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鱼立即上前制伏了那个中年道士,随口冲顾青瓷赞道:“哎,想不到你也有这么猛的时候啊。”
顾青瓷浑身摔得酸疼,听了这话,不由得瞪了宁小鱼一眼。
“猛什么,明明是你拌了我一脚,害我摔倒了。”
宁小鱼:“我没有拌你。”
顾青瓷不满道:“除了你还有谁?”
宁小鱼轻哼一声:“懒得跟你争。”
不远处的沐堂堂悄悄地把脚往回收了一下。
“两位说话的,可否先放我站起来。”
那中年道士刚被顾青瓷砸倒在地,刚爬起来又被宁小鱼一个擒拿手给按回了地面,实在是惨。
宁小鱼没好气道:“你个骗子还想起来,给我老实趴着。”
中年道士一脸冤枉:“我说小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顾青瓷来劲了:“什么清白?你以前骗过我们当家的的钱,昨天晚上还被我们绑在树上呢。”
宁小鱼接着道:“结果你个骗子割开绳子跑了就算了,还顺手偷了我们的银子!”
中年道士涨红了脸,辩解道:“你们认错人了。贫道只是个游方道士,从来就没见过你们。不信你们看看贫道的脸,是不是那个骗子。”
顾青瓷低头看了看这中年道士的脸,发现确实和骗子张三鲜长得完全不同,只是这声音却完全一模一样。
“抓错人了?”顾青瓷扭头看向宁小鱼。
宁小鱼二话不说,照着中年道士的脸一拳就打了过去。
中年道士捂着鼻子:“啊,你打贫道做甚。”
宁小鱼啐道:“打的就是你这个死骗子,还给我装。”
顾青瓷:“你怎么确定他就是那个骗子?”
宁小鱼一脸的理所当然:“你没看到他的鼻子变大了?”
顾青瓷还是不懂:“那又怎么了?”
宁小鱼:“你小时候就没听过睡前童话故事吗,乌索普啊,鼻子很长的那个。”
沐堂堂本来知道她的意思,听到这话,忽然又不明白了。
顾青瓷翻个白眼:“乌索普那是海贼王里的人物,他是爱说谎,但他的鼻子是天生的长,不是因为说谎。你想说的人物应该是匹诺曹吧。”
宁小鱼双手一拍:“对,就是匹诺曹。因为说谎鼻子会变长被人类歧视,然后躲到森林里,巧合之下救了白雪公主,然后两个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顾青瓷无语在捂着额头:“大姐,你又记错了,那是十万个冷笑话里瞎改的。”
宁小鱼挠了挠头:“是吗,管他呢。总之他的鼻子变大了,肯定是骗子。”
中年道人欲哭无泪:“这位小姐,我鼻子就是被你打肿的啊。”
宁小鱼:“不许废话。”
沐堂堂走了过来,叹口气:“虽然小鱼儿性子有些急躁,不过她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张三鲜,你还是承认了吧。”
中年道人:“你要贫道承认什么?”
顾青瓷:“还装!”
宁小鱼的想法简单粗暴:“不承认就打到你承认。”
又挨了几拳之后,中年道人真的撑不住了,冲宁小鱼道:“女侠别打了,我承认了,我就是张三鲜。”
沐堂堂示意宁小鱼停手,然后说道:“那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张三鲜揉了揉鼻子:“你们能不能先放我起来,在地上说话不方便。要是让驿站里的人看到,你们也不好应对是吧。”
沐堂堂:“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绕圈子,只问你几件事,你最好如实回答。不然,小鱼儿动手我可不再拦了。”
张三鲜畏惧地看了宁小鱼一眼,拱手道:“我肯定有一说一,不会隐瞒。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不能移步?”
沐堂堂怀疑地盯着张三鲜。
张三鲜道:“你们过来求是想户部的谭大人救李幕遮,对不对?”
沐堂堂:“看来真的是你在搞鬼。”
张三鲜:“我有办法救李幕遮,不过有个条……”
话还没说完,宁小鱼一拳就过去了。
……
另一边,那个收了张三鲜银子的卫兵再次来到谭吾范的门外通报。
此时,谭吾范正在练字。毛笔用的是上好的湖笔,笔管是松江鸡毛竹,笔料却不是惯用的羊毫,而是江南文士偏爱的狼毫。
谭吾范神态凝重,提笔在裁好的宣纸上疾走龙蛇。
不一会儿,纸上便有了一句六言古诗:
“这几个是好人。”
如果李幕遮他们在这里的话,肯定能认出这种字体,正和皇帝给他们写的那块匾上的字体无异。
谭吾范好似很满意这六个字,正要好好欣赏一番,门外就传来侍卫的声音:“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不见,谁也不见。”
谭吾范被搅了雅兴,脾气也不大好了,直接喝就道:“方才就说过了,本官不喜欢被人打扰。”
“那人自称是大人的京城故交,还说事关赈灾银……”
“嗯?”
京城故交?赈灾银?
谭吾范脑中疑惑难解,沉吟片刻,挥手道:“请那人进来。”
卫兵领命而退,很快就又回来了,有些迟疑的禀报道:“回大人,那人已不知哪里去了。”
谭吾范一拍案桌:“你敢戏耍本官?到底怎么回事,如实告诉本官。”
卫兵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连忙跪在地上,把张三鲜求见的前前后后都说出来了,包括收的那包银子也一并呈上。
谭吾范对那点银子没有半点兴趣,倒是对这位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所谓京城故人很是困惑。
“谭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这时候,官员乙匆匆忙忙跑了回来,到了近前就嚷道:“那个施千户简直要作反!竟然安排了刺客,想杀我等。”
谭吾范眉头一皱:“慌什么,有事说事。什么作反、什么刺客?没头没尾的,像什么话。”
官员乙只得把他和官员甲在施千户那里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难道方才那位所谓的“京城故交”是在暗示我赈灾银有问题?
谭吾范心念一动,冲官员乙道:“走,带本官过去看看。”
刚走过去,就听到驿站前堂里沸反盈天,那位施千户似乎要杀人。
谭吾范立时断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施千户见到谭吾范果然意外万分,连忙上前应付。
谭吾范看着施千户,想着刚才那位不曾露面的“京城故交”提及的赈灾银,于是出言试探了几番。可惜这位施千户油盐不进,令谭吾范大感不满,顺手找了个由头,要求查检官银。
施千户不敢不从,于是带着谭吾范等人来到了驿站库房,里面整齐地码放着随此次运粮队南下的所有赈灾银。
谭吾范令人打开箱子,一一仔细检查,结果发现赈灾银一锭不少,全部都在。
官员乙下意识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谭吾范也觉得不太可能,世上哪有不监守自盗的人,更何况看守的还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赈灾银对于他们这些押运官来说,其实就是油水,在运输过程中浮沉损耗个一两成完全正常,即便皇帝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施千户拱手道:“所有官银俱在此处,下官日夜派人看护,每日三次点检,所以绝无流失之可能。”
谭吾范意味深长地看了施千户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很好。”
“当家的,这里的官银一纹不少,那我们之前手里的那些官银是哪来的?”库房外响起汤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