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瘸着腿的赵大海,在掂着脚尖仰着脸逆着雨水,努力去摘那串位置有点高的‘紫葡萄’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在倾盆大雨里。
有一柄不太清晰的粉绘大花朵油纸伞,一对修长的腿,从左面的青石路上踏着雨水,款款走来。
“这腿,——看着有点熟啊?”
赵大海不由得想到了,柳幽幽的那张俏脸。
连忙收回了摘‘葡萄’的姿势,准备加快脚步,和这些不相干的人尽量交错而过。
“啪——”
结果一脚踩在他自个才丢的‘葡萄’皮上面,狠狠的摔了个狗啃泥。
摔得青石路上面水花四溅。
“嘶!”
这个时候,赵大海甚至连大骂的心思都没有了,一个劲儿的哀叹‘老子怎么就这么点儿背,这也能遇上?’‘遇到这娘们儿就从来没有过好事儿。’
“对了,我穿着雨衣,她也不一定能够认出我。”
赵大海在内心深处,确实不想和柳幽幽产生任何的交集。
想明白了这些,就干脆坐在地上,很装的望着西边的大雨濯洗药园。
这样就能和柳幽幽不撞眼。
然而,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这个女人在走到路口以后,却不是朝南走,而是沿着拱形藤蔓门走了过来。
“真是阴魂不散啊!”
赵大海无法,只好站起来,望着柳幽幽背着柳茳楠的那张拉风的大江射月弓走近,笑着说道:“这么巧?”
“是挺巧的。”
柳幽幽其实是刚刚回到赵府门楼,叮嘱秀儿母女紧闭院门,绝对不要出去。
听说赵大海一个人穿着雨衣离开,问了方向,就走了近路,完美的实现了拦截。
当然,这些事情,柳幽幽也不屑去和赵大海说。
“你去哪里,这么大的雨。”
赵大海望着手持油纸伞,穿着绑腿雨靴,牛仔短裤,宽松短袖大T恤,马尾辫,亭亭玉立面对着他站着的柳幽幽。
那娇美的脸蛋儿,平静如秋水的眼眸,感觉两人之间真的没什么话可说的。
而且就这么站在雨里,也挺尴尬的。
就没话找话。
“猎杀几条小鳄鱼,有没有兴趣?”
柳幽幽似乎是很随意的做出邀请。
“小鳄鱼,有多小?”
赵大海吃了柳幽幽这妞儿好几次亏,终于自认为变聪明了。
“愿意去就跟着,不愿意就回去。虽然内城有一道围墙,假如你再往北走一里,到那个山坡,就能看到那边粮仓的围墙,被炸塌了一段。”
说完话,柳幽幽转身朝着南边走去。
赵大海这才明白,这妞儿之所以折转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他有‘小鳄鱼’。
“我跟你去,呵呵,整烧鳄鱼,可是一道好菜。”
赵大海看着在大雨里,柳幽幽娉婷而去的身影。
脑子有点热,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然而,柳幽幽却没有丝毫的表示,依然平静的沿着大路,在大雨里朝南走去。
不过脚步的频率,却微微降低一些。
步伐之间的跨度,也有了接近5厘米的缩减。
“啪啪啪啪啪——”
在密集的大雨里,赵大海瘸着左腿赶上了柳幽幽,在青石大路上,隔着近1.5米的距离并行。
在这一刻,似乎雨点也小了。
远远近近的雷声,也从‘霹雳’,变成了‘隐隐’。
两人漫步在雨中,四周的树林,花圃,药园,草场,还有南边那个横跨内外城的竹湖。
沿途远近的高大院落建族。
都笼罩在白茫茫的大雨里。
前面是一段‘凹’形的坡间青石路,被积水淹没了大约百米长度,赵大海可以看到中心最低处水流打出了一个由一个漩涡。
他不禁有些迟疑,想绕路。
不过在这个青石路对面的上坡西边,则是一大片围墙砌起来的大院子。
北边坡下,则是一个近万平米的小湖泊,此时涨水,已经不下三四万平米。
“这是沈府,正在做丧事,想要绕路也没法从北侧门进去,——进去就得去磕头,我没这习惯;那么就得至少多走两里的路,而且还很不好走。”
柳幽幽朝着赵大海伸出她的左手:“我扶你过。”
赵大海那个自尊心咧,简直被打击得无以复加。
硬着语气说道:“不用,才多大的水!”
“哗哗~”
径直淌水前行。
柳幽幽的右手,已经把那根细鳞长鞭,一环环的紧紧握在手里。
脚步跟着赵大海。
“哗啦~”
结果赵大海还没走到流水的最低处,就被淹没到膝盖的急流冲得一个晃荡,幸亏被柳幽幽温暖的小手突然握住,才没有歪倒在水里。
在看不透的美女的小手和被冲个落汤狗之间,赵大海很没有骨气的选择了前者。
然后,两人手握手的淌水过河,赵大海都不敢去看柳幽幽的俏脸,只是觉得自己真是浑身别扭。
“你的这根竹根很特别,但凡用火或者别的方式进行物理弯曲,在弯曲环上面肯定有张裂的纹理;我记得你在进入野马山以前,并没有。”
因为赵大海不愿意离柳幽幽太近,柳幽幽又比驼背的赵大海矮了半头,所以两个人的手拉手,就拉得很‘开’。
雨水打湿了柳幽幽的手臂,白嫩的挂满了水滴。
也显出了赵大海湿透了的薄薄军装袖子,里面藏着的竹根环的轮廓。
“是沈传山给的一个小玩意儿,算是感谢;其实我并没有说什么,而且他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至少暂时不会传播出去。”
赵大海的意思很明显,野马山人族和龙族的地空战,不可能持续太久的时间。
就算是等到以后泄露出是赵燕楚射龙,那时候柳茳家族也已经到了和黑马堡各势力摊牌选择的时候了。
“真没有想到居然害死了他们,真狠!”
赵大海说到这里,握着柳幽幽软软的小手,就觉得很‘扎手’。
“不是狠,是在这个世界,心软的都被吃得干干净净,或者早晚被吃得干干净净。你的心软,有时候却害死了别人。”
“这就是你杀鱼冻妹的理由?”
赵大海冷笑,右手发力,狠狠的捏着柳幽幽软软的小手。
“离开23号,是她活下来的一个机会,可惜愚蠢忘恩负义和无情害死了她自己。”
柳幽幽似乎没有感到赵大海在狠握她的小手,声音依然清冽而平静。
“忘恩负义?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指桑骂槐?”
“桑槐,你们屯里面的东西?”
柳幽幽轻轻的说道:“沈传山的手臂,很胖。”
“所以他说留着也没用,这竹根老结实了,很适合着这个野民的身份。”
赵大海开始耍无赖,祭出他‘野民’的身份,右手继续狠狠的捏呀捏着柳幽幽的左手。
此时,两人正过水心,大水已经漫到了柳幽幽的牛仔短裤的边缘。
汹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