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赐婚(1 / 1)

胥良川一出宫门, 许敢正候在那里,见他出来,上前相询, “大公子, 可是要回府?”

他微颔首, 在他的身后, 红漆宫门重重地关上,他没有回头, 扶着许敢的手, 顺势上了马车。

马车内,早就备好点心,他一早入宫, 滴水未进,正好腹内空空如也,修长的手指捏起点心, 慢慢地放入口中,将今日皇后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在心中过一遍。

前世这个时候, 太后应该就已经起意将他和凤来县主配成一对,他当时一心只想出仕,岳弟看出他的心思, 让人在皇后娘娘面前进言, 从而代替自己娶了赵凤娘。

传话之人便是琴嬷嬷, 琴嬷嬷是先帝在位时民间采选上来的宫女, 当时不过是做着杂役的小宫女,有次在宴会上惹怒先帝的宠妃,宠妃让人将她杖毙,恰好祖母在场,替她求情。

最后她被打二十大板然后发配到浣衣房,虽然苦不堪言,但好歹是保住性命。

前世里,他是知道琴嬷嬷与祖母的过往,这事祖母对他和岳弟都提过,皇后娘娘的这次召见,以前也有过一次,他记得那次也是在殿外候着时,琴嬷嬷试探过自己的口风,说到赵凤娘时,他随口称赞了几句。

琴嬷嬷能从浣衣房站到皇后娘娘的身边,心机城府必然过人,应该能听出今日他话里的意思。

这也是重生后头一回进宫,再见到皇后娘娘,他的心情十分的复杂,若不是平皇后,前世的胥家怎么会倒得那般快。

他的脑子里细细地想着方才平皇后的一举一动,突然手顿住,瞳孔不由地睁大,然后慢慢地缩紧,最后化成幽暗的深色,手中的点心化成渣子,从指间洒下。

他想到了赵三。

猛然间发现皇后和赵三之间,竟然长得有一点相像,若是赵三也化着浓艳的妆,再换一个表情,恐怕和皇后相差无几。

他的眼眸危险地眯起来,前世是没有赵三这个人的,赵三这个人在上一世应该是早逝,皇后娘娘的女儿,倒底是谁,以前他认为是赵燕娘,但赵燕娘长得实在是不堪,陛下虽然长相普通,皇后却美艳动人,是不是他想岔了什么?

手中还残留着点心渣子,他用帕子慢慢地擦拭干净。

德昌宫的正殿内,皇后娘娘眼神如刀,定定地盯着手中的杯子,似自言自语一般,“太子巴巴去渡古,从未见他对什么事情这般上心过。”

身后的琴嬷嬷如入定一般,不敢接她的话。

“琴姑,你说,太子和凤娘是不是真的…”

后面无人回话,皇后娘娘叹口气,“琴姑,你何必如此小心,本宫自是信得过你,你但讲无防。”

琴嬷嬷低着头,仔细地斟酌一番,小心地开口,“娘娘,依老奴看,太子对县主是爱妹之心,自小当妹妹一般看待,离开肯定会牵挂,兄长不远万里去看妹妹,再是合情合理不过。”

皇后放下杯子,嘴角抿着,慢慢地开口,“你说得没错,那你看,胥大公子如何?”

“回娘娘的话,胥家大公子是人中龙凤,风姿才华都是不凡,方才在殿外,老奴与大公子闲聊几句,那胥老夫人似乎已有孙媳人选,还和胥阁老夫妇通过气,应是快订下了。”

“哦?”皇后望着宫外,“竟然要订亲了?”

琴嬷嬷不经意地提道,“娘娘,老奴知道您挂念县主,县主定然也想念娘娘,刚才胥大公子不是说晁少爷都说县主瘦了,肯定不假。”

“晁哥儿?”皇后娘娘呢喃着,良久露出一个微笑,“琴姑,你看晁哥儿怎么样?”

“娘娘,晁少爷可是候爷嫡亲的孙子,自小得候爷的真传,不是老奴自夸,放眼整个京城,也难得找出几个和晁少爷相提并论的世家公子。”

皇后的笑容扩大,“你说得没错,本宫真是一叶障目,连近在眼前的东西都看不见,你让晁哥儿来见本宫。”

平晁正在东宫,他坐在太子的后面,别一旁是二皇子祁舜和他的伴读,前面的太傅正闭目吟诵诗词,一脸的陶醉其中。

德昌宫的太监在门外一晃而过,平晁轻手轻脚地离开,头须皆白的太傅眼睛掀开一条缝,又闭上。

太监见平晁出来,小声道,“平公子,皇后娘娘有请。”

平晁看一下屋内,整理一下衣袍,往德昌宫走去。

皇后娘娘脸上带着恰当的笑,“晁哥儿,本宫可是打搅你们上课?”

“姑母您还不知道吗?侄儿巴不得被您叫出来,许太傅的课听得人都快睡着了。”

琴嬷嬷在皇后的身后,露出笑意,那位许太傅是教诗词的,皇子们除了要学国策兵论,其它学的东西也不少,诗词就是其中一项,许太傅清高又孤僻,一生钻研诗词,每每讲到忘我,不管学生们有没有听懂。

陛下爱才,让他为皇子们授课。

皇后娘娘的笑意深了一分,“许太傅性子如此,陛下正是欣赏他的这份才情。”

平晁赞同地点头,“不知姑母将侄儿叫来,所为何事?”

“昨日太子来给本宫请安,就曾提到过你们一路上的趣闻,姑母常常呆在深宫,就想听些外面的趣事,你不妨给姑母再讲讲。”

太子已经讲过一遍,怎么还让他再讲,平晁心里略有些疑惑,面上不显,将一路上的风景大概地再说一次,谈到抵达渡古时,太子见到凤娘,皇后娘娘打断他,“你们见到凤娘,可瞧出她是瘦了还是胖了,她离开京中多日,本宫颇为想念。”

“姑母,侄儿想凤来县主必也十分思念姑母,侄儿瞧她面容削瘦,看起来比以前清瘦不少。”

皇后略有些动容,“凤娘是个好孩子,整个京中,本宫再也找不到比她再懂事知礼的姑娘,就连永安,都不如她贴心。”

永安公主是帝后的嫡长女,陛下一登基就封了公主,成亲后搬到宫外的公主府,比起凤来县主,永安公主进宫的次数并不多。

“姑母所言甚是,凤来县主常进宫听姑母的教诲,岂是其它女子可是相提并论的,若说大家风范,凤来县主实为京中贵女典范。”

琴嬷嬷的垂下的眼皮动了一下,继续低头站在皇后的身后。

皇后露出更深的笑意,含笑地望着自己的侄儿,“看来晁哥儿对凤娘印象颇佳,凤娘为人处事,确实很是得体,也难怪你赞不绝口。”

平晁似不好意思地挠下头,“侄儿不过是实话实说,绝无夸大之嫌。”

“晁哥儿说得没错。”皇后娘娘看一下旁边的沙漏道,“看时辰快要下学,你赶紧回去吧,回去告诉湘姐儿,让她明日进宫来陪陪本宫。”

“是,姑母,侄儿告退。”

平晁退出殿门,往东宫走去。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意扩大,“看来晁哥儿心中有凤娘,你听他说的,都恨不得直说凤娘是京中第一贵女。”

琴嬷嬷也跟着露出笑意。

东宫那边,平晁轻轻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面的太傅这下连眼皮子都懒得撩一下,等下课后,太子低声问他,“方才你去哪里了?”

“回太子,姑母有请,我去了一趟德昌宫。”

太子心里揣测,母后找平晁,为何挑在上课的时候。

“母后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姑母被殿下昨日的话勾起兴致,让我说说京外的趣闻。”

太子眼神微凝,没有再问,往书房而去,平晁低头跟上,两人本是表兄弟,又有多年相处的情份,平晁在东宫也很随意,两人一坐一站,看起书来。

两人一呆就是一个时辰,期间太监们送来茶点,太子看得入神,平晁却是有些乏累,抬头望向门外,就见东宫的小太监在探头探脑,他将书放回原位,走了出去。

对着小太监喝斥道,“你这奴才还有没有规矩,太子在里面读书,你鬼鬼祟祟在做什么,活得不耐烦了?”

小太监“扑咚”一声跪下来,不停要磕头,“平公子饶命,奴才是向公子道喜的。”

“道什么喜?”

“回平公子,皇后娘娘已下旨给公子您赐婚,懿旨都传到常远候府了。”

平晁皱起眉头,“你说清楚,娘娘给本公子赐婚?是哪家的姑娘?”

小太监微抬头,就见视线中出现一双黑底绣金的靴子,不由得浑身发抖,声若蚊蝇,“回平公子的话,奴才听说是凤来县主。”

“你再说一遍。”太子冰冷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平晁不敢转头,小太监冷汗直流,身子伏在地上,脑袋恨不得埋进土里,“回太子殿下,是凤来县主。”

太子的身子晃了几下,平晁连忙转身将他扶住,他冷着脸推开平晁,慢慢地走到小太监的面前,低着眸,里面冷如寒霜。

冰冷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宫内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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