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天劫第二次的暴涨,直接点燃了先鸿山。
当震惊迈过了极限的一点后,便不再是震惊,众生心头所存的,只有无法领略山巅之绝美的呆滞和茫然。
但这一切,都和邪天无关。
一次不够,便来第二次,这就是他最为简单的想法。
哪怕他已经被连续暴涨两次的劫云,压得无法再抬头。
但如此,就够么?
不够!
邪天坚毅的视线,几乎要在地面上炙出两个洞!
再一次地,他的修途遇到了无可想象的障碍!
连浩女的大帝之力,也只能稍稍撼动他的神宫!
对他而言的来自那片虚无黑暗的机缘,如今已不再是机缘,而是桎梏!
他也绝对没有可能再次进入虚无黑暗,去谋求更深的机缘!
因为第三次的进入,极大可能会让大帝之力都无法再撼动他的道池!
所以他如今要做的……
不是寻求机缘!
不是奢望去明悟血色长棺、岁月坡和那片虚无黑暗究竟让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
而是突破!
突破!
突破!
只有再次突破道祖,打破障碍,他才有资格言其他一切!
“恨天不爽!”
轰!
青筋怒张的邪天,猛地撕碎压得自己无法抬头的天劫之威,朝天三吼!
一吼失去敬畏!
二吼恨劫不利!
三吼恨天不爽!
就在众生被这第三股睥睨苍生的豪气轰得心神溃败之际……
天劫不涨……
反缩!
这一缩!
鸿蒙九难,九色归一!
一为紫!
玄紫压天!
尽现天道之怒!
区区蝼蚁……
恨劫不利?
吾便让劫利!
恨我不爽?
吾便让你爽!
当归一的鸿蒙九难,变成一根上通九天的玄紫神剑时……
噗!
全身紧绷的邪天,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连续两次挑衅天道意志,换来的是哪怕仅仅是气势,都几乎让他无法承受的大开天劫!
常人论劫之威……
范围为主!
但即便是邪天二次暴涨的劫云范围达到了亿万里之阔……
别说和自己前世的合道大圆满之劫相比,便是和公子尚重修的大开天劫都还存在着差距!
但此时此刻……
哪怕是没有亲眼目睹过以上两种天劫的生灵,似乎也充满了勇气!
这勇气能让他们底气十足地咆哮出一句话——
此大开天,旷古绝今!绝无仅有!
换做旁人面临此劫,劫未降,人先死!
被吓死!
但这劫,却是邪天极度想要的!
“大帝之力化不了……”
邪天燃起来的血眸死死盯着头顶那根,无论从任何方面都在显露想要镇压自己之意志的通天神剑,因坚毅而显得疯狂的脸庞上,渐渐浮现出丝丝笑意。
“我便以信念为手,持劫破神宫!自己化道池!”
嘭!
孽神之力!
神宫之力!
神魂之力!
意志之力!
信念之力!
邪天倾自己所有之力!
爆体而出!
化桀骜嚣张之手!
顶天而去!
先劫而上!
握劫之剑柄!
“邪天!”
“夫君!”
“飞扬!”
“少主!”
“这臭小子!”
……
九中众修惊呼!
浩女惊呼!
陆松惊呼!
众生惊呼!
浩帝惊呼!
于天地惊呼间……
“啊!”
衣衫纷飞间!
邪天爆喝!
赤|裸的上身满是虬龙般的青筋!
群龙扭动!
汇于右臂!
龙首齐嚎!
“下来!”
邪天右臂狠狠一拉!
拽动自己的大开天劫,朝自己当头落下!
其速之快……
浩女只来得及迈出无比担忧的一步!
陆松只来得及面色大变!
公子尚心头那一丝莫名其妙的喜意还未曾来得及冒头!
似乎预感到什么而犹豫的浩帝,来不及出手遮掩先鸿山!
玄紫神剑的剑尖,已然来到邪天头顶!
就在众生因为这一幕下意识地生出,倒持太阿的陆家少主,注定要死在自己手里之际……
嗡!
一座他们根本看不到的,但他们就是知道那是什么的神宫,出现在邪天头顶和剑尖之间!
被大帝之力摩擦、挤压、扭动的无色神宫!
叮!
叮之后……
天地无音。
仿佛有某种主宰般的存在,就这般抹去了这一方天地的声音,不让其存在。
在叮一声之后……
是光。
这是紫色和无色的碰撞。
这一碰撞,不仅戳破了之前归于一色的鸿蒙九难,使其显现出九色,仿佛无色还赋予了这九色无穷变化的可能。
在这一瞬,众生似乎就观尽了寰宇中所有的颜色。
可惜,他们只看了亿万分之一刹那。
亿万分之一刹那之后……
天地无色。
仿佛另外一位主宰也出现了,他认为这亿万分之一刹那间的色彩,已经穷尽了寰宇色彩之变化,此后颜色在寰宇中毫无存在的意义,出手将其抹去。
无光。
无色。
无光无色间……
甚少有生灵能够看到,那柄被连续激怒两次,而让天道意志化劫而成的剑,戳在了无色神宫的正上方。
随后……
他们更注意到这座超乎寻常的无色神宫,其实一直在被大帝之力摩擦、挤压甚至扭曲。
然而无论是劫剑刺神宫,还是大帝之力对神宫的摩擦、挤压甚至扭曲,都没有资格驱使名为骇然的情绪,攀升到他们心灵的最高处。
真正让骇然在这些存在心头爆表,且让他们惊而起身的事——
是在如此大开天劫和如此大帝之力的双重合力之下,那缓缓裂开的无色神宫。
再精准一点来说——
是无色神宫的缓缓裂开。
而最精准的说法—
是缓缓裂开。
当意识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后……
可以透过陆家对先鸿山的屏蔽,聚焦在邪天二次大开天劫之上的极少部分视线,就决绝地挪开了。
这些挪开的视线中,有一双属于冰帝的。
冰帝在挪动视线的过程中,剔除了蕴于其中的骇然,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无奈,和一丝丝怜悯。
最后,他如同其他视线的主人一般,将这样的视线,放在了一干弟子身上。
公子尚浑然没有注意到,他也正被这样的一道视线所注视……
因为他正极力试图用自己走过齐天八劫途的修为,自上古积淀至今的阅历,受师尊教诲而拥有的认知,去看清在那无光无色的环境中,他的飞扬兄究竟在经历着什么。