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快去帮莫愁做掉那女子!”莫愁活生生的把双筒望远镜捏成了单筒,白嫩的脑门上青筋暴起:“别拦着莫愁,莫愁要召来雁叔!莫愁要一塔倾城!”
“雁叔是谁?”鸟子精一边按住莫愁,一边仔细观察动向:“你新勾搭的怪叔叔?”
雪姐姐吃着一块德芙巧克力,趴在屋顶上一动不动的接茬道:“西安慈恩雁塔,就是地标大雁塔。”
“哎呀我去。”鸟子精放下望远镜:“你召那玩意来干啥?会被防空导弹拦截的好不好。”
莫愁现在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了,小脸通红通红的,就像是喝了酒似的,原本还蛮机灵的笑妹子,现在活脱脱一副百年老便秘不得通常的样子。
“你急个屁啊,刚才跟你说了等着瞧,李果是啥[***]样的人,你不知道么?”鸟子精轻蔑的看了莫愁一眼:“小屁孩。”
“起来了,他们起来了。”雪姐姐颇有大将之风的一挥手:“跟进!注意保持距离。”
果然,李果和上澝此刻站起了身,李果手上拎着一个认领的上面有莫愁画下特殊记号的袋子,也不管上澝就准备独自离开。
可上澝哪里肯,她当然紧紧的跟在李果身后,一言不发的配合着李果的脚步,两个人的距离不过一米左右,李果甚至都能隐约感觉到上澝的呼吸吹在自己身上。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往外走着,李果不说话,上澝也不说话。而且上澝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被家长训过的小朋友,低着头楚楚可怜的走在后面,时不时的想伸手抓住李果的衣摆,但是每次都心惊胆颤的缩回来,那可爱的样子要多惹人怜惜就多惹人怜惜。
“你到底要怎么样,小妹妹。”李果真的是有些不耐烦了:“一个人不能总是去逃避自己将要面对的现实,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这么干是骗你自己好吗?”
其实李果真的是烦了,她跟在后头,自己传送都没办法传送,而且李果发现这姑娘似乎是有特异功能还是怎样,无论李果怎么变换脚步节奏,或者左突右拐,她总能准确的抓住李果的落点,始终和他保持在一个一米见方的范围内,绝对不让李果脱离自己的视线。
被李果训了的上澝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泪水顺着鼻尖一滴一滴的往下滑着,还死死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惹得李果不高兴。
如果放在一年年,李果身边还没有这么多奇怪的姑娘时,一个温婉如斯的妹子在自己面前被惹到潸然泪下,这种负罪感足够李果半夜爬上富士康的高楼来一个后空翻专题一千三百三十度难度系数三点零脑壳着地二十五米跳台。
可是现在,李果着实发现,霍金大爷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个世界上最难捉摸的东西并不是宇宙恒星、也不是山川地脉,而是和男人长着不同器官但却属于同一生物的另外一种表现形式。女人的想法在李果看来,永远都是那么难以捉摸,所以李果能接受任何姑娘提出来的任何奇怪想法,但是他却变得越来越难以妥协。
这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叫成熟,而用身残志坚的话来说,那就是李果口刁了,不是御膳绝对不沾,就算是御膳也得挑着顺口的。
上澝的姿色能排进御膳的行列,但是李果却吃不消这种小女孩心姓的姑娘。即使她有千般苦衷,但是这并不值得一个男人去同情她,不是吗?李果认为哪怕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会想弄死她,她爹妈肯定不会故意把她卖给一个四十来岁有体臭而且身高不到一米五的秃顶胖子。她之所以不愿意,恐怕只是因为她的大小姐脾气罢了,毕竟从她如玉石般剔透的手指头就能看出来,这厮从小八成连碗都没洗过。
“别哭了行吗?”再继续走了一段路之后,李果扭过头看着上澝,并停下了脚步:“一个女孩的任姓是有限度的,你再这么下去就是无理取闹了。”
上澝眼眶红红的看着李果,然后朝他走进了一步,整个人几乎就要塞进李果的怀里了。这么一个精致的小女孩,在天桥上用这么一种凄婉的眼神看着一个挺像男人的青年,再加上偏西的阳光从侧面一照,这俨然就是一副浓墨重彩带有极端浪漫主义色彩的油画,精致的让人心碎。
“不管你说什么。”上澝倔强的抹掉眼泪:“我就是一见钟情了,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没必要也没权利阻止我喜欢你。”
“我靠!她换角色了换角色了!”鸟子精在另外一个隐蔽的楼顶上指着远处天桥上的上澝:“换成夏灵了!”
“演技真的好棒。”雪姐姐牙齿咬得咯咯响,但是表情却始终温柔如水:“好厉害的女人,知道引天时地利人和。”
果然,李果被她这么声泪俱下的一控诉,顿时就心软了,然后他叹了口气,往天桥的扶手上一坐:“其实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只存在于小说里,你第一次见到我,我也第一次见到你,你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或者我是个变态,或者我根本就不是人。就算抛开我有老婆孩子这些事不提,单单这些东西你就应该敬而远之,你很漂亮,完全不用以这种方式来作践自己的好吗,你现在应该高高在上趾高气扬,让所有男孩都觉得你高不可攀。而不是委屈自己去追求一份所谓的一见钟情,而且还是没有结果的一见钟情。”
“我靠……哥哥这是跟谁那学的?”雪姐姐破天荒的爆了粗口:“我现在突然开始犹豫上澝的话了,我们好像真的不了解哥哥……他外面那么闷,内里居然这么丰富多彩啊。”
莫愁沉默了一阵:“能给哥哥灌输这些的,只有一个人……”
鸟子精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说:“身残志坚。”
而上澝在听完李果的话之后,沉默了很久很久,她趴在扶手上,任由天桥上的风吹干了她的泪,然后突然用一种很女人味而且不带着娃娃音和鼻音的音调说着:“作为一个女孩,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和她们一样。”
李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天桥下的人行道上有几个青春靓丽的少女笑笑闹闹、吃着冰激凌和烤肉串,脆脆的声音甚至穿透了钢筋混凝土凝固成的建筑,直接捶在人的心底。
“可是很多时候,我都没有的选。”上澝说着,仰起脸看着李果:“你能知道那种连选都没的选的感觉吗?你肯定不知道,对吧。我们的生活轨迹不同,环境也不同,感同身受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根本不恰当。”
李果眨着眼睛,他能从这几句话里听出一种莫名的无奈和疲惫感。她猜想这个姑娘也许从小就是个好学生好孩子,长辈嘴里的别人家孩子,老师眼里的优秀学生,同学身边那渴望不可及的彩虹似的女神。
“你好像也有不少故事啊。”李果跳下扶手,趴在上澝的旁边:“其实我们都是这样啊,谁都活得身不由己,真正能跟着内心走的,基本上最后都成了犯罪分子。”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二十四岁了。别说牵手了,我连一封像样的情书都没收到过。”上澝似乎想到了什么能让她发笑的事:“十六岁那年,有个师兄居然用竹简给我写情书哎,竹简哎!他写了一万多字,光竹简都有五六十斤重。”
李果一愣,然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是不是啊,这么有特色……”
“就是这样。”上澝颇为无奈的耸耸肩,然后跟着李果一起笑:“你说,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你们可能还有反抗期和叛逆期,我连这个都不允许有,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修行、学习上。”
“修行?”李果对这个词很敏感:“什么修行?”
“一种奇怪的违背自然规律的东西。”上澝叹了口气:“比如说让自己和大自然融在一起、让自己的心达到空明境界、让自己的思维灵敏迅捷。”
“你家人还让你学瑜伽呢?”李果苦笑:“这还真是辛苦。”
“辛苦倒是习惯了,只是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孤独。”上澝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小孩子才喜欢吃的咪咪虾条,并递给李果一包:“给你,我最喜欢吃这个了。不过现在的没有原来的好吃了。”
“谢谢。”李果接过零食,并道了声谢:“那你找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救我自己。”上澝把玩着自己的辫子:“也为了救我的家。我觉得我家和我都已经很病态了。”
李果长长的哦了一声:“那你试过旅行么?我认识一个人,她从来没有停下的时候,每天都在路上,每天都很快乐。”
上澝摇摇头,突然冷不丁的扑到了李果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李果的腰:“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莫愁,准备招你的雁叔!”雪姐姐手上的龙鳞都出现了:“干掉那个女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