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西装笔直,身高和气场瞬间把在场几人压制到尘埃里。
他穿梭而入,垂眉望江糖一眼,不动神色把她护在身后,连同而来的还有助理和司机,都是身高体壮的汉子,看着就知道不太好惹。
林随州侧头,低着嗓子问:“怎么了?”
江糖声音小小:“发生了一些事。”
她大体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后,林随州皱起了眉。
“他们怎么找来的?”
江糖摇摇头。
林随州斜睨过去,语调平静:“这个小区的安保系统很有问题,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进来了。”
此话一出,对方火了。
“你说谁不三不四呢?你们干了缺德事儿还怕我们找过来?!!”
他们两家住上下楼,平日里关系挺好,今儿两人满身是伤的回家,问起原因却说互相打的,这不是扯呢,再逼问会儿,就知道了原因。
找个人稍一打听,就知道跟在欧阳身边的人是谁,再摸到他家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胖女人上下瞥着林随州,他气质不凡,一身行头价值不菲,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工薪人员。
“你是他爸?”
“嗯。”
“你儿子用砖头打伤了我孩子,这事儿怎么算?”
她摆明是想狠狠讹人一顿。
林随州视线略过初一和欧阳,触及他的视线时,两个小家伙齐齐低下头。
“林初一,你动手了?”
初一点头:“……嗯。”
他说:“是你先的?”
初一又摇头:“他们先。”
他继续问:“原因。”
初一回答:“和欧阳要钱买烟,我们不给,就把我们带到巷子里打,我这才动的手。”
“很好。”林随州满意一笑,敛去目光,“就是可惜了。”
对面一怔,只听他说:“我孩子打得有些轻,不然你们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他们半天才反应过来林随州话里的意思,扭曲着脸半天没说话。
“他们是小孩子,还不懂事,可你们作为大人,应该有了承担能力的责任。对于初一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我自然会给予一定的赔偿。可是……他们言语辱骂,动手殴打,这条怎么算?”
林随州身形笔直,一双眼冷冷睥睨着众人。
他锐利的目光和难掩的气场顿时震住两个大汉,瑟缩在老婆后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女人梗着脖子:“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儿子先动的手!!”
不撞南墙不死心。
林随州摊开手掌:“初一。”
闻声,初一把碎掉的手机放在了林随州手上。
他垂眸搜寻一番后,播放了那条录音。
客厅清晰回荡出当时两个人的对话。
他们的辱骂一波接着一波,时不时还伴随着殴打声,光是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江糖不由搂住欧阳,她知道现在的孩子早熟,年纪小小就会抽烟打架,可是不知道他们的恶意会到这种程度,那些残酷的污言秽语就连一个成年人都不会轻易说出,他们竟然毫不收敛的统统发泄到一个小孩子身上。
录音一出,两家人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之所以没带孩子去医院包扎,就是想趁机讹江糖一把,来前还特意问清楚事情起因,知道周边没人看到也没监控才敢放心过来,哪成想……哪成想不大点的小屁孩懂得录音?
女人低头看了看头破血流的儿子,又看了看神色冷漠的林随州,心有不甘,抬头给了自家男人一个视线。
男人瞬间领会,上前就要抢那个手机。
下一秒。
他被守在身后的司机按在了墙上。
“你想干什么?”
司机曾是散打教练,手劲儿重力气大,压得男人脖子酸痛,再也使不上一丁点儿力,他疼的龇牙咧嘴,连连求饶,等林随州视线过来后,司机才松开对男人的禁锢。
“小赵,联系医院,准备给两位小少爷做伤残鉴定。再联系林律师和王警官。”说着,林随州唇边勾起一抹笑,“两位少爷恶意滋事,伤害未成年,收取保护费,已经触犯刑法,医药费和后续的营养费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相同的,我需要他们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警察,律师,负责。
这些字眼刺耳的很,两家人脸色变了又变。
最终吼道:“我说你们讲不讲理,你们孩子把我家孩子打成这样,还有脸报警?好啊,报啊!!看看警察向谁!”
“呵,那我们看看警察向着谁。”林随州笑着,眼底一片冷漠,“不知道两位小少爷满没满14周岁。”
“……”
此话一出,女人脸色刷的白了。
满了。
当然满了。
因为学习差,他们在小学多留了一级,虽然刚上初一,可已经年满十四,再过下个月就都十五了。
女人这时候才有些慌,更多的是不甘心。
后来想想,又从容了。她大表舅在警察局当值,大不了花点钱糊弄过去,还能把孩子强捆过去咋地。
“行啊,那我们等警察来!”
女人也不走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总之这事儿就不能这么算了。
“妈……”虎子捂着脑门,“我头晕。”
她没好气的:“晕着,死不了。”
“……”
没再敢吱声。
很快,门铃声响起。
助理前去开门,迎面走进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顿时,女人迎过去眼泪横流,痛哭抱怨:“警察先生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家人的娃儿用砖头抡了我们俩个孩子的脑袋,还不认账!你说说这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
两个女人围在警察身边声泪俱下,江糖一阵默然。
这摆明是恶人先告状。
他们没管两个人,倒是看向了林随州,表情温和:“原来是林先生报的警,发生什么事了?”
林随州面色冷淡:“斗殴滋事,你们公事公办就好。”
“成。”警察点头,“先别哭了,过来做个笔录。”
另外一个年长的警察轻声说;“林姐身体还好?”
他回道:“我妈还是老样子,王局呢?”
老警察笑了下:“王局也一样,那天还和我们念叨你们母子两呢。”
林随州颔首:“改天就带着母亲去拜访王局。”
很不巧,林随州的老娘和当地的警察局局长是老熟人。
他们两人的对话太过自然,像是多年好友唠家常一样,两家人一看这情形,顿时都懵了。
笔录做完,警察要带他们回去做鉴定。
两口人终于坐不住,女人上前拉住了林随州胳膊,闪烁的眸光满是不安:“林……林先生,我看我们还是私了,这……这小孩打打闹闹的也是常事儿,弄到警察局多不好看。”
林随州不动神色挣开那双手,掏出手帕厌嫌的擦拭着被拉扯过的袖子,沉着声说:“我为什么要和你私了?”
“这……这都是孩子,不至于。”
“至于。”他说,“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他们苍白着张脸,哑口无言。
林随州嘲弄一笑,抬眸看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小赵,你也跟着去,有什么事看着办就好,后续问题直接联系律师处理。”
等人走后,林随州和江糖带着两个小孩去医院做了检查。
初一还好,受到的只是皮外伤,欧阳就有些严重,除了身体的伤害外,还伴随着轻微脑震荡,需住院观察。
他们留在医院直到欧阳的外婆过来才离开。
此时天色已晚,不知不觉竟折腾了一天。
回家的路上,初一靠着江糖肩膀沉沉睡去,她疲乏的厉害,后背倚着座椅,身姿松散。
“你让人接梁深和浅浅了吗?”
林随州淡淡一应:“接了。”
江糖松了口气:“那就好。”顿了下,又说,“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初一学校要举办义卖会,你来吗?”
林随州耷拉着眼皮:“再说。”
“你要是不来他会……”
话音未落,他突然开口打断:“你给我打电话,我很开心。”
成为霓虹飞过,光影在他脸上融合交叠。
他依旧英俊,眸子幽邃又缱绻。
江糖心重重一跳,不禁错开视线。
林随州微微垂眸,抿着唇偷笑了一下。
他很庆幸接到她电话时没有在很远的地方,可以很快的赶到她身边。
也很庆幸……她能想起自己。
“你、你想多了……”江糖咬咬唇,“我胡乱按的。”
耳边传来他低低的笑,令江糖一阵心乱情迷。
“江糖。”
“什么?”
刚一回头,唇瓣便被覆住。
他的睫毛在她脸上轻轻扇动,微痒,心里更痒。
她就那样呆呆瞪着眼,愕然的表情似是情窦初开的十八岁小姑娘。
这是一个很浅很纯洁的吻。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的唇瓣相贴,不够紧密,却很亲密。
江糖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滚烫,感觉手脚的温度上升,感觉自己坠入岩浆,肉体和灵魂都被炙热包裹。
大脑一片浑噩,江糖眼睑垂下,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小小的惊呼。
余光瞥去,初一捂着嘴巴,大眼睛满是新奇和……兴奋?
被抓包的初一立马别过头:“我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江糖回过神,一把推开了林随州,轻咳声调整了下坐姿。
初一小心翼翼别过头:“你们……不亲了吗?”
江糖默然。
林随州眼底带着笑意:“等你不在的时候亲。”
初一鼓鼓腮帮:“那……我现在下去走走?”
“……”
“不用。”林随州眼底笑意更浓,宽厚的大手轻轻抱住她放在膝盖上的纤细手指,来回捏了捏后,说,“我们时间多得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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