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纯天然的。”怪人小心翼翼的把滚在地上的罐子收回自己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里:“这可是舍利子,好东西。”
李果用袖子擦掉自己嘴上的粉末,并连连吐了几口口水:“我在想,为什么一个痴心老太太的魂手上,能有一瓶你的骨灰,而且为什么会那么刚刚好,能在今天救你一命。”
李果的问题,事实上是很尖锐的,这里面包含了逻辑学、哲学还有蝴蝶效应的实质化应用,而且牵扯到了根本没有办法用自然科学解释的事情。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怪人靠在半悬空的围栏上,看着周围黑漆漆的民居和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的老宅子:“那老太太的执念是因、有人招魂是果。有人招魂是因、我寻着鬼气来是果。装逼是因、装逼不成差点屎了是果。我差点屎了是因、我前世死前估计看到了这一点,所以留了东西给这个老太太是果。所以留了东西给老太太是因、而我没屎成,又变成了果……”
这一个大循环兜下来,李果的脑袋都大了最少五公分以上。而且看怪人的样子,他还准备引经据典更加详尽的给众人解释这一整件事的起因经过和结果,颇有些有教无类的感觉。
“行了,我本来还想知道。被你这么一解释,我是一点兴趣都没了。”鸟子精毫无兴趣的打断了怪人说话,并朝李果和小雪妹子挥了挥手:“我先走了,雪姐姐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就住这吧。”
小雪妹子惊讶的“啊”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李果,并摇摇头:“我……我回去好了。我还要去值班呢。”
鸟子精看了一下表:“值班什么呀,都三点多了,你四点下班。到那就下班了,就在这睡好了。”
说着,鸟子精帅气的转身准备朝楼下走去。
“你是怎么走?”李果叫住了鸟子精:“飞着?还是化作一缕青烟?”
鸟子精猛的转头,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并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大钥匙:“我有车,bmw,别摸我。兄弟,虽然我是个妖精,可我也得生活。”
说罢,鸟子精提着他的香奈儿小包,扭着四十五度小翘臀,抬腿就走。
而这时,怪人突然大喊一声:“都等一下!”
这一嗓子,把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穿的像落魄乞丐的高大猛男身上。
“今曰相逢,那便是缘。”怪人摊开双手:“我给你们每个人免费开光一件东西吧,平时在寺里,我开光都是一百八一件,还都是小件。超过两公斤可是要另外加钱的。”
李果一愣,用手挠了挠脸:“我还有个问题,什么叫有灵无智?我是弱智?”
怪人摇摇头:“你听错了,是有智无灵。人常言灵智灵智,灵智不可分,可你硬生生被封了灵,却不影响你的智。这是绝顶高手才办的到,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好了,你们拿出你们要开光的东西吧。”怪人说着,开始四处张罗着要给李果他们开光小玩意:“小点好,越小法力越集中。可以留着驱灾辟邪,传给下一代当传家宝。”
鸟子精对这种东西自然是没有兴趣的,只是用泛着困的眼神看了李果和小雪妹子一眼,就轻轻的迈起了步子。
“你!你!那个扁毛,你等等!”怪人见鸟子精要走,三两步就窜到了她面前:“我帮你把手机开光!”
鸟子精听了他的话,低着头,缓缓的走回到离怪人一米左右的地方。
“我还要超度你。”怪人拍着鸟子精的肩膀:“来吧!把你的痛苦给我吧,扁毛。”
李果在他呼唤鸟子精的时候,发现鸟子精的脸色很是难看。
“我忍你很久了。”鸟子精把手指头掰得咔嚓咔嚓响:“老娘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怪人眼神里充满着疑惑:“你我有缘,我只是想结一段善缘啊,扁……”
甚至不由得那怪人把话说完,鸟子精修长的腿顿时化作了一记威猛的钢鞭,一个泰拳里惯用的鞭腿就抽在了怪人的左下侧肋上。
也许,一般的女人,就算来上一套木兰拳,都不一定能奈何这个身高最少在一米九的大家伙,但是鸟子精是一般女人么?人虽然自称是乡下小妖。
可用吴承恩吴老师的话来形容就是:“褪放纽扣儿,解开罗带结。酥胸白似银,玉体浑如雪。肘膊赛凝胭,香肩欺粉贴。肚皮软又绵,脊背光还洁。膝腕半围团,金莲三寸窄。中间一段情,露出风流穴。”
嗯……不对,应该是:“血津津的赤剥身躯,红媸媸的弯环腿足。火焰焰的两鬓蓬松,硬搠搠的双眉的竖。白森森的四个钢牙,光耀耀的一双金眼。”
虽然鸟子精长相身材气质和她那对大长腿,都没的话说。可人的本质那可就硬是个吃个把人都不带吐骨头的活妖精,这卯足了力气的一脚下去,那力道虽然不说能开金裂土吧,至少把李果踢个生活不能自理那绝对是没任何问题的。
所以,这样力道的一脚顶到那个一米九多的怪人时,他也是顿时在半空来了个鹞子翻身,接着毫不拖泥带水的应声倒地,老半天都没动弹一下,除了嗓子眼里时不时发出呼噜噜的喘气声。
“这不会又给踢死了吧……”
李果傻眼了,同时又是一阵头疼脑热,刚刚还庆幸自己不用因为过失杀人而去蹲号子,可这才几分钟?转眼就成了凶杀案的目击者。
“我一定会当污点证人的……”李果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并悲切的看了一眼鸟子精:“悲剧啊……”
而一向温婉秀气的小雪妹子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蹲下身子用手指头戳了戳地上的怪人:“不要装了,菩提达摩。”
怪人一听,噌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奇怪,为什么我召谁上身,你都能知道?”
小雪妹子莞尔一笑,露出一个可爱至极的表情:“秘密。”
而鸟子精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向李果和小雪妹子酷酷的告了个别,一抬手就翻过了栏杆,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而远处也有一声汽车报警器的解锁声依稀传来。
怪人见鸟子精从三楼跳下去了,他快速的爬了起来,冲下面大声叫了一嗓子:“善缘……你不要走,不渡化你,我功能没办法圆满啊!”
说着,他也二话不说的跟着跳了下去,并在随后的一声重物落地声之后,又传来了一声悠远绵长的:“哎哟……”
“善缘!你不要走啊,等等我啊!多少给我个电话号……”
随着他声音的远去和隐约传来的汽车发动声,整个三层小楼又恢复了如同往昔深夜时的那种宁静和平淡,除了一滴星星点点的鲜血和老太太一直坐着的藤椅和那套等待了七十年的凤冠霞帔,还静静的躺在那,告诉李果,刚才所发生的事,并不是他的幻觉。
“哥哥……”小雪妹子把白色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你应该慢慢开始适应这种生活,毕竟……”
李果抬了抬手,打断了小雪妹子的话:“我知道,我聪明着呢。只不过一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而已,有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
小雪妹子嗯了一声,也没办法去接李果的话。两个人站在阳台上那么巴巴的吹着冷风,气氛着实尴尬,而且有越来越尴尬的趋势。
这一切都怪李果的那句“心知肚明……”
“哥哥……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小雪妹子低着头,语气淡淡的:“你早点休息吧。”
李果看了看手机:“你今天就在这住吧……莫愁好像病了,我笨。照顾不了人。”
小雪妹子仰起头看着李果:“可……可你们?”
“我们?拜托。莫愁还没成年好不好。”李果从口袋里掏出那包已经潮乎乎皱巴巴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站在月光下星眸如坠:“每次抽烟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我比平时清醒不少。”
“哥哥,你不会怪我吧?”小雪妹子有点胆怯的把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我……有的话,是真的不能说的。”
李果把手按在小雪妹子的脑袋顶,把她一头漂亮的白头发揉成一团糟:“那就别说,人么。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没好处。”
小雪妹子细致的端详着有一口没一口抽着烟的李果。夜风把他露在羊毛衫下的衬衣角撩起放下,忽明忽暗的香烟火光也让李果显得……显得根本不是李果。
“怎么了?”李果抬起眼皮看了小雪妹子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小雪妹子摇摇头:“你现在真帅……我去洗漱一下,晚安!”
说着,小雪妹子吧嗒吧嗒的就跑进了房间里,把李果一个人留在了阳台上。
“难怪从小别人就说我蔫了吧唧,原来是被封起来了。”李果眼神闪烁,轻轻摸着自己已经略微长起胡子的下巴:“湛卢!”
一声召唤,原本插在阳台水泥地面上的湛卢,突然腾空而起,在夜空中划过了一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