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给了我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她说,如果她死在手术台上,让我联系这个人,帮她收尸。”
这话,让夜靖寒眉心一滞。
他原本放在桌上的手,默默的收回放在了膝盖上,紧紧的握成了拳。
“那个人是谁?”
“东安国第一调香师,魏嫣然。”
夜靖寒望向他:“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不要让她父亲和弟弟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说把她奶奶留下的一切,都留给魏嫣然,请魏嫣然帮忙安顿她的父亲和弟弟,还说……”
黑承晔说着,欲言又止。
夜靖寒抬眸,声音凌厉:“继续说。”
“她还说……”
“她希望魏嫣然能把你签好的离婚协议书……烧给她。”
夜靖寒放在腿上的拳,蓦然松开,眼神里满是愤怒。
死了,也要彻底跟他脱离关系是吗?
云桑可真毒呀。
不过,她不会得逞的。
肝移植只是个小手术,她不会死的,绝不会死的。
见夜靖寒脸色不怎么好,黑承晔清了清嗓子道:“你看,我都说不告诉你了,你还非要听。”
夜靖寒面色凝重,声音寡淡的道:“你回去。”
黑承晔无语:“不需要我陪你喝一杯吗?”
夜靖寒抬眸,睨他。
黑承晔立刻起身:“行,我走,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夜靖寒未语。
黑承晔走到门边,刚拉开门,只听夜靖寒沉声道:“你之前说过,肝移植不是个什么大手术。”
黑承晔回头望向他,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
“对于正常人来说,这的确不算是什么要命的手术,可云桑现在的身体状况,算不得正常人。”
夜靖寒心里莫名烦乱,“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一定要做手术,她真的会死?”
黑承晔点头,“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不适合做手术,所以,现在有个很现实的问题,你得面对。如果你在短时间内找不到最合适的肝源,那云桑和佟宁,你总要放弃一个。”
夜靖寒闭目,心中燥乱,怎么会……
那个女人不能死,她凭什么死?
不可以。
门口传来瓷器跌落地面碎裂的声音。
黑承晔顺势将门拉开,就看到佟宁满脸泪痕,悲痛欲绝的望向书房里的夜靖寒。
而她脚下,白色瓷碗碎裂后,鸡汤溅的一地狼藉。
夜靖寒表情冷凝了几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佟宁没有回应他的话,只转头看向黑承晔,有些急迫的问道:“如果桑桑给了我肝脏,她会死。如果我没有桑桑的肝脏,我会死,对吗?”
黑承晔最怕女人哭,可这问题,他没法儿回答。
他回头看向夜靖寒求救。
还不等夜靖寒开口,佟宁已经转身往云桑的房间跑去。
黑承晔看向夜靖寒:“她这是什么情况?”
夜靖寒快步往门口边走边道:“你先回去。”
出了书房,他跟进了云桑的房间。
佟宁一进屋,就去拉开了盖在云桑身上的被子,将云桑拽起身。
“桑桑你起来。”
云桑一脸厌恶的看向佟宁。
正此时,夜靖寒也跟了进来。
云桑已经不在乎会不会被夜靖寒误会了,反正杀人的罪名她都背了。
她冷眼睨着哭的泣不成声的佟宁:“你又想干什么?”
佟宁上前,再次拽住云桑的手腕,哭道:“桑桑你走,求你离开这里,我讨厌跟你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你走,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云桑莫名其妙的看着发疯的佟宁,她以为自己不想走吗?她是走不了。
夜靖寒没有看云桑,只上前拽住了佟宁的手腕,将她从床边拉开。
“佟宁,你先回去,云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佟宁甩开了夜靖寒的手,回头望着他,展开双臂,做出保护身后的云桑的姿态。
“靖寒,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小姨,可我从小是被我小姨养大的,我欠了她如山的恩情,我不能拿她女儿的命,来换我这条命啊。”
她说完,转身握住了云桑的手,哭道:“桑桑,对不起,我以前真的不知道,我跟你,只能活一个。我不要你的肝了,你走好不好?”
以前?
所以,从一开始,夜靖寒就知道,做了手术,她会死?
虽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此刻,云桑竟还是感到心如刀绞。
在夜靖寒的眼里,她这条命,本就是多余的。
她抬眸望向夜靖寒,虽然极力掩藏,却还是抑制不住悲伤的问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