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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和虎子正聊着,大门外突然停了一辆车,村长探出头细细辨认,发现那是镇上的警车,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两个穿着外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二人手里夹着烟,向里面走来。

注意到动静的江糖立马趴在窗户上,静静向外面张望。

“王警官怎么过来了。”村长脸上堆笑,点头哈腰到了两人身边。

“进去说。”

“您请您请。”村长让开路,给了虎子一个眼神后,虎子立马领会,又是搬凳子又是端茶递水。

“行了,你们不用和我客套。”王警官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我们接到报警,说你们有人涉嫌拐卖,非法囚禁,这事儿你们清楚吗?”

村长眼神闪烁,笑的谄媚:“这……这村儿里就一百来口人,都是老实种地的农民,您说的我们不清楚啊。”

“你真不清楚?”

“您要是不信,就让虎子带二位每家每户瞧一瞧,审一审,除了一个疯婆娘每天光着身子四处嚷嚷外,就没啥了。”

他说的恳切,赶上来地两位警察面面相觑,像是打定什么主意一样挥挥手,“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赶着下山,你们啊注意着点。”

“成。”村长把烟袋别上腰,回屋取了两瓶酒水送过去,“这是自家酿的,两位大老远过来也辛苦了,带回去尝尝鲜。”

他们也没客套,领着酒重新上了车。

望着车影远去,手持着摄影机的跟随导演不由抱怨,“这都什么人,查都不查就走了。”

“小地方就是这样。”

预料中的结局,江糖并不意外。

都说山高皇帝远,地方愈小,愈不把法理放在眼里,因为知道上头管不着,所以就算清楚拐卖人口,片警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方面是不好管,一方面是不敢得罪村民。

气氛猛然陷入沉默,寂静时,一双手突然拍上了面前的玻璃窗,一张人脸浮现而出,浅浅和梁深吓得一个激灵,尖叫着抱成团。

虎子嘿嘿笑了两声后,对着窗户里的江糖喊:“妹儿,我用梨子煮了些汤,出来让孩子们喝点。”

江糖神色未变:“不用了,他们晚上喝太多会尿床。”

虎子不死心的继续劝:“少着点喝。”

“真不用。”

见江糖拒绝,虎子没了耐性,啪嗒啪嗒疯狂撞着房门。

浅浅吓哭了,瑟瑟发抖钻入到了阿无怀里,眼见着孩子受惊,跟随导演再也没忍住,朝着外面大吼出声:“说了不喝,听不懂?!”

虎子手上动作一听,抬头阴恻恻看向了江糖和跟随导演,那眼神像是蛇信子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不开是?”只听咚地一声巨响,虎子抬脚揣上了门,他手指指向里面的跟随导演和江糖,“那你们别想给老子出这个门喽!”

他往地上唾了口,转身出了大院。

接着听到虎子的喊声,他喊得是乡话,叽里咕噜一大堆,让人一句都没听懂,没一会儿,虎子重新返回院子,除了他外,跟来的还有十几个壮年汉子。

一群人凶神恶煞堆积在院里,光是阵仗就令人不寒而栗。

“这几个外地人叫了警察,把那个娘们弄出来!!”

众人大呵声,又是踹门又是砸窗。

跟随导演完全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大胆儿,当着镜头就敢动用暴力。

“妈妈,我怕,我要回家。”浅浅揉着眼睛,不住地哽咽出声。

“我……我要爸爸。”梁深哭得更凶,不安感将他完全包围,此时此刻只想被爸爸抱在怀里。

江糖顾不上安慰他们,一把拉过三个孩子,把他们推搡向里屋,锐声叮嘱:“不准出来,阿无照顾好弟弟妹妹。”

说完,把门牢牢锁上。

“怎么办?”跟随导演一张脸惨白,门外激进的村民让他不住后退,他们来的村子贫瘠僻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真出什么事儿……

江糖也怕,她现在能指望的只有林随州。

她手指攥紧:“继续拍。”

这些必须要播出去,必须要让外界看到大山深处的真面目,世人要应当了解,不是所有农民都淳朴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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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听到动静的钱导等人已赶赴于此,除了钱导外,一同过来的还有夏怀润,陈志帆和历长风,剩下谈谦留在家里照顾着几个孩子。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钱导刚上去,一个村民就挥起拳头,照着钱导的鼻子砸了上去,一个人动手后,其余人紧跟着蜂拥而上,对着几人拳打脚踢起来。

“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别打了!”

钱导护着脑袋,声音没入到一片嘈杂的叫喊声中。

“让开!”突然,一人捡起了边角上的锄头,只听咔嚓声巨响,江糖面前的玻璃窗碎成几片,屋里的跟随导演吓得倒吸口凉气,想也没想的护在了江糖面前。

那汉子丢下锄头,一跃而入,只见他把门打开,屋外的男人们高呼声,齐齐向里面涌进。

那扇脆弱的房门早已被踢至变形,众人大力拥挤,推搡,嬉笑,脸上尽显出人性地丑陋。

“江糖!”那一片混乱中,江糖的声音早就被淹没。

夏怀润眼底温润不在,一片阴冷的戾气,他扯住身前男人地衣领,拉着他重重向身后的墙壁撞去,一阵闷哼,对方倒地不起。

夏怀润无暇顾忌身上的伤口,四处环视,抄起一根棍子向屋里跑。

“这他妈……这群人疯了。”钱导被打得鼻青脸肿,早就没了爬起来的力气,他录过那么多节目,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见,不,以后也不会见到。

“糖糖在里头呢!”陈志帆拉着身旁的历长风,不管不顾也跟着往里面冲。

江糖作为这里面唯一的女嘉宾,可想而知她会遭受什么。

历长风愣怔,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片惨白。

现场混乱而又嘈杂,门外堆积着看热闹的妇女小孩,她们脸上没什么表情,想是在欣赏一场闹剧。

猛然间,一个发丝凌乱地年轻女人冲了进来,她散乱着头发,一张脸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她扯着摄影师就开始哭:“救救我,我是被拐卖的!你们救救我!”

没等摄影师反应过来,院儿里的一个汉子就拉开了女人,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臭婆娘,跟老子回去!”

男人满脸怒火,毫不留情的拉着她的腿往外面走。

“放开我!”

“救救我!你们救救我!”

呼救声远去,只剩下地上带血的抓痕。

夏怀润几人已冲到了屋里,可在看到里面情形时,一群人全愣住了。

江糖衣服肩带早就被扯断,牛仔裤裂了几道口,她发丝凌乱,一双眼静若死水。

她握着把剪刀,刀尖儿正对着虎子的太阳穴。

跟随导演挡在她身侧,避免群人接近。

“往出退。”江糖臂膀死死环着虎子的脖子,冷着声命令。

他们愣了下后,上前一步像是要强行抢人,江糖手腕用力,刺痛瞬间让虎子尖叫出声。

“别别别别,出去出去!”因为惊吓,虎子一张脸彻底扭曲。

一群人没了动静,三三两两退出屋外。

江糖看向夏怀润:“去开车。”

他点了下头,转身出门。

江糖没在说话,虎子以为她没了力气,正准备挣扎时。窒息感又重了几分:“老实点。”

虎子一张脸刷白,完全想不明白她一个女人家哪里来的这么大手劲儿。

她攥紧剪刀,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万籁俱寂时,耳畔传来一道接着一道的警笛声,她长睫一颤,知道是他来了。

“双手抱头,蹲地!”

“都老实点!”

突然出现的武警人员让村民都吓懵了,面对着那黑漆漆的枪口,哪里还敢造次,一个个抱着脖子瑟缩在墙角,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危险人员全被控制后,安全下来的钱导才想到里面江糖,一颗悬起的心又紧紧揪起。

“你没事?”

头顶传来的声音冷静低沉,钱导摇摇头,“我们嘉宾在里头呢。”

“我知道,她不会有事的。”

钱导一愣,不由抬头看去。

男人身形笔直,五官锐利,眉眼间不怒自威。

林随州。

钱导懵了。

除了钱导外,历长风和陈志帆也懵了,几人都涌出了同一想法:他怎么在这儿?

见人来了,江糖松了口气,她把虎子推开,双眸定定看着站在面前的林随州,松开禁锢的虎子刚想上前,就被武警架着离开屋子。

他垂眸扫着她,默不作声解开西装外衣,上前几步披在了江糖身上。

嗅着那熟悉的香水味,江糖突然鼻酸,她强忍着眼泪,哽着嗓子说:“浅浅他们在里屋,应该没事……”

她没敢和孩子们一起进去,生怕不留神波及到他们,还好,她等到了。

咯吱。

门打开。

梁深鬼头鬼脑探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环视着,再看到林随州后,哭喊着扑了过来。

“爸爸——!”

“爸爸!!”

浅浅挤开梁深,率先一步抱住林随州大腿。

两个孩子吓坏了,小脸上全是泪水。

望着不远处的林随州,阿无眸光微颤,捏着门框的手缓缓松开,他小声呢喃:“初一,你爸爸来了。”

阿无唇瓣微抿,最后朝几人方向看了眼,把身体控制权交由给了初一。

重新夺回身体的初一茫然看着外面的凌乱,他眨眨眼,小心朝着林随州走了过去。

“爸爸,妈妈……”

初一小心翼翼的,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恐惧。

“初一。”林随州的大手抚上他柔软的发丝,“谢谢你保护弟弟妹妹。”

保护弟弟妹妹?

初一皱皱眉,正想要纠正,注意到身边江糖的手在往下坠着血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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