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帝本体返回的时间……
是一个关键的节点。
在他的布局中,于这个节点发生的,应该是陆飞扬在邪帝传承中通关失败,被尚“忍痛”斩杀一事。
但悲催的是……
因为小铃铛来得猝不及防,钧帝分身根本来不及将邪帝传承内发生的事告知本体,是以……
钧帝刚轻喃完这句话,七位天帝的表情,又开始古怪起来。
“又发生了什么,直接说。”钧帝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
鸿帝还想组织一下措辞,免得老大哥动怒,但想想若是老大哥因此误会了什么,更会得不偿失,便叹了口气。
“邪帝传承内的事,可能也有些变故,四山准帝佛祖,死得干干净净。”
钧帝眉梢一挑:“九大超级势力,难道只死了四山佛修不成?”
“正是如此。”鸿帝沉声道,“只是不知这是陆飞扬故弄玄虚,还是……”
“不管是故弄玄虚还是什么……”钧帝顿了顿,重重道,“尚,又一次让我失望了!”
“钧兄,也不能太苛责尚了,”炎帝开口道,“陆飞扬本就非同寻常,而且相比前世,今世陆飞扬更为阴谲叵测,智多近妖,有些变故才正常,没变故才不正常,只要可控……”
“可控?哼!”钧帝哼了一声,“可控的话,也不会如此了!四山佛修……怕这也是四山有私心的原因……至少尚对四山的把控,是极其不力的!”
鸿帝沉吟道:“钧兄不提,我们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看来真的和四山私心有关,毕竟……弑佛魂誓在先,佛门若不在此事上讨个公道,日后大有衰败之可能。”
“不仅如此,”钧帝帝眸闪烁,冷冷道,“陆飞扬既然智多近妖,屠戮四山佛修,不可能是单纯针对四山私心的报复……”
“钧兄,此话怎讲?”
钧帝叹了口气,喃喃道:“很有可能,他的修为不仅恢复,还更上一层楼……尚之不利,也在于此。”
七位天帝愣住。
要说本体就是和分身不一样,仅仅从四山佛修被屠戮一事上,就想到了更深处。
而这更深处带来的,则是浓浓的惊悚感。
“如此说来……怕不是陆飞扬也成了准帝?”
“准帝……大帝,二者对众生来说宛如天堑鸿沟,但对陆飞扬……”
“有些不妙啊,陆飞扬如今身处邪帝传承之中,万一……”
“万一他成功通关,那岂非……”
……
岂非什么,没人说出来。
但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钧帝。
长时间的沉默后,钧帝这才开口道:“想成为第二个邪帝么……不可能!”
七位天帝暗暗颔首。
他们知道钧帝的底牌何在。
但真要在陆飞扬成帝这件事上动用这底牌,那不仅是丢脸的事,也会让尚变得更为黯淡无光。
而这,也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不过他们明显多虑了。
至少此刻,邪天并没有任何机会通过第七关——
因为拦在他面前的,或者说是他故意引出来拦在他面前的,并不是邪帝传承的关卡……
而是邪帝本身,邪阳。
好在……
邪天天马行空地将二者的关系,定位在了情敌二字之上。
这让身经百战的邪帝,一时间都有些茫然。
当然,更多的是愤怒。
对待浩女的感情,不会因为邪帝的陨落而消亡。
这种感情甚至在他陨落后残留的因果线中,占据了不小的分量。
所以邪天一句话,不啻于给他戴上了绿油油的一顶帽子。
这种帽子,是个男的就无法忍受。
当围困邪天的海,变得比鲜血还殷红的时候……
邪帝便走出了茫然,置身于彻底的愤怒之中。
“浩儿……”他冷冷叹了一口气,似乎想叹出自己的相思之痛,结果叹出的,只是漠然杀音,“没想到,你会如此报复我的离去。”
对邪帝来说……
这确实是极其厉害的报复。
邪帝抛弃我了?
无所谓。
我什么男人都不找!
我就找邪帝传人当夫君!
等邪天想明白邪帝话中含义后,当即摇头道:“前辈你弄错了,颢儿那么可爱,岂有报复之心?她纯粹是爱极了晚辈,所以……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呵呵。”
邪刃瞥了眼邪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但当他看向邪帝那张更为难看的脸后,笑声便颤响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看上去并没有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
“嘚瑟。”
“日后我也帮你嘚瑟一回,可惜……邪月是个男的,不然……”
……
见自己的传承连自家帝器都惦记上了,且还有把对方变成女的配邪刃的打算……
本该暴怒的邪帝,反而冷静了下来。
走到他这种高度的存在,所面对的敌人绝对不可能再施展什么攻心之计。
所以他很确定,对方是想激怒自己,自己也真被激怒了,却不明白对方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因为……
他在一瞬间,就从被戴绿帽的愤怒中走出,重归平静,注视邪天的视线,也带上了一丝玩味。
“你是陆飞扬。”
“陆压之子。”
“我见过你,你爹不知道。”
“你很好。”
“所以哪怕我陨落了,当我残留的因果线察觉到自己有机会选择你为传人时,很是高兴。”
“所以我才会借邪无敌救了你一次,只可惜那一次,将我仅存的力量用尽,但我并不失望,因为我知道……活下来的你,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你真没让我失望……”
说到这里的时候,邪帝抬起手,手心上悬浮着一柄似枪似刀的蓝月。
“你的一生,邪月都告诉我了,我很庆幸,当时自己会选择浪费亿万万倍的力量也要救你一次,因为接下来,我也将因此获得亿万万倍的补偿——无论你愿不愿意。”
“嗯嗯。”邪天听完邪帝蕴满杀机的言语,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眼神却还在邪帝手里的蓝月之上,“前辈,这就是邪月了么?”
“正是。”邪帝爱恋地打量着蓝月,“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邪天笑道:“可惜是男的。”
“这些话,就不必再说了。”邪帝抬起视线看向邪天,缓缓道,“迷失之海围困,吾之残体坐镇,将诛天兄算上,你也没有一丝胜算……但我给你说最后一句的机会。”
“遗言?”
“准确来说,是无法完成的遗言。”
“哦,那我得好好想想……”邪天看着邪帝,摸着下巴,思索良久,忽而开口笑问,“那我便问前辈一件事吧,你这传承之基——道池,放在哪儿了?我想借用一下。”
思索良久……
说出的却是一句毫不重要的屁话。
是以邪帝双眸微眯……
朝邪天刺出了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