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8点早已过了饭点，但食堂里零零星星还是有几个学生在吃饭，陆瑟只为取暖，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还不错，没有当着理香的面脑残发作，否则就不会有那么「愉悦」的对话了……”
“陆瑟同学也这么晚来吃晚饭吗？”
身后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让陆瑟吃了一惊，他转过头，发现问好的人是穿纯白修女服的林怜。
“每逢周日教堂都会有许多人，郭神父辞职以后我变得比以前更忙，尤其是从我这儿买「回春神液」的人络绎不绝，直搞到现在才有时间吃晚饭呢！”
陆瑟朝林怜的食盘望了一眼，是几样不受大家欢迎的素菜，大概对于味觉白痴的林怜来说，吃什么食物都没差别。
“陆瑟同学，你之前给我的「回春神液」不够多，今天又有一大堆虔诚的老大爷没能拿到现货，我让他们下次再来，可他们等不及就先付了订金……你可要加紧生产，满足他们的需要啊！”
连郭神父都托林怜买「回春神液」，暗地里说比他代言的天海武馆的「藏传秘药」更有效，林怜自然认为陆瑟之前的忽悠有道理，在教堂限量售药是“普渡众生”。
“缺货是吗？眼下临近期末考试，没有时间调配「回春神液」，最早也要等下周了！”
其实是脑残不定时发作的锅，万一调配时弄错点什么，“虔诚老汉”们多半要归西，就算死不了人，精神状态受损向警方举报嫖资上涨，也是不好的。
“是么，那我只能通知他们再等一周了。”林怜有些失望道，“按陆瑟同学的要求，每次都是收取现金，教堂的圣器室保险柜里都快放不下了！”
毫无心机地大声说出存放现金的地点，苦于现代人出门不带钱包的小贼们听到一定高兴。
不过要是胆大包天敢去偷神圣修女的钱，天罚在等着你呢！人类最尖端ai配合未知科技，绝对会让窃·格瓦拉死去活来，后悔出生在世界上并且质疑自己的唯物主义信仰啊！
“对了，我送给陆瑟同学的那本圣经，陆瑟同学有经常看吗？”
陆瑟进来食堂以前林怜已经快吃完了，终于把食盘打扫干净之后，林怜两手合十，默默感谢天地万物的无私奉献。
“那本缩印版圣经？我放在寝室里，有时间会让包兴念给我看的。”
其实包兴根本就不怎么认识繁体字，而市面上的圣经多半是用繁体字印刷的。
“陆瑟同学，说谎是不好的。”
林怜的澄澈双眸扫了过来，虽然陆瑟确信神不存在，却也不能否认修女眼中的神圣光辉。
“周五晚上我在健身房更衣室里，突然停电时我被人撞了一下，饮料瓶盖都被撞飞了，可事后没人承认撞到过我……”
听到林怜提起周五的事，陆瑟心里“咯噔”一声。
“金世杰他们到处宣传陆瑟同学进女浴室偷窥，一开始我是不信的，可是种种证据表明陆瑟同学的确有这个嫌疑，是只有我才看得到的证据。”
“异常断电解除之后，陆瑟同学坐在健身器械上晕乎乎的，还差点摔倒把头塞进了我现在穿的这条裙子……”
不知林怜为什么要强调「现在穿的这条裙子」，反正陆瑟看着纯白修女服感觉更囧就是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用太在意啦～裙子底下是黑洞洞的，陆瑟同学虽然好色可眼睛也不会发光，应该什么也看不清不是吗？”
以笑眯眯的和善姿态说出这些话，客观上反而使陆瑟的人格进一步受到贬低。
“反倒是我，从特殊的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看见陆瑟同学的校服里面没穿内衣，连衬衫也没有，两颗小豆豆还充血发紫……”
“两颗什么？”陆瑟发觉林怜的关注点向奇怪的方向拐过去了。
“就是小豆豆啊！男人和女人都有的！”
陡然提高的音量把陆瑟吓了一跳，生怕被食堂里其他人听见。
林怜双目微合，面容中浮现圣母般的怜悯。
“其实陆瑟同学是生病了？”
“哈？”
“因为陆瑟同学把灵魂卖给了科学，惹得上帝先生不高兴，终于降灾让你生病了？头晕脑胀再加上小豆豆发紫，这恐怕是埃博拉病毒，非洲猪瘟一样可怕的疫病，陆瑟同学可不要放弃治疗啊！”
“你的医学知识是从哪儿学的啊！”陆瑟吐槽，“男人小豆豆发紫，误食避孕药也能达到相同的效果，我的身体根本……”
眼前一黑。
时间感错位，短时记忆消失。
再恢复意识时，陆瑟发现，自己被关在教堂的圣器室里，朦胧月光穿过彩色拼贴玻璃，是昏暗空间中的唯一光源。
“林怜你……林怜你疯啦！？”
「圣器室」顾名思义是教堂里集中摆放神圣器物的所在，比如十字军东征时期某骑士团长的头盔，或者中世纪猎杀女巫最起劲的某「圣人」的衣角破布……至于里面到底有多少真货，恐怕连上帝他二大爷也说不清楚。
青姿学园的教堂规模很小，圣器室自然更小，一大堆「圣物」在地上的摆放方式，仿佛这里是历史的回收站，还是没有垃圾分类之前的那种。
圣器室里最大，也最沉重的一件圣物，是郭神父曾经骄傲对外展示过的「真十字架」。
据说十字军们曾经抬着这玩意儿打到耶路撒冷，后来又被异教徒丢了出来——但无论怎样，大概是受过什么神圣的祝福了。
这种说法相当假，听这个还不如听“窝窝头一块钱四个”，但陆瑟早前也没有什么利益相关，懒得拆穿他。
现在可不一样啊！此一时彼一时，陆瑟现在直接被绑在了超大的「真十字架」上面啊！跟耶稣像极了啊！衬衫都被扒了光着上半身，就差头顶上没有罗马人戏弄耶稣用荆棘编成的王冠了！
“陆瑟同学，我没有疯，可是你病得很重。”
在昏暗的圣器室里，林怜的修女头巾、修女长裙、过膝袜、便鞋均为白色，与窗外月光交相辉映，令人目眩。
“明明之前和我在食堂谈得好好的，陆瑟同学却忽然两眼发直表情呆滞，连续叫了你一分钟都没反应，这不是很严重的疾病吗！”
“再加上天气这么冷，陆瑟同学却只穿衬衫不穿外衣……”
“现在衬衫不是也被你脱了吗！”
“不要怕。”林怜以护士大姐姐给你抽血前的安慰语调说，“把发病的你带到教堂圣器室之后，我挪来了本来放在起居室的电暖气。”
说着向旁边一指，小型白色电暖气电源接在墙插上，让室内的空气出现对流——刚才陆瑟意识不清时还在奇怪，为什么会有一件样式如此新潮的「圣物」。
属于修女的那两只白皙又坚定的手，互相紧握在一起。
“陆瑟同学，你发病时行为异常，好像整个灵魂都从身体中被抽走了，看来恶魔还是没有放过你啊！”
“灵魂你妹！”陆瑟试图从大十字架上挣脱出来，但绑住手脚的皮带比想象中结实。
“灵魂不存在！意识也是错觉！意识是人类所有器官为了统一协调而伪造出来的模拟自我！”
“何、何等渎神的言论……”
林怜仿佛受到了某种邪恶之力的冲击，身体微微后仰，并且双手捂住了嘴。
“果然，从郭神父那里学到的驱魔手段必须使用了吗？虽然以前没用过，但只要坚定对上帝的信心，我一定能把陆瑟同学身上的恶魔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