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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已经发飙炸毛的何奈子。</P>
蔡根反而冷静下来了。</P>
如果没有其他人发疯，蔡根可以临时充当发疯那个人。</P>
但凡有一个疯子，蔡根就要强制自己冷静。</P>
毕竟还有大局需要主持，全都疯了，不像话。</P>
“哎，行了行了，我的大教主。</P>
你别动了胎气。</P>
摔手机干啥，咋那么败家呢？</P>
阿珠，你拿着油桶，去加油站买油。</P>
其他人跟我先去找个地方，整点吃的。</P>
我觉得自己等不到开席，就得低血糖了。</P>
要是叫救护车的话，那就把人丢到国外了。”</P>
蔡根不仅语言不通，文文字也不通。</P>
万幸，段晓红小时候跟着姥姥学过，基本沟通没问题。</P>
于是，就被段晓红带进了一个小饭馆。</P>
当然，点菜的事，也就交给了段晓红。</P>
别看饭馆挺小，装修挺破的。</P>
只有两个散台，一个带屏风的炕桌，算是包间。</P>
蔡根他们全都脱鞋上炕，围在炕桌前。</P>
条件确实挺艰苦的，偏僻的小渔港，也可以理解。</P>
上菜还挺快的。</P>
没有十分钟，就摆了一桌小碟子。</P>
那小咸菜，还挺精致呢。</P>
又过了二十分钟，也不见来人继续上菜。</P>
蔡根就有点着急了。</P>
刚想催促段晓红，石火珠已经买油回来了。</P>
看他拎着油桶的轻松模样，应该不太成功。</P>
“阿珠，咋样，买到了吗？</P>
是不是要身份证啊？”</P>
石火珠随便的把油桶往地上一扔。</P>
满脸的官司。</P>
“特么的，啥破地方啊。</P>
中文不会，英文也不会。</P>
比划半天，才明白我要买油。</P>
结果，不零卖。</P>
说什么，这个地方流行自焚。</P>
所以，汽油不零卖，避免自裁发生率。</P>
你说，这特么叫啥理由啊？</P>
一会吃完饭，去更远的地方，试试运气吧。”</P>
这个潮流，确实挺奇葩的。</P>
那么多种死法，为什么要自焚呢？</P>
蔡根的疑惑刚涌上心头，石火珠一屁股坐在炕上，拿起筷子开始炫咸菜。</P>
“不是，你们咋不吃啊？</P>
是不是为了等我，主菜还没上啊。</P>
现在人齐了，赶紧上主菜吧。</P>
别说，这小咸菜还挺入味呢。</P>
酸酸甜甜的，挺爽口。”</P>
段晓红点菜回来以后，就有点失神。</P>
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P>
被石火珠一吵吵，当时就不高兴了。</P>
“爽口你大爷。</P>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P>
毛的主菜啊，咱们的菜齐了。”</P>
别看段晓红能够欺负石火珠。</P>
可是，蔡根不惯着她的臭毛病。</P>
当时也不乐意了。</P>
“段土豆，你说的是人话吗？</P>
啥叫菜齐了？</P>
这特么不全是压桌菜吗？</P>
让你点菜，你就点了一桌咸菜？</P>
穷家富路懂不懂。</P>
结账有阿珠和何奈子呢，也轮不到你。</P>
你咋还上了会过的劲呢？”</P>
段晓红更加不耐烦了。</P>
“菜帮子，你懂个屁。</P>
我已经把菜谱点了一遍了。</P>
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就这玩意。</P>
你将就点不行吗？</P>
在家的时候，方便面看你吃的也挺欢。</P>
咋出国以后，长脾气了呢？”</P>
菜谱就这些咸菜？</P>
蔡根咋就那么不信呢。</P>
即使再偏僻，这也是个小港口啊。</P>
没有搜谱购机，至少有点带壳的吧？</P>
可惜，蔡根语言不通，也分辨不出来段晓红是不是忽悠他。</P>
潦草的吃了三碗二米饭，两碗大酱汤。</P>
擦了擦嘴，想去趟卫生间。</P>
这个小店很破，也很小。</P>
有点像前店，后院那种。</P>
卫生间在饭厅后面，需要穿过厨房，来到后院。</P>
老板娘就是厨师，在那腌辣白菜。</P>
看到蔡根找厕所，也没抬头。</P>
在蔡根要走出厨房的时候，叮嘱一嘴。</P>
“别尿外边，正埋汰了，我还得给你收拾。”</P>
蔡根心想，看样厕所的条件也挺简陋。</P>
肯定不是抽水马桶，大概率是个旱厕。</P>
蔡根对于旱厕，倒是没什么抵触的。</P>
毕竟在十五岁之前，也没用过马桶，全是公共厕所蹲坑。</P>
可是，一只脚都迈出去了，才听出不对劲。</P>
老板娘说的是普通话啊。</P>
由于尿急，没有搭茬，先找到了厕所。</P>
果然就是一个塑料桶，确实挺简单的。</P>
方便完了以后，蔡根往回走的时候，才注意到小院。</P>
院子不算小，放了很多打鱼的装备，又是渔网，又是装海鲜的箱子。</P>
院子后面，是两间小平房，应该是新盖的，外墙上都贴了原木板条，挺有格调的，走的是复古风。</P>
只是，在一面墙上，印着一个人影。</P>
就是那种火烧过的人影，那部分的墙体，已经被碳化了，很丑陋，在大太阳的照耀下，很明显。</P>
应该不是故意造景整的艺术画，冷丁一看吓一跳，好像有个人在墙角站着似的。</P>
蔡根随便扫了一眼，就往回走。</P>
路过老板娘的时候，蔡根还是停下了脚步。</P>
递给老板娘一颗烟。</P>
“大姐，咱们是老乡啊。</P>
是阿东的，还是阿吉的？</P>
过来多少年了，口音没咋变呢。”</P>
老板娘停下了手里的活，放下了砍白菜的菜刀。</P>
抬头看向了蔡根。</P>
眼神中除了被生活磨炼的麻木，还有一种厌倦世界的无所谓。</P>
接过了烟，等着蔡根给她点上。</P>
蔡根给她点上以后，老板娘社会的，点了点蔡根拿火机的手。</P>
“嗯，我是阿东嫁过来的，十七八年了吧。</P>
你是在这旅游吗？</P>
不能吧，这么偏僻的地方，有啥旅游的？</P>
不对，这个地方就没啥好旅游的。</P>
我要不是没退路，早特么走了。”</P>
蔡根觉得，让人家抬头说话不好。</P>
随即坐在老板娘旁边的白菜堆上，一点也不讲究。</P>
“大姐，你是嫁过来的啊？</P>
嫁给本地人了吗？</P>
老爷们，是跑船的？</P>
那菜单上咋没有海鲜呢？”</P>
蔡根终于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P>
对于，没吃到带壳的，怨念无限。</P>
老板娘抽了口烟，往地上吐了一口，也挺不讲究的。</P>
“那个死鬼老爷们，活着的时候，我家店里确实有海鲜来着。</P>
后来，赌博养小三，签了一笔债后，把自己给点了。</P>
我们店里就没有海鲜了。</P>
除了整点小菜，整别的也整不起。</P>
哎！”</P>
蔡根不自觉看了眼，地上砍白菜的菜刀。</P>
觉得，这里的故事，应该不简单。</P>
“大姐，那多疼啊。</P>
为什么非得把自己点了呢？”</P>
老板娘听到蔡根，奇葩的评价，也是一愣。</P>
一般人可能会表达惊讶，或者同情。</P>
或者赶紧离开。</P>
谁能像蔡根一样，在乎疼不疼呢？</P>
“可能是习俗吧。</P>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P>
这三月，我知道的已经点了十二个了。</P>
全是跑船的，整得这个港口，都没有人出海了。”</P>
点了十二个？</P>
一个月四个，每周一个。</P>
好有规律的说。</P>
蔡根这才终于明白，石火珠为什么买不到汽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