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朗诵完毕,文烨看了一眼时间站起来:“药熬好了,你等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文烨的脚步声,他端着一个木托盘从二楼下来,赵长安的鼻子顿时闻到冲鼻的草药气味儿。
文烨把两个小碗放在桌子上面,赵长安看到碗里面的药汁乌突突的,就直皱眉:“你是越搞越高高大上了?”
“别小看了这两碗,千金不换。”
“呵呵~”
“其实也没那么贵,不过很多的材料现在你很难搞到。”
“说说看?”
“六十年陈皮。”
“很贵么?”
这个赵长安是真不懂:“橘子皮而已,你说说咱们去年吃了多少斤的桔子,要是晒晒都是陈皮。”
“呵呵,跟你说也是费劲,喝。”
文烨端起面前的小碗,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巴:“特么的我都已经决定不喝不练了,特么的叶家!”
——
第二天下午放学,赵长安接到了刘奕辉用共用电话打得电话。
因为饭店老板的诚实,有关方面对他和老板娘的监控已经完全收回,转而重点控制依然严重烧伤的胖老板。
老板娘托关系和刘奕辉住进了同一个病房,并且和山城那边通了电话,张顺的一切医疗费她负责。
而喻应明和宋明经过这些天的摸底,也大致弄清楚了张顺来到明珠以后的行踪,——就是天天在饭店里面干活,睡觉,睡老板娘。
于是,山城那边在夏文阳发话以后,两人又在明珠痛快的玩了一天,坐火车回山城。
张顺的身边至此完全没有了眼睛。
赵长安开车在路边买了一捆冰镇啤酒,几个凉菜,两碗有名的超级臭的臭豆腐,朝着宝山方向驶去。
到了吴淞炮台湿地公园的浦江亭那里停下来。
这个时间正是晚饭时间,所以平时总有人的亭子里没有一个人。
赵长安把东西掂进去,打开两盒子臭豆腐,顿时一股让人无语言表的气味儿,在空气中弥漫。
幸好这里地势高,离着江边不到百米,所以在江风的吹拂下,也不算臭的无法忍受。
然后,赵长安点燃一支蚊香,坐在亭子里望着江口往来的轮船,耐心的等待。
不久,在微微的夜色中,张顺提着一袋子的东西,穿着病号服走了过来。
“我靠,你马子就不能给你买一件衣服?”
赵长安看了直皱眉头。
“有,不过我这样还有这半张脸,可以当驱虫剂。你爱吃臭豆腐?我可不吃。”
张顺坐下来,开始摆放他买得凉菜,还有两瓶五粮液。
“喝辣酒?”
“医生说了,百无禁忌。啤酒当茶,辣酒主打。”
“骗鬼呢?”
“咱兄弟都快一年没有喝酒了,难得一聚,今晚特例,放开量;哈哈,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就啤酒。”
“酒是粮**,越喝越年轻;安子,你别劝我了,陪我醉一次,以后我戒酒。”
赵长安听了心里微微一惊:“没必要这么认真,多大点的事儿,以后医学发达,只要有钱这都不是事儿;咱兄弟不是吹,别的没有,就是真要想搞钱,那都不是事儿!”
“是真想戒了,和脸没关系;呵呵,其实这样也挺好,吓人!不说以后看到我这张脸还能和我接近的人,除了真心实意的人,就是别有用心的人,就是没有那些贱人!”
赵长安沉默着拿起一瓶辣酒打开,倒了两塑料杯,一瓶辣酒就倒了一半。
朝张顺举起杯子:“兄弟,走一个!”
“一口闷!”
张顺端着酒杯,仰着脖子,把一满杯的辣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公园里面夜游的人流渐多。
两人边吃边闲聊,喝完了一瓶辣酒就暂停开第二瓶,而是拿着啤酒当茶。
其间不断有人进入凉亭,不过闻到臭味,再一看张顺穿着的病号服,有得甚至全身发凉的看到了张顺被毁容的半张脸,都是不愿逗留,匆忙离开。
“好了以后,到红楼。”
赵长安正式提出了邀请。
“你不怕夏文阳他们有所怀疑,不划算。”
“前怕狼后怕虎,能干成啥事儿,他们真要不服气,——我会带话给他们,冲着我来,都接着,敢对付我在山城的家人亲朋,”
赵长安的声音猛地一沉:“我要他几家的命!”
然而,让赵长安失望的是,张顺摇了摇头:“你那红楼和一纳米是做正经生意的,不适合我;”
“开玩笑,小学毕业都可以,这是看能力,学历就是一个屁!”
“安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和我马子已经说好了,明天就走,去南边。”
“啥?”
赵长安心里一惊。
“她这些年也积攒了一百来万,她家里在吕宋那边做小生意,我们先到穗城,再过去。”
赵长安点了一支烟,好久没有说话。
“决定了?”
“嗯,想换一个环境,彻底摆脱这些烂事儿,让他们就当我死了。”
张顺咧嘴笑道:“一个要给我弄一个弟弟,一个跟着老板跑了当小蜜,真特么的恶心!”
“你妈其实很不错,顺子,她也有苦衷。”
“苦衷?”
张顺冷笑,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丢给赵长安:“这是地址,我妈今年虽然已经三十多了,一个老女人,不过长得确实不错。这些年保养得也很好,就是仔细看人家也以为是二十来岁的大姑娘,张学龙这个瞎了眼的老王八!”
张长安知道,张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至少对张学龙和莫彤彤,已经是心如死灰。
“我把她带过来,余朵那里房间很空,就住那里;你妈上得是卫校,毕业以后又到郑市进修了两年,不是因为,呵呵,那个老王八,她就会留在郑市医院。”
“进修了两年?”
张顺楞了一下,明显不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别埋怨,她对你的关心,远超过你对她的关注。我说句难听一点的,就算真的像你想得那样,她都和张学龙离婚了,还不能和别的男人睡觉了,她也是一个有需求的年轻女人,你让她为谁守贞洁?”
张顺沉默。
好一会才举起一瓶啤酒,朝着赵长安示意:“麻烦兄弟了。”
“应该的。”
早餐昂心里高兴,因为多少解开了张顺一点心结。
而且他对莫彤彤的这种怨气,确实对莫彤彤不公。
“你该干啥就干啥,不用顾及我,照顾好她。”
张顺笑着话里有话。
“我~,你说啥呢,别乱说话。喝辣酒,今晚咱俩尽兴。”
知道张顺已经决定要走,赵长安也不知道一别以后再见是何年,打开了第二瓶辣酒。
当晚两人喝醉,睡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