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大鹏一族，既然以自身的金翅为名，自然也是以金翅为傲的。
更何况，这一族无比契合虚空本源，其一对金翅更是发挥虚空本源威力的强大所在……
把翅膀折了，炼化为剑，然后又走上了在上古洪荒时本就敌对的人类的修途……
这基本上和人类的欺师灭祖没什么两样了。
不过邪天是人。
所以他不会因为吞澜的选择产生这货大逆不道的愤怒。
恰恰相反的是，在推测出这一事实后，他心头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因为吞澜并不是一个苦大仇深的金翅大鹏。
他不是身负血海深仇，只有剑修能帮他雪恨。
他更不是天资驽钝之辈，相反他还是上古洪荒时极为耀眼的一位天之骄子。
在任何生灵看来，吞澜都没有选择剑修的理由……
但他选了。
且选得欣喜，选得无怨无悔。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位本该在虚空本源一途展翅高飞的金翅大鹏，是心甘情愿选自己想走的路的。
而这种行为，才是大智慧、大勇气、大桀骜所在，同时也是让邪天心生敬佩的原因。
在外人看来，吞澜是活得潇洒……
但邪天认为，吞澜是活得自由。
“自由……”
轻喃二字，邪天血眸渐亮。
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吞澜的极致所在。
但……
“自由，剑修……有这种修法么？”
当邪天再一次因为领悟陷入更为深层的困惑中时……
公子尚也走出了純蒙带来的阴影。
一句知道也需要理由么，比天底下任何的装逼方式都更为高级。
再加上純蒙那张写满了真挚的脸庞……
公子尚都觉得自己问出那句话，都是一种很羞耻的行为。
好在，他是一个久经锤炼的，唾面自干的，有大肚量的人。
所以他很快就忘了純蒙带给他的，类似飞扬兄带给他的那种感觉，转而苦笑道：“险些忘了，純蒙兄对混宇之门如此熟悉，岂会连这点儿都看不出，是尚孟浪了。”
純蒙听不懂孟浪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影响他内心欣喜的持续。
“不不不，尚你很厉害啊，真的！”
此话一出，三界众天骄就面面相觑。
“厉，厉害？”
“没看出来啊……”
“不就是变亮了么，说不定待会儿又要请出混沌珠……诶？”
“不对不对，你们看尚少！”
……
众天骄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但这点不对劲，九位魔族圣女早已看到，且目露惊色。
“不会吧？”
“这，这可是混宇之门！”
“我不信……对了，会不会是純蒙他……”
“很有可能！”
“即使純蒙没有直接告诉他，那也肯定提醒过他该如何行事！”
……
其实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场景，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
但没有发生变化，本身就是一件诡异的事。
因为公子尚点亮了混宇之门内代表混乱的黑暗。
按照他们的认知，接下来该发生什么事？
该发生大帝被撕扯成齑粉，继而化为虚无的事。
该发生之前发生过的，公子尚被黑暗混乱撕扯，继而清除混沌珠救命，最后純蒙再出手的一幕。
但没有。
此刻呈现在他们眼前的……
是公子尚亮了。
他身周平静的黑暗开始骚动了。
却也仅仅是骚动。
根本没有那些黑暗萦绕而成的怪物出现。
而这，又说明什么？
大多数人其实都不明白。
但至少，他们明白一件事——
公子尚，又做到了之前那位大帝未能做到的事。
九位圣女明白得更多一些，却也因此遭受了更为严重的震惊。
“哈哈，你看，我就说吧，好久好久了，能够尚这个程度的……”純蒙掰着手指数着，忽而叫道，“純蒙看到的也不过七八个，你超厉害的！”
公子尚正为自己的所得得到了验证而暗暗心喜，却又听到了这话。
饶是他心性沉稳，也觉得有人朝他泼了一盆冷水。
七八个？
看似不多的数量……
但别忘了，这并非一个确定的数。
所以真正的情况是，純蒙也记不得混宇之门到底有多少存在，能够做到尚这种程度了。
更遑论……
“純蒙说的，是他看到的，而他没有看到的，又有多少……”
混宇之门有多大，其实便有多少。
思及此处，九位魔族圣女险些笑出声来，而一干天骄的表情也变得极为古怪了——
因为突然之间，夸奖称赞公子尚的氛围，就被純蒙这句话弄得无比尴尬了。
还好……
公子尚认为自己已经看出了純蒙的为人，这些话并不是明捧暗贬的行为，只是純蒙的无心之语。
所以他除了苦笑更甚以外，并无太多的神情变化。
当然，他嘴里同时还在谦虚地叹道：“尚不过平庸之辈，怕是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呵，说实话，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成功与否……”
“绝对成功了！”純蒙打着包票道，“不信你试试就知道啦！”
点亮自己，不引发黑暗的彻底骚动……
这虽是巨大的进步，却没有太多的实质变化。
公子尚想要看到无形旋涡，还需要借助自己此的得到验证的领悟，进一步深入下去。
所以听闻純蒙所言，公子尚就知道純蒙果真早已看出来自己想要做什么，却也不再多想此事，再次沉下心来，开始领悟。
“果真是操控混乱！”
九位魔族圣女的表情，之前还是惊骇，此刻就变成凝重了。
虽说公子尚能够做到的，距离純蒙还有十万八千里之远……
但不能否认的是，三界众天骄包括她们九位在内，公子尚成了第一个有了实质性突破的人。
什么接下来的莫测机缘且不说……
“至少他如今可以在这里自如行走了吧。”
魔萨轻轻一语，便道出了她们的一个巨大劣势所在。
能够在混宇之门内自如行走的尚，就对她们形成了巨大优势。
而在这个优势的支配，以及这个优势会进一步加强，甚至再度产生质变的趋势下……
仿佛她们不需要做些什么，来自女皇陛下的第二个吩咐，都算是完成了吧。
如是想着……
感受到巨大压力的九位圣女，齐齐松了口气。
但让她们没想到的是……
她们的女皇陛下，并不如她们这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