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被捕获的落头氏发出阵阵如蛇类一样的声响。
偶尔之间,它又咆哮两句。
被李鸿儒戳瞎的眼睛此时已经复原大半,只是此时落头氏大嘴不断乱咬,面容怪异,徐茂功也分辨不出对方到底是谁。
行凶的虽然是脑袋,但落头氏真正的致命部位却是不曾出现的身体。
一阵铴锣敲响。
诸多巡逻卫士开始在军营中挨家挨户进行搜寻。
“他脑袋上好像没什么茶枯的味道。”
被落头氏抽了一脖子,李鸿儒身体有些青淤,他揉搓了好一番,才就近查看落头氏。
“看来他头上没长虱子”徐茂功哼声道。
落头氏的身份已经确凿下来,这便与赵启明无关了。
但此前还涉及张兰芝的指证,也有朱游简的英勇受伤诱捕落头氏。
一些事情穿插在了其中,诸多事让人生疑。
“你觉得要不要替赵启明翻案?”徐茂功问道。
“您说了算”李鸿儒呲牙道:“若能给死人一个交代也好。”
“连落头氏抽一脖子都挺不住,你身体也太脆了。”
徐茂功看着不时抽一下冷气的李鸿儒,觉得这小伙太欠缺锻炼。
“我天天吃苦青菜蒸饼,身体没法变强壮,就等您发点军饷过日子了。”
“查出来是谁没有?”
见得李鸿儒提及军饷,徐茂功顿时懒得搭理他,开始做大声的吆喝。
“归德执戟长诸健的脑袋没了!”
连连的传报,亦经过诸多巡逻卫士之口传了出来。
“诸健?”
军营将官诸多,这显然又是一个小将,便是徐茂功脑海中一时也有迷糊。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不断发出怪异声响的落头氏。
时间不算太久,对方的身体亦是被人抬了过来。
这是一具无头的身体,脖颈断裂处形成了整整齐齐的切口。
透过脖子上的切口,还可以看见里面的血,像缠绕着一圈红线一样。
见得身躯,落头氏发出一阵阵宛如末日的咆哮,拼命进行着挣扎,想要回到身躯上。
“知道如何杀死这种妖物吗?”徐茂功随口道。
“应该是把下半截砍断”李鸿儒不确定道。
世上妖物万千,此时碰到的还是极为少有的落头氏。
李鸿儒也不曾看过什么关于介绍妖物的大全百科书,资料都是道听途说而来。
在一些将官的谈吐中,他仅仅只是知道落头氏的弱点在于下半身。
“那你可错了”徐茂功笑道:“这种妖物的克星只有太阳。”
“日?”
“我还是听李靖将军提起过,才知晓这种妖物的麻烦”徐茂功道:“不论将脑袋砍断,还是将身体破坏,都并非彻底杀死这种妖物的方式。”
“所以要放到太阳下晒一晒?”
“说的也没错”徐茂功点头道:“它仿若蛔虫一般,藏于人体内,难寻真身,简简单单的破坏人体并不能彻底扫灭它。”
徐茂功这么一说,李鸿儒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这种妖物擅长寄生,控制的身躯只是寄生的躯壳,斩断寄生躯壳并不会直接杀死到妖物。
“它很惧光,只能在夜间活动,也只能藏于体内,此时首尾分离,若是到了白天,遭遇到阳光,必然会显出形体,所以,咱们要等待……”
“若咱们用火烧,将这具身体烧成灰,它会不会死掉?”
徐茂功发表长篇大论教导诸多愣头青们时,接近尾声之时,李鸿儒问了一下。
这让徐茂功感觉似乎也可行。
但诸健便倒霉了点,会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他囔囔一句‘好歹留个全尸’,诸多人这才更为紧密的看护,等待白天的到来。
“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也审一审数天前赵启明案的理。”
待得抓捕落头氏落幕,徐茂功才冷哼了一声,着人去拿当初的关键人。
重点涉案人:张兰芝,朱游简。
也包括李鸿儒这个游离在案情边缘的记录者。
而受害者则是赵启明。
徐茂功一直埋伏在阁楼,也听得了李鸿儒和落头氏那些乱七八糟的对话。
这是李鸿儒遇到的落头氏,身份非常确定。
而赵启明则直接甩脱了落头氏身份的嫌疑。
在案情之中,张兰芝做了伪证,朱游简也同样做了伪证。
“民妇此前叙说句句属实,没有任何虚假,还请大人明察!”
被拖到落头氏的现场,陡然看到落头氏真正的样子,张兰芝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
她跪倒在地,不时对着徐茂功磕头。
在另一边,则是重伤初愈的朱游简。
朱游简的脖子此时已经初步愈合,行走和做一些普通动作并无多少问题。
他苦涩的看了徐茂功一眼,同样跪在了地上。
“属下当初的禀报句句属实,可能是承受了重伤,记录之时脑袋有些不清醒,才会误指证到了赵副尉。”
两个重点涉案人跪倒在地争辩时,徐茂功的目光亦从之前的录事册上逐行扫过。
奢侈有奢侈的好处。
李鸿儒记载得太详细了。
这让徐茂功能通过字眼,甚至于图片看到当时审问的模样。
“你为何清醒之后的第一句就是问‘抓住赵启明了吗’?”
“你当时到底是真清醒,还是假清醒?”
“你脖子上的咬伤痕迹到底是从何而来?”
“到了此时,你还不说实话,莫不是要等人头落地才后悔?”
若是有醒木,徐茂功问话之时就是一醒木敲下,震慑犯案者心魂。
他目光死死盯着朱游简,看着朱游简脸上的惨白之色。
“属下有罪,一时被色欲昏了心。”
半响,朱游简才咬牙出声。
“数月前,我送旧衣去洗衣房时遇见了这小娘子,随口聊上数句,而后有了联系。”
朱游简低着脑袋,指着张兰芝开始叙说往事,这让张兰芝顿时一瘫,眼中神色难言。
“一来二去,我们也开始说一些隐秘话。”
“她说自己曾经在半夜见过赵副尉满嘴的血,甚至还能看见碎肉,第二天早上又什么痕迹都没有,心中很害怕,想着脱离赵副尉。”
“属下虽有非分之念,但从未敢越雷池那一步,迟迟没有同意。”
“待到后来,李书记官发现落头氏,知晓了落头氏的特征,属下这才动了一丝念头。”
“根据张兰芝曾经的提及,属下以为赵启明就是落头氏,只是落头氏太难找出证据,属下情急之下也出了昏招。”
“我们约定了一个时间,这脖子上的伤口是我自己用五指勾爪所挖,又迅速抹了伤药遮挡,踉跄跑出房间时我还做了伪证的指向,赵启明嘴里那血却是……”
朱游简叙说完全,将目光投向了张兰芝。
“莫非你涂抹了赵启明一嘴秽血不成?”
若身体不受伤,又需要新鲜的血,来源便不算多了。
张兰芝只是普通妇人,远没朱游简下得了狠手,敢在自己身上捅刀取血。
徐茂功在张兰芝身上看了数次,又抓着张兰芝右手经脉部位感知了一番,这才将赵启明嘴上的鲜血来源断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