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尸毒能够抵消千刀万剐丹的毒性是你编造出来的。
若是谈光君事后证实出来,你的麻烦怕是会很大。”
百里安将唇角的血迹擦了擦,淡淡一笑:“不会有麻烦,今夜……便能抓到那投毒之人。”
……
……
次日清晨,望归楼重开。
楼内传出消息,君皇陛下的投毒真正凶手,已经缉拿归案。
谈光君看着全身束缚着锁链,跪在大堂内的男人,脸色冷得煞人。
那男人几乎都要将脸埋在地面里。
在裁决神杖里释放出来的恐怖威亚下,吓得整个人身子抖如筛糠,汗如雨下。
谈光君寒着脸走过去,手中权杖底部尖端骤然落下,深深扎进男人后背的胸骨之中。
手法狠毒,毫不容情。
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头颅痛苦高昂间,眉心竟是可以看到一道闪烁的仙印花钿。
谈光君冷笑道:“果然是仙界的人。”
他用力抽出权杖,权杖尖端生生抽带出一根散发着璀华的仙骨。又是一声凄厉惨叫。
他像是对待某种肮脏之物般,将那根仙骨震得粉碎。
跪在地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
谈光君看向金仙丰虚:“现下,我需要丰虚大人来给本君一个解释了。”
若是他没看错的话,此人眉心的仙纹,正是来自金仙丰虚亲点的一枚仙印。
给君皇陛下下毒的,竟然是金仙丰虚的人。
丰虚面上不见任何心虚,垂着眼皮平静道:“谈光君,这是嫁祸。”
“嫁祸?”谈光君冷笑。
他一脚踢开他的手掌,几颗黑漆漆的丹丸从他指缝里滚了出来。
“丰虚大人是想说,这几颗丹药不是千刀万剐丹。
此人夜半三更偷偷潜入君皇陛下的房间,将此丹融进茶水里喂他服下是为了给他调养身子?
既然如此,那就请丰虚大人自证清白,服下这几颗丹药给我瞧瞧好了?”
“还请谈光君慎言。”金仙丰虚淡定自若地低笑两声。
他走过去,用鞋底将那滚出来的几颗丹药碾成粉末。
他那张法令纹深楚明显的脸从阴影里慢慢投出来,来到谈光君的面前,目光显得有些阴鸷冰冷。
“嘭!!!”
金仙丰虚身后那名被锁链束缚绑起来的仙侍头颅毫无征兆的爆成一团血浆。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无声地栽倒下去。
谈光君身体微显僵硬,倏然挺直漆黑长眉,眼底的怒意翻涌而起:
“隗江丰虚!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丰虚目光侧睨,眼眸一派深不可测的颜色。
“不过是顺手处理掉一个反骨叛徒仙侍罢了。”
简直是目中无人,欺人太甚!
谈光君怒笑道:“可笑!谁都知晓这棋光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就凭你如今简简单单一句反骨叛徒就想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未免也太简单了些。”
“不然谈光君以为如何?”
金仙丰虚眼皮子一抬,冷笑道:“凭你区区伴神之身,也敢定金仙之罪不成?”
“你————”
“即便你上告帝尊,你觉得帝尊会觉得本座会如此胆大放肆,向尊仙君皇投毒?
此举于我只有百罪加身而无一利。
说到底,你谈光君能手执裁决权杖,到底不过是占着幼时命好。
投身为君皇陛下灵化成神时足下正好沐浴神光点了灵智心窍的一颗仙石罢了。
若非看在你自幼年时就侍奉君皇陛下左右。
凭你这手段与脑子,有什么资格碰这裁决权杖。”
谈光君仿佛头一回认识金仙丰虚一般,只觉得眼前这个阴戾又危险的男人十分陌生。
他面色极为难看,怒目相视:“隗江丰虚!就凭你今日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便足以让你在雷斩台上走上一百遭了!”
雷斩台,可谓是天上所有仙神的噩梦。
即便是仙尊祝斩,也无法保证能够全身无恙地行过一遍雷斩台。
而金仙丰虚非但不惊惧,反而淡淡笑起,眼底戾意更深。
“我若真向君皇陛下投毒,你觉得以你的本事能够将我带回天界雷斩台?”
他一只略显枯瘦的手掌抬起,落在谈光君的肩头,轻笑道:
“裁决权杖的力量取决于使用者的仙力强大,此权杖固然不俗。
若稍有不查,本座的确很有可能被你重伤。
可谈光君有没有想过,重伤本座的同时,你又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听着他话语中浓浓的威胁之意,谈光君面上血色尽褪。
“谈光君不妨好好想想,若不是本座下毒投害君皇。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你无法坐实本座的罪名,那反之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者,帝尊大人必然会治你一个昏庸无能的不查之罪。
二者,谈光君,于你而言,得罪一名金仙,可并非是明智之举。”
谈光君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此人当真是无耻之极。
“棋光便是人证,他手里的千刀万剐丹便是物证,认证物证具在,如何就不算是确切证据了!”
金仙丰虚哈哈大笑起来,他阴测测道:“你寻的人证,本座杀了!
你找到的物证,本座毁了!
退一万步说,本座既敢向乘荒下毒,杀你区区一个伴神,又有何妨?!”
“你!你————”谈光君脸色铁青。
金仙丰虚敛垂眉目,又恢复了高深莫测地淡然模样:
“说到底,这千刀万剐丹并不会要乘荒的性命。
不过是让他吃一个月的苦头罢了,谈光君又何必抓着这点小事紧紧不放。”
“你说这是小事?!”谈光君大怒。
金仙丰虚淡淡睨眸:“你觉得就算你找到了下毒之人,查明真相,仙尊大人会给予你怎样的奖励?”
谈光君一时语塞。
“不过是分内之责,你什么也得不到?
这下毒的凶手,只要能交差应付上头,可以是任何人。”
金仙丰虚面上忽然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伸手理了理谈光君的衣领:
“一万年了,谈光君这仙阶,我瞧着也是时候来好好的升一升了,不是吗?”
谈光君面上的怒意凝滞,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谈光君觉得,本座不惜盯着天道法则的压力,也要在人间逗留这么久,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这一小小拍卖会?”
金仙丰虚神情漠然地抬起脸颊来,目光阴沉沉地看向望归楼楼上执剑懒散而坐的方歌渔。
他面上冷笑道:“本座座下的人间行走仙侍曾冒死上报,十方城暗中研究六界禁秘之术,妄图搭建通天之塔,弑神戮仙。
再以十方之力,将诸天仙神皆炼成十指之下的丝线傀儡,以此从而达到统领六界的野心!”
谈光君听闻此言,只觉得荒唐至极。
尽管十方城的声音能够临照六界,无域而广,背后亦有钟华仙府做支撑。
可到底也不过是一介人间修仙势力。
尽管财力可为六界之首,可真正战斗力算起来,却是不及人间天道三宗。
金仙丰虚口中所说的野心,完全不与十方城的实力匹配。
如若说雪城主在世,此话倒也有三分可信度。
可眼下十方城的掌权者方佑,乃是凡子出身,灵根资质摆在那里,早已注定他在这条大道独行的路上走不长远。
而作为未来城主的方歌渔,虽说继承了雪城主的血脉,乃是人间少见的半仙之体,可年岁满打满算还不到二十。
如今的十方城看似荣耀十方,说难听点就是在啃雪城主活着时打拼下来的一个庞大基业。
明哲保身方是上乘之道,你如今说十方城竟有着谋反之心。
谈光君只觉可笑。
可金仙丰虚面上却不见半点玩笑之意,他一语只点要害,慢悠悠道:
“十方城乃是机甲术盛名之城,可谈光君入城已有一整日了。
在这城中,你可见过一具机甲傀儡?”
谈光君脑内天光乍明,事出反常必有妖,见他神色已经开始动摇:“你的意思是……”
“机甲之身,傀儡之躯,铸塔之魂,通天之路,指日可待。”
金仙丰虚踢了踢那断头残躯,道:
“是本座没长眼还是没长心,投毒之事会命自己的亲信来做?
这一切都不过是十方城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码罢了。
棋光做为本座最信任的亲信,替我为眼,行走天下,以平阴阳苍生。
却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