今坐在这里,已经是给陈老添麻烦了,做人不能不知道好歹。”
陈庆丰的脸上多了几分兴趣,“理由呢?”
苏菲抬头,直视着陈庆丰的双眸,“我的丈夫要去做某些事,我拦不住,不会拦,也不能拦。”
“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我知道,他肯定是为了坚持心中的正义。”
“我想做他心中的阳光,不想做他头顶的乌云。”
“虽然我觉着,既然回到了都市,就应该跟过往的一切划清关系。”
“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的丈夫顶天立地,为民请命,是盖世英豪,我不能和普通女人一样,用狭隘的眼光去要求他。”
“我尊重他的选择,也支持他的选择!”
“哪怕我不喜欢他跟从前的一切搅在一起,但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他!”
“没别的理由,就因为他是我的丈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赵东,这些就必须是我要承受的!”
“所以,我苏菲永远不会成为他的后顾之忧!”
“今天从谢江这件事也能看得出来,我丈夫要做的这件事,必定难度不小,必定会打痛某些人!”
“有人想要逼迫他妥协,肯定需要跟赵东谈判的筹码。”
“赵东的软肋只有我,偏偏我又没有自保之力。”
“如果这种时候我在外面,肯定会让赵东分心,也肯定会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如今我在陈老这里,赵东就可以放放心心地做事,不用顾及其他!”
“我说得对么?”
陈庆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那你说说看,我是受谁之托呢?”
苏菲眼底浮现一抹决然,“褚魏!”
陈庆丰又问,“理由呢?”
苏菲这一次语气随意不少,“整个国内,有资格请陈老出手的人不多,而在天都的就那么几个。”
“还有,我感受得到,她是真的关心赵东。”
陈庆丰继续问,“不吃醋?”
苏菲摊手,“这种时候争风吃醋,不光是在侮辱褚魏,也是在拉低我自己。”
陈庆丰撂下茶杯,摇头笑了笑,“小褚说了,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整个国内没有几个人可以做你的对手。”
“她很少评价其他女人,也很少给其他女人这么高的评价。”
“现在看来她果然没有收错,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
苏菲并不意外,“这么说,我猜对了?”
陈庆丰也不隐瞒,“猜对了一部分。”
“之所以邀请你过来,的确是因为褚魏的缘故。”
“但是能让我坐在这里,是因为你苏菲!”
见苏菲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陈庆丰好奇,“不想知道原因吗?”
苏菲谦逊低头,“想知道,不敢问。”
陈庆丰置评道:“胸有乾坤,腹藏锦绣,苏菲,你很不错!”
“你远比你的母亲要聪明!”
“当然,我说的聪明不是指手腕和实力。”
“你现在坐的这把椅子,当年你的母亲也曾经坐过!”
苏菲放在双腿上的手掌突兀攥紧,进屋之后,一直波澜不惊的情绪,也是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看向陈老的目光,夹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精芒!
陈庆丰仿佛回忆起了当年,“那个时候,她应该跟你相差不多的年纪。”
“只不过当时,她已经是在外行走的吴家大小姐,是江南商会的副会长。”
“在她身后,拥趸无数,追随者不知凡几。”
“只要她随便登高一呼,顷刻间便能聚起万亿资本!”
“吴家当年最辉煌的时候,上四门的那几家随便挑出一个,你母亲凭借一己之力都能随便吊打!”
“只要她愿意,甚至可以聚齐力量抗衡国内的八大家族!”
“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
苏菲下意识地摇摇头。
陈庆丰豪爽一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连总公司的那帮老家伙,在你母亲面前也得商量着来!”
说到这里,陈庆丰话锋一转,“而我说的聪明,是指为人处事。”
“你的情商很高,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知道藏锋。”
“如果你的母亲当年也知道这一点,如果她能早点学会韬光养晦,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下场。”
“如果真凭光明正大的手段,国内的八大家族,他们哪一个是你母亲的对手?”
苏菲像是听到了当年的隐秘,也从陈老的话中听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可还不等她追问,就听陈老再次话锋一转,“去过吴家了吗?”
苏菲点头,“去过了。”
说到这里,陈庆丰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
看样子像是一枚古朴的玉佩,只不过这枚玉佩一分为二,陈庆丰手上应该是其中一半!
陈庆丰恋恋不舍地摩挲片刻,这才递了过去,“下次再去吴家的时候,把它带上,替我还给她。”
苏菲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嘴上还是问了一句,“陈老,您说的人是……”
陈庆丰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神,浮现了一抹罕见的悸动,“你的外婆,我欠她的,这辈子也没脸见她。”
“只要这枚玉佩还在你的手上,你拿着它,可以求我办三件事。”
“我陈庆丰这辈子从不轻易许诺,你是第一个!”
“回去慢慢想,想好了来找我就是了。”
不等陈老话音落下,苏菲突兀问道:“任何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