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以往不同,今天的最后一堂课结束后,高中部所有学生都不能回家,失去自由的住校生活开始了。
初中部的放学时间比高中部略早,小佳作为值日生比其他同学走得稍晚一些,好像特地要跟哥哥举行“告别仪式”。
和妹妹一起站在临近小教堂广场的青姿学园侧门处,陆瑟觉得这场面挺搞笑的,明明第二天就能见到,却搞得有点像出远门。
“哥哥,”背着双肩书包的小佳难得表现得很乖巧,红缎带扎起的双马尾在风中微微摆动,朝气蓬勃的圆眼睛一眨一眨的,透出真正的担心。
“住学生宿舍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被性取向异常的学长给黏上……”
“你才要小心性取向异常的学姐好不好!都要嫁给林琴当老婆了还有资格指责别人的性取向!?”
因为头顶越来越“毟”而心情不佳的陆瑟气急败坏。
尽管如此陆瑟也稍微考虑了下独自在家的妹妹的安全问题,自从爱丽丝被绑架事件后,林琴为小佳也配备了保镖暗中保护,在上下学路上时有出没,应该是没问题的。
站在不远处,等着跟小佳一块回家的,是小佳的好朋友同班同学小胖妞,她对兄妹俩的谈话不感兴趣,一直催促小佳说:“再不去小吃街,受欢迎的烤鱿鱼就要卖光了!”
“知道啦知道啦!”小佳冲小胖妞挥挥手,“我和哥哥一会就完,你先玩会手机嘛!”
小胖妞慢悠悠从书包里取出手机上起了网,初中部暂时没有禁止携带智能机,也就是说在15日初中部全体住校以前,陆瑟在学校里急用智能机可以朝小佳借,代价什么的估计用零食就能搞定。
仿佛从陆瑟的目光中猜出了哥哥的心思,小佳伸出右手手心向上:
“这段时间想借我的智能机也可以,但是--你给我的零花钱不够,周末再给我转000元过来!”
陆瑟皱起眉头,“你也还剩一周就要住校了,一个人吃饭需要那么多钱?你是猪吗?”
小佳撅起嘴来,使劲跺脚来表达对哥哥的不满。
“人、人家除了吃饭还有其他需求嘛!我需要有东西来填满我……空虚的心灵!”
陆瑟祭出冷漠脸:“也就是说,只靠会员玩不到ps4的新游戏,想要花钱买平均00元一张的光碟?”
“嘻嘻,还是哥哥了解我!”小佳上来要牵哥哥的手,被陆瑟嫌弃地躲开了。
“免谈!你以为散户炒股赚钱很容易吗?一不小心就套牢了!给我到旧货市场收购二手碟去!”
小佳像牛皮糖一样腻上来,到底是牵住了哥哥的一条胳膊,来回摇晃着撒娇:
“最新最好玩的游戏哪那么容易有二手碟?而且二手交易大多要当面,万一可爱的妹妹被人欺负怎么办啊?哥哥你别一副赚钱很难的样子,谁不知道你陪姐姐大人睡觉就能夜薪十万……”
“闭嘴!”陆瑟生怕旁边的小胖妞听见,幸好她看明星微博正入迷,“你为什么天天想着乱花我的钱?既然知道林琴有钱,直接伸手朝她要岂不是方便快捷?”
“才不要呢!”小佳失望地放开了哥哥的手,傲娇道:“我和姐姐大人属于灵魂上的伴侣,如果向她伸手要钱的话,我们的关系就不纯洁了!”
“混蛋咱们俩的关系变得不纯洁就不要紧吗!”
这时崔大星带着几名纪律委员巡查过来了,现任初中部教导主任的他,职责之一就是防止初中生放学后逗留,小佳和小胖妞都属于要被驱赶的目标。
小佳见势不妙,只好拉着小胖妞的手跑出了校门,一边跑一边向后抱怨道:
“哥哥最坏了!有钱泡妞没钱给妹妹买游戏!我要把家里冰箱里的青椒都扔掉!!”
陆瑟懒洋洋地跟妹妹挥手再见:“快滚,别耽误我去食堂吃晚饭。”
被小佳拉着跑的小胖妞表情淡定,“终于想起了烤鱿鱼的美味了吗?跑慢点,不然呆会会影响消化的。”
小胖妞前前后后提了好几次烤鱿鱼,搞得陆瑟居然有点馋烤鱿鱼了,区区人类的身体还真是经不起诱惑呢。
风向一转,陆瑟的鼻孔猛然间竟然嗅到了烤鱿鱼的味道,实在是让人心惊不已。
“诶?我没那么馋啊,虽然南极遭遇超级大雪运输中断,只能吃压缩饼干那段时间,我的确考虑过要把小佳吃掉,但也不至于听人说烤鱿鱼马上就出现感官幻觉--”
仔细一看,赫然发现穿着纯白修女服的林怜,在教堂广场中央摆了个烧烤架,旺盛炭火上烤了整整一排鱿鱼串,烟雾袅绕异香扑鼻。
“搞错了?”陆瑟踱步过去道,“如果想卖烤串,你好歹也应该戴顶新疆小帽,而不是穿修女服?你这是正宗基督烤串吗?”
两手缠着绷带,正好借助绷带隔热的见习修女,带着一脸的悲天悯人回答:
“有信徒的公司发了鱿鱼,他海鲜过敏就送给了郭神父,郭神父发愁怎么吃的时候我找到了从前教友们放在仓库里的烧烤架……可是我刚开始烤郭神父就不见了!这样下去珍贵的生命就要被浪费了啊!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不如陆瑟同学你来吃?”
陆瑟心想那信徒的公司发鱿鱼给他,难道不是暗示要炒他鱿鱼吗?居然还有心思把鱿鱼送人?
定睛朝火上一瞧,陆瑟发现鱿鱼串虽然乍一看像模像样,闻起来香气诱人,但颜色焦黑,黑中透黄,黄中透绿,不知放了什么诡异的调料。
左右看了看,凡是熟悉林怜厨艺的人,全都敬而远之,连常常出现在广场上的白鸽也消失不见了。
陆瑟咽了下口水,不是因为食欲而是因为害怕。
--郭神父上次吃了林怜的料理腹泻到脱肛,这次肯定是躲到某处苟且偷生去了,我连信徒也不是,成为“基督烤鱿鱼”的殉教者可太不划算了。
“不知为什么,我每次烹饪大家都很谦让,难道因为我为这些食物祈祷过,所以大家觉得吃下它们心里有障碍吗?”
林怜放着火上的鱿鱼不管,双手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嘴唇翕动,大概是希望这些鱿鱼能够蒙主恩宠,天堂往生。
鱿鱼的灵魂能否上天堂陆瑟不知道,但是看这焦糊程度,谁吃了鱿鱼的遗体以后,上天堂妥妥的。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陆瑟招呼心存好奇、从远处溜达过来的包兴。
“来来来,你一直仰慕林怜的手艺但还无缘尝试?闻到香味没?正宗伯利恒烤鱿鱼,000年传承不掺假,今天不吃后悔一世纪!”
包兴本来是找陆瑟一块去食堂的,见到眼前有现成的烤鱿鱼,欣喜过望,也没想要真那么好吃陆瑟干嘛不吃,直接从火上拿起了一串。
“啊哈那我就不客气了!闻着真香啊!”
陆瑟心说樟脑丸还闻着香呢,你没看见这鱿鱼串都烤成焦黑色了吗?难道因为你自己黑,所以已经习惯了黑色,所以不觉得奇怪?
“请用!不要客气!”鱿鱼先生的身体终于不至于浪费,林怜很是欣慰,“吃完以后说说味道,我会继续改进的!”
包兴把鱿鱼串送到嘴边,陆瑟仿佛看见夕阳下,鱿鱼已经碳化的触须正在不科学地蠕动,跟基督教没啥关系倒有点像不可名状的克苏鲁眷族,即便是十二级智能生物也倒吸一口凉气。
“咔哧”,随着门牙切断触须,包兴,卒。
不,事实上没有马上卒,当时只是感到非常咸,非常咸!
除了咸以外还有辣,非常非常辣!
不但咸且辣,还有说不出的挠心挠肺火烧火燎,总之非常非常非常难吃!
接着开始呕吐,腹泻,脱水,在绿化带上打滚,陆瑟觉得自己把包兴这倒霉样拍下来,能以《埃博拉肆虐下的非洲》为名得个普利策奖。
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林怜竟然毫无自觉,俯身试图给包兴急救,同时担心不已地问道:
“难道包兴同学来之前吸毒了吗?所谓一日吸毒,终身想毒,千万不要贪一时之欢,否则一定会被朝阳群众举报进监狱的!按压胸口有没有让你好过一点?不如跟我一起信上帝……”
“原来……原来……”包兴醒悟过来上了陆瑟的当,挣扎着说道,“原来耶稣不是在十字架上钉死的,是吃了伯利恒的烤鱿鱼被毒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