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师，这都怪我检查症状的时候太马虎了。”王钰脸上有些发红。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如果王钰能够早点发现患者腿上那早已经流脓的伤口的话，确实不会闹到那种被人围观的程度。王钰很是自责。
陈凡拍了拍王钰的肩膀，道：“这没什么，每一个人都是从学生出来的，学医这是一辈子的事情。这就是临床经验的重要性，以后继续努力就好！”
这话陈凡绝对是有感而发的，就刚才的事情，陈凡心中也是有些唏嘘。如果不是孙知礼。自己恐怕就出问题了。急诊本就不像是其他科室。这里都是急症病人。拖时间是不行的。这时候，陈凡其实都已经有退意了。相比这里，自己想得还是太简单，只怪自己太年轻了。根本不懂临床一线的苦。再做下去那就是草菅人命了。
王钰不再言语了。有些情绪低落。陈凡拍了拍王钰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今天下午你也挺累了，回去休息会。”
破伤风事件就这样落下了帷幕，但陈凡却是有点害怕了。倒不是因为王钰的专业能力，实在是急诊室的患者病历层出不穷，要不是孙知礼想出风头的话，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也给陈凡提了一个醒，要赶快提高自己的医学实践能力，保不齐那天真出一起连孙知礼的解决不了的问题的话，那陈凡又要被打回原形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陈凡已经在老刘哪里吃过一次亏，总不能在同一个问题上跌倒第二次。
也就是说，陈凡必须要将自己脑海中储存的知识转换成实践能力。这不管是未来还是现在都是有好处的。可是，实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陈凡微微一声叹息：““唉，哪有这么简单……”。
谁都知道，没有大量的临床操作，又怎么可能快速提高呢？陈凡一想到这个就很是头痛。
“对了，没有临床经验，我可以去查看病例学习呀！”陈凡从椅子上蹦起。医学只是储备对陈凡来说完全没有问题，他欠缺的只是实际操作。
“对，就从看病历开始！”陈凡是属于那种想到就做的人，当即就出了办公室转向病例室。
病例室的门一打开，看着按字母和数字整齐划列的病例柜，密实得像竖立的墓碑。陈凡被震撼到了。
陈凡当即从右手边最开始的一格抽出文件袋，一张接着一张的病例表在他的面前展现。
晦涩的文字在他眼前闪过，这过程中，陈凡本来觉得会很枯燥，他虽然武不行但文也不行。
可这次，陈凡很惊讶。因为他发现这些案例竟然快速的和他脑海中的知识飞快的融合在一起。简直像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太刺激了……
次日早晨，病例室的房门被人打开了，陈凡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在他的面前横七竖八摆放着的是数不清的病例档案。
“陈主任，你怎么在这里？”一道温柔的呼喊将陈凡唤醒了。
陈凡伸着懒腰，眼睛半天睁不开，“你来这么早，几点了？”
林清雅将手中的病例表存入档案之中，接着这才开口道：“早上七点。”
“……您不会是昨晚上就没有回家？”林清雅道。
陈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您是在看病案么？”林清雅凑了过来，有些好奇的看着陈凡询问着。眼神里还露出了佩服的神情，不等陈凡回应就继续道：“陈主任真没想到，你的医术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可在学习上竟然还这么的刻苦。跟您一比，我们都变成不爱学习的学渣了。”
陈凡见林清雅这一连崇拜的模样，没有开口解释。这话没法解释啊。小姐姐，你看错人了。我这是没有办法啊。我这不是急了么？要不然我会通宵学习吗？
“那你呢，为何也在。”陈凡看了一眼手机，发现现在才七点刚出头。
林清雅叹了口气道：“孙主任。他交待我在上班之前要将昨天的病例全都重新审核一遍……”
陈凡听着颇为尴尬。病历的填写一般都是属于那种非常新的新人负责完成的任务。以林清雅的医学能力虽然不至于独当一面，但是派去填写病历的话那也实在是太过大材小用了些。
“万丈高楼平地起，多打好基础对你以后的发展也很有好处的。”陈凡只能安慰。
林清雅抿了抿嘴，这才继续开口道：“好羡慕王钰医生，。”
“怎么讲？”
“这才过了一天，王钰医生像变了一个人。自信多了，做起事来，处理积极，在导师那儿应对出错也毫不露怯，比他的几个师哥还要稳妥。”林清雅的眼里带着些许向往，本来应该她是陈凡第一个“弟子”的。
陈凡呵呵笑笑，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也是，陈凡总不能告诉林清雅，他什么都没告诉王钰，这都是他自己的能力？陈凡就是愿意说，林清雅也是不会相信的。
“下次轮班，您能主动将我调到您手下当差吗？”林清雅的声音很甜美，其中又带着些许委屈，明眸如秋水，眼睫投下淡淡的剪影，遮住了里面更多的情绪。
“可以。”陈凡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虽然自己还不一定在这里，可并不妨碍先答应嘛。
而且干医生这一行本来就不容易，这姑娘都快有黑眼圈了，孙知礼似乎尤其针对她。然而她也没有向院长打过小报告，足以见其品行。
“谢谢您。”林清雅有些激动，瓷白的肌肤泛着柔光。
“你帮我把病历整理好，我去洗漱一下，然后准备工作。”陈凡去洗漱间匆匆整理收拾一下，进急诊室的时候发现王钰已经到了。这是怎么了，他可没有苛待下属的人品问题。
他正坐在座位上认真的翻阅着什么，陈凡疑惑，旋即走了进去。
“小王，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陈凡道。
王钰连忙蹦了起来：“陈主任，我这不是想着再给自己补补课么。”
陈凡看着王钰这般模样，心里也颇有有些不是滋味。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清楚的很，这王钰身上的压力有大半就是陈凡带来的。
“年轻人懂得进取是好事。可也不要操之过急了，还是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才是好的。”陈凡宽慰道。
王钰摇摇头，“我自己的实力我知道，你不用安慰我的。”
陈凡皱了皱眉，他没说话，只是在王钰的肩膀上拍了拍。很快，其他医生陆续到来了，相比前两日的担惊受怕，陈凡这回充满了信心，因为他发现，经过一天晚上的恶补以后，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
反而，他有很多猜想需要患者来验证。王钰将书本塞回抽屉里，接着穿上大褂来到陈凡的面前。
陈凡点点头，新的征途开始了，谁能想到，他一个干销售的能肩负这么重要且有意义的工作。二人来到医院前厅，尽管才刚刚上班不久，楚雅医院的患者依旧人满为患。
换作其它行业，早上偷个懒聊会儿天很正常，以此来缓解即将进入忙碌状态的心理和身体，在医院，只要穿上这身褂子，每时每刻都是极限，手术前要先从死神那里抢下时间。
门外，120急救车风驰电掣的飞奔而来，护士们冲上去将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人抬了出来。
陈凡远远就看到了，他领着王钰快步迎上前去。然后吩咐道：“小王，这个患者交给你了！”
王钰兴冲冲的点头。
“患者是什么情况？”王钰跟着活动病床朝急救室前进，嘴里则是问道。
“车祸，被卡车撞伤了。”跟在旁边的男人连忙回答道。
患者来到急救室，陈凡朝后退开将位置让给王钰。一方面是因为陈凡想给王钰发挥的机会，同时也就为了更好的观察王钰的诊断过程。
这是陈凡最需要的东西。
“检查患者生命体征。”王钰道。
“体温三十七摄氏度，脉搏每分钟二十八次，呼吸每分钟一百一十次，血压八十、五十！”旁边的护士道。
王钰伸手在患者的身体上检测，嘴里快速道：“四肢发冷，头皮下软组织肿胀、淤血、左侧第五到第七前肋内凹畸形伴有压痛。腹部有压痛，腹穿抽到十毫升不凝血，四肢活动好……”
陈凡静静的看着，脸上满是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