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
“果然，剑法和诗文都如此惊艳之人，除了诗剑公子李成风可能没有第二个人了吧。”武横纵哈哈一笑，一副‘果然如此’的得意神情，“老三与你成为了朋友，确实是他的机缘。”
“朋友？”
李成风挠了挠头，然后跟武曌彼此看了一眼，摇头轻笑道：
“还不算是朋友，但是相比其他人，倒是关系不错。”
“是吗？那就好。”武横纵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走到一边角落里无人的座位上，仿佛无所谓一般开始大快朵颐，便吃还边勾勾手示意李成风过来，“哎呦，偷听了半天，都忘记自己还没吃饭了，来来来都别愣着啊，不用管我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那个谁，李成风咱们俩再唠两句呗，这些人没意思。”
李成风翻了个白眼，这老皇帝到底多么不待见他这满堂朝臣啊？
不过武横纵都对自己的身份感到无所谓，李成风也懒得拿捏，老皇帝虽然老奸巨猾，但是还算合他胃口，真不知道这种爹是怎么生出那武修竹和武承宣这两个货来的。
难不成真就外在随爹内在随娘？
抬头看了看那些王公贵族们强行假装自然开始继续着刚刚被打断的晚宴交流，李成风就总是想笑。
“想笑就笑，这些人从我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就已经不喜欢了。”
武横纵哼唧了一声，这个吃相并不邋遢但是略显狂野，看来从前多年的沙场征战让行伍气深深地渗入了老皇帝的骨髓之中，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一股子军中的行事风格，然后也染上了不适合皇帝的习惯。
众所周知，朝堂之中的权臣与边关武将以及封疆大吏想来互相厌恶，而武横纵这位马上皇帝明显是深得武将拥护的。
“想笑归想笑，但是你在明显对朝臣不满的情况下还能维持朝堂之上的平稳，也是神奇。”
“神奇什么，他们是没有能力反抗，就这帮白眼狼要是得了势绝对抢着造反，忠诚对于这些人来说本就是个笑话。”
“可他们这么多年了不是依然没有能力吗？”
“那是当然。”
老皇帝“嘿嘿”一笑，这副笑容既有一代雄主的威风，又有难以言喻的猥琐。
“全都是我找理由打压的，最近十年也没怎么干其他事情了，净找茬了。不过效果也是相当好，你看他们见了我之后跟个鹌鹑差不多。”
“……狠还是你狠啊。”
李成风只能汗颜，甚至开始有些同情武皇圣朝的大臣们了，摊上这么一位心黑手损，最重要的是还特别讨厌他们的领导，这小鞋怕不是得穿大半辈子甚至直接穿一辈子啊？
不过得益于他的这一系列看似任性的举措却是让贵族集团始终没有成型，国家发展没有被成群结队的官僚与贵族所蚕食，发展迅猛，不过距离毗邻的东华帝国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但不得不说，这老头至少在武皇圣朝之中，与开国高祖的成就恐怕也差不多了，毕竟他所做到的这些事真的计较起来，可不比开一国简单到哪里去。
虽然如此，可老皇帝任由大皇子和二皇子拉帮结派的行为依旧是如此迷惑，即使情况尚在掌握之中，但是有诸天道盟牵扯其中就注定无法善了。
李成风指尖一动，以精神力为主体，辅以强横的元力形成一道足以覆盖二人的屏障，隔绝声音的传入传出。
“我说老头，你到底在盘算什么事情啊？给我透个底呗？”李成风一脸神神秘秘的模样，“你是不是也对诸天道盟有点什么想法？你那两个好儿子可都已经跟诸天道盟勾搭上了。”
“哦？你居然知道诸天道盟？”
武横纵脸上的惊讶实在是太假了，简直就像逼着李成风吐槽他一样。
“废话，剑兰宗既然处理掉了魔门，自然就得到了魔门背后诸天道盟的消息了，而且我剑兰宗也没少杀诸天道盟的九转境强者和尊使，要不是有所了解，我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跟皇后娘娘对线？”
武横纵听完这句话后，并没有回答，而是跑出了一个问句。
“哦？你这个意思就是说，你要力挺老三到底喽？”
“与其说我挺三皇子到底，不如说是在这个立场下我只会支持三皇子，更不用说我还想知道当年那天魔祖地之中到底是谁在背地里干的龌龊事呢。”
果然，一提到十年前天魔祖地的事情，武横纵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沉了下来。
少顷，他压低声音道：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这件事是哪个企图颠覆政权的大家族干的，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杀他满门，屠他全族，把所有与他们有关系的官员全部整治得欲仙欲死。”
说到这里，武横纵双眼的眼白肉眼可见的浮现了一层血丝，纵横沙场所积攒的浓烈杀气喷涌而出，让李成风不由得皱眉。
可李成风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这些杀气在瞬间消弭于无形。
“因此你十年来疯狂的在这群朝臣之中找茬，背地里调查，可是十年了，没有一家一族被你血屠，也就说明……”
“你骗不了自己了。”
李成风的话语就像一把不太锋利还带着铁锈的刀一样，一点一点捅进了武横纵的心口窝，还顺手搅了搅。
把武横纵心中那自欺欺人的侥幸用这把锈刀慢慢切开、斩碎。
他的后代在自相残杀这一血淋淋的真相便呈现在了他的眼前，让他无法再假装看不到这些早就已经了然于胸的事实。
不过看到老皇帝越来越紧皱的眉头，李成风暗自叹了口气，这种恐怖至极的家庭纠纷也就是在皇室之中才这么光明正大，这大抵就是为帝之人的悲哀，更是一个可怜父亲的哀叹，手心手背都是肉，两边都是疼爱的孩子，两边都是心爱的女人，他认为自己的胸怀足以兼济天下，但是兼济天下后却发现单单没有兼济自己的一家。
所以李成风话锋一转，笑嘻嘻的对着老皇帝打岔道：
“所以皇帝陛下您老到底偷听了多久啊？”
“从你那句‘哎呦老几位，什么体格啊就想着泡神火姬？’开始的。”
“娘咧，那不是比我来的还早嘛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